習慣性風流 正文 第十一章 我只要錢
    有一種人做事需要撥一撥才會動一動,我正好是這種人。

    我是一棵生長在溫室裡的苦菜花,自己沒什麼本事,卻懶得努力奮鬥,多年來好吃懶做得過且過,最後只能做一個招贅女婿。不過我這人頭腦還是聰明的,只要有發財的門道,又不用花太大的精力,我很願意好好賺錢。

    這次讓我來服裝市場招商辦工作,等於給我一個最佳機會,可以不費精力賺取人民幣。我也有自己的慾望,只是懶得去開創局面,只要給我打通關節,也就是「撥一撥」,我就會「動一動」,而且越動越來勁,直到徹底滿足自己的慾望為止。

    我是一個煤球,煤球本身不具備侵害能力,不會主動污染環境,但是如果有人把這個煤球扔進水裡,它就會染黑整整一灘水。我的貪婪和自私深埋在表層之下,懶散的脾性令我這份本質只有在一個特定的環境下才會顯山露水。當接觸到足夠多的刺激,這個煤球才會一發不可收拾,開始習慣性發黑。

    一旦開竅,我的思路就像長江大河一樣滔滔不絕,這個市場的一等舖位幾乎已被我看成囊中之物,隨手甩一個出去就能換來大把人民幣。

    這事兒不難辦,以沈磊的名義簽署一份臨時租賃合同,包下那些一等舖位的使用權,然後靜等大魚上鉤,讓商戶們出一筆轉讓費換取使用權,我再以市場管理方的名義和他們簽署正式租賃合同,租金歸常青服裝城,不能動手腳,我只賺轉讓費,如果商戶有疑問,就說這些商舖早已被本地村民定下,沈磊就是代表人物。

    風險當然也有,比如商戶可能去找常青服裝城管理部門查證此事,到時我可以去疏通一下,也不成問題。其實旁邊好幾個市場都是這麼做的,開業初期就把攤位租給自己人,然後轉讓他人賺取差價,我這麼做並不稀罕,那些商戶早有所知。

    另外三十多個二等商舖也一樣收取轉讓費,當然開價要比一等商舖便宜很多,我和方麗娟商量一番,每筆交易必須我和她同時在場,事後雙方平分,商舖臨時戶主需要一個代表人,其中一部分讓沈磊出面,另一部分由方麗娟找人出面,好處費自行解決。

    我需要錢,方麗娟也需要錢,雖然我胃口比她大得多,出發點還是一樣的,這樣就有了以權謀私的基礎,大家是一丘之貉,以後必須同進共退。

    唐雁和張惠君一直坐到黃昏時分還不走,邀請我和沈磊一起吃飯,方麗娟像是有事,急急下班回家,沈磊自然巴不得和美女共進晚餐,一口答應下來,我只好打電話告訴月萍參加同學聚會,晚點回去,隨後和他們一起去吃飯。

    飯後自然還有餘興節目,唐雁說要去唱卡拉OK,沈磊和張惠君都沒意見,於是來到一家KTV,點了個中型包廂,四人坐下唱歌。

    唐雁依然像當年一樣豪放,幾杯紅酒下肚,整個人就放開了,一會兒和沈磊跳舞,一會兒又抱住我拼酒,香噴噴的身子老是往我懷裡鑽,好在我對她當年的放蕩史一清二楚,也沒怎麼心猿意馬,沈磊卻兩眼發光,明顯產生了興趣。

    我知道唐雁這般表現只是為了降低轉讓費,像她這樣的女人早已閱盡世上男人,多一個少一個根本無所謂,關鍵是撈點實惠,只要我和沈磊答應給她降幾萬塊轉讓費,她立馬能跟我們任何一人去開房。

    我見張惠君老老實實坐著唱歌,覺得她像個正經女人,於是把唐雁推給沈磊,讓這對同為風月老手的男女互相過招,我和張惠君坐一起喝酒唱歌。

    沒唱上三首,張惠君終於按捺不住,湊近來說:「王明,你是小雁的老同學,今天又成為我的好朋友,希望你看在朋友的份上給我優惠一點,好嗎?」

    我笑道:「這是老沈的舖位,你應該和他說,我不管這些。」

    張惠君說:「沈磊剛才說了,那些舖位你和他都有份,只要你答應降價他一定照辦。呵呵,我知道你身為市場管理方,這事不能明說,但我們做為朋友也沒啥關係。請你幫幫忙,我和小雁也不容易,能省則省,以後賺錢了我們一定會報答你。」

    我故作詫異地說:「唐雁不是過得挺好的麼,怎會不容易?我們這些老同學都以為她是個富婆。」

    張惠君說:「小雁有個六歲的女兒,家裡還有父母要照顧,這些年過得很累,以前的積蓄都差不多花完了,這才跟我合夥做服裝生意。你這個舖位年租金十二萬,也不算貴,可是轉讓費要八萬,這就有點高了。我的意思是……如果你給我們便宜三四萬,我一定感激不盡。」

    我逗逗她,笑道:「你拿什麼感激我?」

    張惠君一愣,小心翼翼地說:「你想要什麼?」

    我說:「惠君,你應該明白,對我來說沒有什麼感謝方式比錢更好,我要的只是錢,所以大幅度降價是不可能的,看在朋友的份上我可以給你們打個九折,再抹去零頭,轉讓費七萬,不能再低了。」

    張惠君沒說話,給我和她自己倒滿酒,碰杯喝了一口,湊到我身邊低聲說:「王明,如果除了錢以外任何感謝方式我都可以做,你會不會幫我這個忙?」

    她這話的意思等於直接暗示我可以和她上床,但我依然不會答應。她還不具備那種令我第二次出軌的魅力,而且也不保險,以後她在市場做生意,我們抬頭不見低頭見,難免會有瓜葛,她不是月琴、也不是月秋,無法讓我衝動到不計後果,她更不是劉小芳,事了抽身而去,不帶走一片雲彩,她以後隨時可能為了降一些租金再來找我,我犯不著玩火燒身。

    「惠君,」我說,「我跟你直說吧,這筆轉讓費我最多給你降兩千,六萬八千塊,再也不能低了。別的話不多說,只要你付清轉讓費,我隨時給你辦進場營業手續。」

    張惠君苦笑道:「真的沒有餘地了嗎?」

    我點點頭:「六萬八是最終報價,沒有餘地。」

    張惠君輕歎一聲,和我碰杯喝酒,沒說話。

    我見時間將近十一點,索性告辭回家,站起身說:「我先走了,改天見。」

    唐雁氣道:「又來了,每次都是這樣,你老婆管得也太嚴了吧!」

    我笑道:「習慣了,你多包涵。老沈,待會兒記得埋單。」

    沈磊說:「知道了,你走吧,明天過去找你。」

    我對三人揮揮手:「你們玩得開心點,再見。」

    走出包廂,最後關門那一刻,我聽見唐雁在裡面發牢騷:「王明這傢伙真是妻管嚴,一點也不像個大老爺們……」

    我忍不住笑起來,輕輕關上門離去。

    呵呵,怎樣才像個大老爺們?難道和你們兩個女人去風流快活就是大老爺們?我這人抵抗力太差,經不起誘惑,必須防範一下,不能養成出軌偷歡的習慣。我悠閒自在慣了,讓我成天提心吊膽過日子,簡直能要了我的命。

    想起剛才對張惠君絲毫不為所動的表現,我感覺自己的境界又高了一層,不由有些得意,懷著輕鬆的心情開車往家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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