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慣性風流 回憶篇 第六章 兩個世界
    嗯,讓我最後一次回憶往昔——

    我到現在還看不透我妻子陳月萍,好像很簡單,又好像很復雜,後來我索性不去鑽研她,期待她能給我一些新發現,讓我枯燥的招贅生涯變得有趣。

    她身高一米七八,體重一百十八斤,這個塊頭在普通女人裡足以鶴立雞群,事實上我對她的第一眼好感也是來自她的外表,這種神秘而又帶點震懾力的風格令我非常感興趣,實不相瞞,第一次和月萍相親的時候,我上面半個身子在和她侃侃而談,下面部分居然微微勃起……

    正是由於月萍令我初見便勃起,我才如此迅速地和她進入婚姻程序,因為能讓我迅速勃起的女人實在不多,簡直鳳毛麟角少之又少。

    後來我得知,原來月萍找老公的要求一點也不高,甚至低到不能再低,只要是個健康的、高大的、漂亮的、本地的、比她大三歲以上的、有點愛心的就行,其它方面沒要求。這是她和她媽私下擬定的標准,沒對她老爸說,所以她老爸給她找了一個不高大的、不漂亮的、外地的高材生,她卻和她媽挑選了我,我就這樣十分幸運地避開所有弱項,成了她的丈夫。當然也很不走運地成了岳父大人的眼中釘。

    岳母岳父和我老爸老媽有一點相似,都是那種身材高大長相端正的中年人,李玉桂是我見過的除了我媽以外最漂亮的老娘們,陳文賢也是個非常英俊的老男人,我甚至懷疑他對我的惡感主要來自我比他更英俊……嘿嘿,至少更高更年輕。

    這個家庭比較奇特,陳文賢是個陰沉沉的人,很少有笑臉,總是在那計算他的收入和利潤。陳月萍是個……很難說,總之也不是凡人,不該笑的時候她會笑、該笑的時候她又扳著臉,腦細胞特別發達,總是習慣性沉思,沒人看得懂她。只有李玉桂像個正常人,性格開朗,豪爽大方,對我也很好,平時我和她說的話比月萍還多,也正是因為她看我順眼,又喜歡我媽,才會幫忙把我媽的戶口轉進幸福村,所以我對她十分感激,平時受人指使後最多在肚子裡罵陳文賢幾句,很少加上李玉桂。

    我現在想著重介紹的還是月萍,我這位老婆大人很不簡單,我對她充滿了好奇,直到今時今日。

    月萍在陳文賢公司上班,那家“明宇投資有限公司”其實是一家父女公司,老爸是總經理,女兒是副總,看似小公司,其實掌管著許多財產,至少也有幾百萬……誰知道呢,除了他們一家三口就沒有第四個人知道他們究竟有多少家產。

    月萍和我結婚辦酒那天我的表現很不好,整晚都在和兄弟們喝酒,或者陪老媽說話,等陳文賢讓我去親戚朋友那邊敬酒的時候,我已經差不多喝醉了,這讓陳文賢很沒面子,幸好我長得帥,親戚朋友和村干部們對我挺有好感,認為這樣至少說明我不是個花天酒地的男人,長得好看又有安全感,月萍找到了好歸宿,雲雲。這才總算脫離危險,陳文賢沒有當眾責難我。

    當晚洞房花燭,我的酒勁揮發了一大半,已經能享受丈夫的合法權益,於是我興致勃勃地和月萍上了床,正要脫她的衣服,她卻搖頭說:不行,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

    我很奇怪地問:還有什麼比這更重要?

    月萍說:數紅包。

    我認真想了想,覺得這話很有道理,於是就和月萍在床上數紅包。

    數啊數,點啊點,真是我見過的最大的數目,居然有整整二十八萬人民幣。幸福村不愧為本市首富村,那些村民們送的紅包最少也有三千塊,一般都是五千左右,多的有八千。相比之下我的親戚朋友實在有點寒酸,親戚一般只送六百,哥們送一千。

    我強行壓制心裡的喜悅,說:這個數目……挺多的,呵呵,呵呵。

    月萍一邊記錄送紅包的人名和數目,一邊把這些錢分成三份,說:二十五萬給我父母,兩萬給你父母,一萬是你的。

    我愣了半晌,說:這個……什麼意思?

    月萍說:這二十五萬是親戚朋友和村裡鄰居送的,將來人家結婚了要送回去,還是讓爸媽保管最好,這兩萬是你家親戚朋友送的,讓你媽保管,這一萬是你那些兄弟送的,你留著吧。

    我還是接受不了,二十八萬金額突然變成一萬,令我特別失望,說:咱不能這麼算,親戚朋友送咱們紅包,以後咱們自己還,不用給你爸媽保管,你看……能不能……呵呵……

    月萍搖頭說:不行,這是早就說好的,明早我就把錢交給爸媽,你收好三萬塊,快睡吧。

    我見她態度堅決,只好停止對這筆錢打主意,改為打她的主意,說:好的,咱們脫衣服。

    月萍又搖頭說:不行,你身上滿是酒味,今天也累了,明天再說。

    我說:你不能這樣,今天是洞房花燭夜,它有特殊意義,來來來,我給你脫……

    月萍用一種十分嚴肅的表情對我說:這是我的第一次,我不希望被一個醉鬼奪去,請你配合。

    這樣啊……唉,看在第一次的份上,我就不強迫你了。於是我只好倒頭大睡。

    第二天終於迎來盼望已久的時刻,我興奮得難以自控,畢竟我從來沒有碰過一個身高一米七八體重五十九公斤的女人,也從來沒有遇見過一個能讓我瞬間勃起的女人,而且還是個處女。

    多麼新奇的經歷啊,新奇到令我不知從何下筆,神秘的月萍原來比誰都簡單,我的第三個“月”居然簡單得像一張白紙。

    我脫光她的衣服四處撫弄的時候,她說:不舒服……

    我在她雪白的身子上親吻啃咬的時候,她說:不舒服……

    我和她裸裎相對箭在弦上的時候,她說:不要這樣,你下來……

    我拿她沒辦法,只好仰面躺下,看著她在我身上生澀而又堅決地動來動去,好像即將英勇就義的女烈士,我的身體就是她的墳墓。

    於是我開始慢慢教導,告訴她怎樣才是正確的、怎樣是難受的,我讓她深刻體會“曲徑通幽”的含義,還有“漸入佳境”的含義,以及所謂的“靈肉交融”。

    月萍沒有聽從我的建議,她是個很固執的女孩,或者說是個很自我的女孩,她心裡早已給自己編排了第一次做愛的程序,不允許我指手畫腳,所以無論我怎麼說怎麼做她都不舒服,只有配合她的設定才會讓她舒服——帶著痛。

    她深吸一口氣,坐上我的身子,神秘的眼睛陡然變得單純清明,然後狠狠坐下……

    當她用一種比她身子更沉重的方式在我身上起伏的時候,我腦海裡驀地浮現出月琴和月秋的影子。

    我突然明白了三個“月”的共同點,雖然有點牽強,可是對我來說,這也是一種奇妙的巧合。

    我有過很多女人,有的很羞澀,有的很性感,有的很風騷,有的很溫柔,我總是很輕易地征服她們,又很無奈地被她們拋棄,化為一個簡單的詞匯,就是“主動征服”,結果到現在我幾乎記不起那些女人的名字,好像只有陶桃還在我心裡留下印象,別的女人就像兒時的理想那樣一去不返,再無印象。

    三個“月”和她們之所以不同,就是這種態度和方式的互換,月琴主動出擊,在發洪水的夏日某一天奪走我的第一次,月秋主動出擊,在喝醉酒的秋日某一夜拉我上床,今天月萍照樣主動出擊,在新婚第二天含淚忍痛和我行使夫妻之實。對我而言也可以歸結為一個簡單的詞匯,就是“被動接受”。

    前兩次被動接受使我擁有兩個坐標級女人劉月琴和楊月秋,那麼今天我再次被動接受,是否意味著我有了第三個坐標級女人——此刻正在哭著挺動的妻子陳月萍?

    我不是個感性的人,對很多事會主動淡化,更不在乎別人的看法,或許只有老爸老媽和弟弟是例外,我曾經很想討好老爸,讓他和我的關系能有所改善,也曾經很想做弟弟的榜樣,讓他知道有我這個哥哥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後來才發覺,原來不論我做什麼,老爸和弟弟都無動於衷,因為他們早已把我看穿,知道我是個一無是處的人,唯一堅定不移以我為榮的只有我媽。所以從那時候起我就成了一個很粗糙的人,只有老媽的心情好壞能讓我緊張,別人怎麼看怎麼想我懶得在意。

    當然不止老媽一個,我對月琴和月秋同樣很緊張,和月琴在一起的時候我特別在乎她的感受,想知道她對我的看法,和月秋在一起的時候我總是怕她難受,想讓她開心。所以我這個人雖然懶散渾濁,心裡還是有幾分細膩,對象分別是我媽、月琴、月秋。

    今天還要加上我老婆月萍。

    月萍是個令我無法看透的女人,她身上有太多不正常不合理的因素,我到現在還不明白她的性格究竟算哪一類,是溫柔、是堅強、是開朗、是陰郁、還是冷漠?她在我身上獻出第一次的時候是個很簡單的人,留著眼淚忍著痛,身子不斷顫抖,雙眼一片清澈,可是在她送走痛楚之後,她的表現又變得不合理,不哭也不笑,身子依然起伏,神色卻好像在深深思索,不是什麼人生哲理,更像陷入難題的那種冥思苦想。

    我是一個如此簡單的男人,我有什麼值得她冥思苦想?我連和她結婚都帶著最明顯的目的,就是沖著她家的錢,讓我和我媽過上好日子,我連感情都能用人民幣來衡量,還有什麼復雜的?

    真是個奇怪的女人,月琴至少還會在我身下快樂地哭泣,月秋至少還會在我身下快樂地叫喊,可是我的老婆卻沒有這種表現,她居然在我身上認真思考,這種神游萬裡的態度使她和我格格不入,好像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來自另一個我完全不了解的世界。

    ……我的精液就這樣射進另一個世界。

    真復雜,做愛也能做成這樣。

    好像聽見我的心聲,月萍停止她的思索,向我深深地看來。

    我喘息一陣,抬頭和她對視,說:在想什麼?

    月萍搖搖頭,說:這不是做愛,所以你才會覺得復雜。

    我想說莫非是交配,當然只是想想而已,我問:不是做愛是什麼?

    月萍俯瞰著我,說:你不愛我,所以這不是做愛,我們有距離。

    我心中微微一顫,隨後伸手把她抱住,讓她趴在我胸口,笑道:這樣就沒有距離了。

    月萍依舊凝視著我,說:我們都是最自我的人,誰也不願貼近誰,所以我們這樣不能稱其為做愛,充其量只是房事。

    我說:你希望我向你貼近?

    月萍說:太刻意也是失敗的,我不會強求什麼。

    我說:那就順其自然吧,我睡了。

    我抱著我的新婚妻子進入夢鄉,月萍似乎睡了,似乎還沒睡,我懶得在意,實在累死我了。

    我們就這樣開始了婚姻生活,因為這次做愛跨越兩個世界而沒有融合兩個世界,我知道月萍對我心存不滿,不過我不在乎,上門女婿能令老婆滿意才怪了,本來就是目的性明確的婚姻,大家各取所需,能生活就生活下去,不行拉倒。

    這是我之前的想法,等我被“逼上梁山”之後就不這麼想了。

    多年後、也就是此時此刻的我,才明白當初那種想法是多麼的錯誤,周邊環境和人為因素導致我的思路走上歧途,其實本來我和月萍之間要簡單得多,是我的錯誤使一件簡單的事變得極其復雜。

    不過如果沒有這些錯誤,也就不存在寫這個故事的必要了。就像我和月萍的第一次做愛一樣,如果不是所謂兩個世界的跨越,那就只是一次簡簡單單的性生活而已。

    如果不是這些習慣性思維和行為,也就不存在什麼因果演變,一切都失去意義,不需回味、不需描述,你是你,我是我,精英是精英,傻逼是傻逼,生活是生活,生存是生存,就這麼簡單。

    …………

    ——好吧,讓我們進入故事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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