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紹擊敗公孫瓚,奪取幽州之地後,志得意滿,整日在府中與眾將飲酒作樂。這一日,聽聞蕭言被朝廷冊封為征北將軍後,袁紹勃然大怒,狠狠地把手中酒杯砸在地上,怒斥道:「這蕭子鴻確實可恨,想我袁氏四世三公,天下士子無不拜服,我又是諸侯盟主,如今大敗公孫瓚,執掌翼、幽二州之地,環顧天下,何人可比。如今讓這青州小兒得征北將軍,倒是再吾之上,吾必伐之。」
田豐在邊上聞之大急,忙道:「主公莫要輕舉妄動,如今主公新得幽州,民心不穩,將士疲憊,此時大興刀兵,恐危矣。待休整數年,人心所向,將士用命,方可一舉攻克青州之地。」
田豐所言的確有道理,但袁紹怎麼聽怎麼刺耳,彷彿說自己不如那青州蕭言一般,頓時大怒,命侍衛將田豐趕出門去。
袁紹手下謀士郭圖,素於田豐不合,見狀一喜,忙上前對袁紹言:「主公,田豐之言甚無道理,想主公雄居二州之地,麾下將士五十萬,皆效死命,那蕭子鴻麾下青州軍號稱四十萬,頗有誇大之嫌,料想也就半數,今其受董賊冊封,必為天下諸侯群起伐之,今以主公之神武,已克幽州,正可乘勢伐之,攻無不克,天下歸心,此乃天時。若今不時取,後難圖也。」
郭圖說的這番話,那真是說的慷慨激昂,激動人心。可是,這不是重點。最主要的是他說的這番話,有理有據,條理清楚。當時就把屋裡面大多數的人都說動了。都認可了現在真是一個攻克青州的好時機。而且還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時機。
袁紹頓時喜形於色地說道:「公則所言甚是,公則真是本將軍的鴻鵠之臣。天時不可誤……」
不等袁紹說完,猛然間,一人上前發話道:「且慢!還望主公三思,青州軍威名天下皆知,麾下趙雲、典韋、太史慈等皆世之名將,輕易不可圖之。還望主公明鑒。」說話的人,正是猛將張頜。
袁紹話語被打斷,甚為不快,再聽完張頜一番話,更是怒氣上湧,但張頜在袁紹軍中威望甚高,武勇過人,袁紹也不便過分斥責,只得不耐煩地揮揮手,道:「雋義不必多言,吾意已決,不日發兵青州。」說完便轉身離開了。
之後幾日,袁紹急召兵馬,聚四十萬大軍於南皮,欲渡黃河而攻樂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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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言得報袁紹大軍聚集南皮後,召眾將前來州府議事。須臾,眾謀士及將領到齊,蕭言說道:「袁紹賊子,棄信背義,不顧聯盟之誼,聚四十萬大軍於南皮,恐有圖謀青州之地之意,不知眾位有何破敵良策?」
話音剛落,只聽典韋大吼一聲:「袁紹狗賊,欺我青州無人,主公與我一支兵馬,吾願為先鋒,取了袁紹狗頭獻於主公帳下。」說罷圓睜雙目望向華靖,混身甲冑叮噹亂響,想是已經氣怒非常。
這時趙雲站起身來,向蕭言施禮道:「大哥,以吾之見,當出一奇兵偷襲渤海,盡除袁紹根基所在,然後揮軍兩面夾擊,袁紹兵將失了根本,則宛若無根之草任我等宰割。」
蕭言輕輕點頭,面含微笑看著二人,緩緩說道:「袁氏一門,雖說是名門之後,學生故吏遍於天下,然袁本初此人好謀無斷,狂妄衝動,倒不足為懼,只恐其日後盡得幽、冀二州之兵相助,再與我為敵,至時,吾當以何擋之?若不能一戰而下,前景堪憂。」
趙雲回道:「吾等北取渤海,斷其歸路,再取平原、南皮,則冀州可定,必勝之!」
蕭言又道:「渤海之地,吾當先取之,子龍之議甚是,然東平劉備狼子野心,若乘機同時起兵犯跨河擊我濟南,則我青州之地兩面受敵,當如何擋之?」
「這……」趙雲沉吟片刻,抬頭答道:「吾等可先遣大將屯重兵於界橋,拖住袁軍部分兵力,待吾等攻下渤海之地,然後閃擊南皮、平原二郡,而作進犯鄴城之勢,其必聚大軍抗之,若此時,劉備來奪我濟南,則吾使濟南之兵御之,待其退去乘勢追擊,取魏郡,濟北之地,之後再南下鄴城,如此三面夾擊,則鄴城可下,再後西進巨鹿、常山,北上中山國等,則盡隨我意,此一戰定平冀州,而後再圖幽州,可盡誅袁氏賊子。」
蕭言聽罷哈哈大笑,謂眾將曰:「子龍果帥才也,如此吾軍進退有據,則冀州不久必為我所得!」眾人也皆稱是。
蕭言一笑又問趙云:「子龍之議甚是有理,吾又以何由先伐袁紹,子龍可有妙策?」
趙雲本是一員武將,若論行軍佈陣,疆場廝殺,確是當世無敵,但若是讓其用詐謀,施詭計卻絕非趙雲之所長,這下讓蕭言問了個啞口無言,喃喃地說不出話來。
一旁徐庶、郭嘉、荀彧等人看到趙雲吶吶的模樣,皆哈哈大笑,荀彧說道:「子龍稟承君子之德行,又怎肯用此等詭詐之謀?」
蕭言攔住荀彧說道:「自古兵者,詭道也,皆以正合,以奇勝,何為正策,又何為詭謀,兩國交鋒,敵對之勢,又有何君子小人之分,所圖皆為克敵至勝,故用謀無分好惡,當無所不用其極,以最小之代價,圖最大之收穫,此乃為帥者首要思慮之事!」
眾人皆道:「謹遵主公教誨。」
蕭言擺了擺手,問郭嘉道:「以奉孝之見,吾當以何為由而圖冀州之地?」
郭嘉笑道:「以余思之,此事甚易。主公只需耐心等候,兵分二路屯於樂安、濟南。待袁軍渡河,主公可派水軍佯裝敗北,即可告知天下袁紹以下犯上、亂起兵戈之罪,則吾等可名正言順伐之,殲渡河援軍於樂安以西,乘勢北攻渤海、平原、南皮等地,若劉備來犯,則以濟南之兵一舉敗之,直取魏郡、鄴城,北攻信都,夾擊南皮,則冀州可定。」
荀彧一旁說道:「奉孝之議甚是有理,然以余觀之,袁紹其人,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必急於進犯青州,吾等正可乘勢北伐,其新治未平,將士離心,吾可一戰而勝之。」
蕭言正思量間,只聽荀攸說道:「北伐後,主公可書信於冀州韓馥,發書之時,措辭強硬,明言韓馥若不歸降,吾必攻之,以韓馥膽小怕事之脾性,加之此前與袁紹有奪州之恨,恐怕到時未及我軍強攻,其已獻冀州之地與我軍,則我大軍過處,盡言袁紹等惡行,曉以大義,或可不戰而降其眾。」
這時郭嘉輕輕咳了一聲,緩緩說道:「發書韓馥、北伐袁紹皆好處置,吾等當防備劉備趁亂起兵,雖濟南之兵亦恐腹背受敵,陷入被動之勢,則恐大軍有失,再者青州一地南有陶謙領徐州之眾,西有曹操將袞州之兵,皆須吾等大力防範,若二處大軍同時來攻,則恐吾青州之地不保也,至時後無退路,前有勁敵,如之奈何?」
旁邊荀彧聽了一笑道:「奉孝所慮雖有道理,然以余觀之,徐州陶謙無能之輩,所率丹陽之兵雖以英勇善戰聞名於世,然卻無善用之人,吾等只須一員上將統一部兵馬屯於北海,其必不敢北向,只有袞州曹操,雄才大略。是吾等強敵,吾可將大軍屯於濟南、泰山兩地,以泰山之險阻隔,必可保無虞。再可使蔣欽、周泰將軍率水軍往來於大河之上,截斷南北交通,威攝南北,各路諸侯必不敢輕動。」
郭嘉聽罷一笑道:「文若此言有理,某尚有一計,可保青州無腹背受敵之憂。」
蕭言聞之大喜,忙問道:「是何良機,奉孝快快道來。」
郭嘉微笑道:「此計還需主公手書一封,於袞州曹操,其與主公有舊,可動之以情,使其不犯我青州之地,隨之告知其劉備動向,使其乘劉備起兵之際,奪取濮陽、黎陽、東平、朝歌四郡,則劉備必退兵據之。」
徐庶、荀彧、荀攸、趙雲等人皆道有理。
在經過一番討論後,眾人終於統一了意見。
蕭言揚聲對眾將道:
「諸公所議皆有道理,合諸公之議,可成定策。
其一,青州防務,此事至關重要,若稍有失則必損吾之根基,樂安、北海、泰山、濟南四地是為關鍵所在,須由大將領重兵駐守,此四地不失青州之地可保無虞。
其二,北攻冀州,當兵分四路,一路屯兵界橋,以據其援兵,勝則可返回援助主力大軍,若不勝也可緊守界橋咽喉之地,不至有失;另一路北攻渤海,斷其根基,使其無路可退;第三路,以濟南之兵跨河而擊魏郡、鄴城、趙國,北攻信都,控制冀州西南面土地;第四路,水軍盡撐水道為我所用,震懾諸侯,確保後路不失。
其三,至於以何為由進擊冀州之地,就依奉孝所言,待其兵渡河,水軍佯敗,告示天下其罪,已伐袁紹。
其四,依公達、奉孝之言,屆時吾將手書二封於韓馥、曹操。」
眾將又詳細討論了一番,見所議沒有什麼漏洞,亦無異意,於是蕭言對眾人說道:「如此,汝等且聽我將令,備戰北伐冀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