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儀知道的遠比想像中的多,當她告訴梅棣皇上隱瞞有可能是涉及當年後宮的辛秘,甚至是關於皇上的身世,梅棣還真的被嚇了一跳。她當時看話本的時候不該覺得誇張的,實施證明,這都是基於現實的啊。
當然,這也就是寧昭儀為什麼寧可瞞著皇上對皇上說謊也要追查的原因了。不光是這樣,再查下去,似乎當時端王叛亂的時候太后就有心拿這個秘密做文章,但是凌孜晟更早一步就發現了,及時將這兩張口都滅了。而他越是這麼做,就越是讓人猜忌那個秘密的真相。
可是這種事情,查出來的話對皇上不利的吧。梅棣心底角落小有些為凌孜晟擔心。她本人的話當然是想要知道其中的往事其中的秘密,但是並不準備告訴任何人。可是看寧昭儀的模樣,似乎確定了什麼之後,就準備把這秘密公告天下似的。
「寧姐姐,你不是皇上的妃子加好朋友嗎?還曾經為了皇上對我發脾氣的,你那麼關心皇上,為什麼明知道是對皇上不利的東西還要去查呢?」
寧昭儀顯出矛盾的神情,其實她自己心裡也一直在掙扎的,轉頭看看梅,便說道:「你不是也一樣?如果他是皇上,我自然會擁戴他輔佐他,幫他調理這後宮的紛爭。可是,如果他不是皇上……」
「皇上怎麼會不是皇上呢?好吧,就算皇上的身世地確有問題。可他照樣還是皇上啊,他做得很好啊。」
「那怎麼行,皇家血脈怎麼能輕易混亂?」寧昭儀一臉絕決地告訴梅,「如果皇上他,真的不是龍子滴孫的話,那,那我也只能,與他為敵了。」
梅棣沉默地聽著,不想說話。她不知道該不該把寧昭儀所想告訴皇上。可她清楚那樣皇上絕對會很不高興很難堪,而寧昭儀也同樣不會好過。如果不說的話,萬一,萬一查清楚了事實之後。皇上又該怎麼辦呢?
抓抓腦袋,梅棣明明還不知道這個秘密的真相,卻已經有種要把它埋藏的慾望了。真是的,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皇上皇帝當得好好的,就因為身世有那麼一點點的小問題就不讓他當下去了嗎?人類地血統不都是一樣,應該沒有什麼純種混血之分,而且皇上的血。也的確很醇厚很純正的樣子啊。
不對不對,不可以懷疑皇上。梅棣突然意識到自己想法錯誤。埋藏秘密,不正代表心中有鬼嗎。她應該相信自己地鼻子。相信皇上。然後去查出真相,讓別人知道皇上是多麼的名正言順。
梅棣還有曼嵐給她透露一些宮外的江湖上的消息。果然如她所料。被派在宮外地劉長夏,只在連雲堡那邊偶爾露他個幾面,暗地卻不知道在進行著什麼樣的活動。反正莫伊兒出手,戴盟主是肯定完蛋了,劉長夏根本不用怎麼操心。
在得到了劉長夏現在的確切所在,梅棣立刻就風風火火地去找皇上要出宮令,她這次,可是要出遠門。
早就知道凌孜晟回答的第一句肯定是不可以不像話之類地,梅棣根本就沒打算聽,直接開始講她的理由:「那個,我爹地說的那個客人好像是在那邊遇到麻煩啦,我得要去幫忙。」
於是描述了那個麻煩有多麼多麼嚴重,只能要梅棣親自出馬才能解決之後,梅棣又講這個客人描繪得非常之凶殘可怕,只有梅棣這個純血種才能震住他才能讓他不傷凌孜晟地子民。都這個份上了,凌孜晟也不得不答應。
「明天朕會下旨許你回家省親,朕會派心腹帶著正式地隊伍前往郢泉,在那逗留三天之後回來。翼王那邊你自己解釋好,估計往返只一個多月,你必須在那之前回到隊伍進宮來,不然這梅姬就不會存在了。」雖然語氣冷淡,但是凌孜晟為梅棣倒是想得周到。其實以梅棣那樣地速度,期間回郢泉一趟看看翼王和王妃也不是不可能,凌孜晟估摸著她也想家了吧。
「嗯點點頭,然後深深一個呼吸,這個味道果然不同一般,皇上的血就是好。
凌孜晟只覺得背後一陣發寒,頸間明明感受到了梅棣地呼吸,卻是比他的皮膚還要冷的氣體,讓他更覺得陣陣涼意:「朕已經答應你了,你也差不多可以從朕背上下來了吧。」
梅棣有些不捨地放開了他,飄回地上。這幾天功夫而已,皇上似乎瘦多了,骨頭變得磕人了,不過手感還是一樣好。
「不要再有下次了,有話就在面前說,不要繞到後面對著耳朵說,朕還沒到那麼耳聾地地步。」凌孜摸摸自己發燙的耳朵,警告梅棣。
「知道啦,只要你肯好好聽我說的話,我是怎麼
樣的。」梅滿意欲歸,突然想起了什麼,又湊到說,「皇上,你真的是一個很棒的皇上哦,是你的話,沒有什麼辦不到的,真的。」
「不要以為說這種話,朕就可以容忍你下一次的無禮要求。」凌孜冷冷地說,不過從梅棣那個角度看過去,隱約地,皇上的嘴角似乎往上了那麼一點。
甚至都不用找什麼替身,曼嵐說正好有個姑娘也要去郢泉,一塊面紗就能夠解決一切,反正梅姬娘娘的臉,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夠見到。
梅棣依舊是化妝成梅公子的模樣,先去連雲堡打聽了些有的沒的,然後直奔劉長夏所在的地方。
可惜梅棣終究還是梅棣,若是事情沒有到十萬火急非做不可不做不行的時候,她是不會把它牢牢放在心尖上的。有太多的東西,可以輕易爬上它成為心頭所想。
比如梅棣現在,被一個叫做蘭花會的東西給吸引了。
說是蘭花會,其實並不是字面上的各種蘭花的爭妍會,而是群英會,是那些自詡為君子的人相互切磋才藝的地方。而評委,不光是現場所有的觀眾,更有附近有名的才女名媛前來參加,大都是隔著個簾子坐在隔間裡,傳丫鬟出來點評高下。
說白了,一群淑女和一群紳士的聚會,不過方式不是跳舞而是相互展現自己的才藝,然後說不定看對眼了就成就一對佳偶。因為蘭花會的門檻相當高,參加的都是名門望族子弟,家長們也不用擔心門不當戶不對,所以都得很。
在梅棣眼中,這根本就是一個大型派對和藝術沙龍的結合體,但是不同的是這裡交流的可是她最著迷的中原文化精髓呢。於是這當即燃起了她熊熊的想要參加的火焰,一派風流倜儻地搖著扇子走去會場了,卻被門童攔了下來。
「這位公子……」
「敝姓梅,單名一個棣。」梅不等他說完就立刻自報家門,文縐地講出自己地名字就急著要進去。
門童退了一步再次攔住了她,好脾氣地說:「這位梅公子,可以讓小的看一下您地蘭花帖嗎?」
「蘭花帖?」梅棣滿臉迷茫,一看就是聽也沒聽說過那種東西。
門童也是看她清秀斯文,不像是故意鬧場,所以才指著她身後走來的那個人手上的帖子告訴她,那個就是蘭花帖。
梅棣的鼻子裡充滿了蘭花的香味,愣是沒有嗅出來者是誰。要等到她看到他,他也看到她的時候,驚呼之下也已經來不及了。
「梅、梅公子?」百里尋是在梅棣的怒視加威脅之下,才沒有叫錯。
梅棣有些不滿地看著他手上的蘭花帖。像他這樣的人都可以有,怎麼就沒人送她一份呢?
而百里尋的驚訝不下於梅棣。在連雲堡的時候先是見識了梅棣那超人的內力,然後又聽說她是來自宮廷身份尊貴,到最後她在連雲堡大鬧翻雲覆雨,甚至連高二爺高小姐都因此送了命,連雲堡的堡主高正也不敢對她如何。後來的事情百里尋也不清楚,因為連雲堡為了接待某位大人物而「清場」,他只能帶著對高雁蓉深深的遺憾回來這裡。
再次見到梅棣,當然心裡忍不住想,她這會又想要搞出怎樣的動靜來。而且她的身份,出現在這裡,合適嗎?
「那請問,怎樣才能得到這個蘭花帖呢?」梅棣又去問門童。
「梅公子是想要參加蘭花會麼?」百里尋不問也知道了答案,便上去對門童說:「這是我的書僮,讓他和我一起進去就是了。」
於是梅棣就真的被百里尋帶進了會場。
「為什麼是書僮?」梅棣倒是乖巧地被他帶入了會場,才抬頭問他。
「因為,這裡一個人只讓帶一個書僮啊。」百里尋指了指場內,果然,幾乎每個英俊瀟灑的公子都帶了個白白淨淨的書僮,連梅棣放在那堆裡,也不覺得特殊了。
梅棣立刻一副錯怪人的模樣,拍拍他說聲感謝。而百里尋只是想,反正梅棣怎麼都能混進去,不如帶在自己身邊,好看著她別做出什麼怪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