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口頭上應下了凌鎏,以魅姬的名義,一直囑咐他動不要多管閒事不要讓人猜忌。梅想好的,只要凌鎏不行動,換她去動也是一樣的,穩住他才是最要緊的。
然後送他回宮去,為了給他以心靈上的震懾,梅棣再次施展了她鬼魅一般的身形,一整個人從凌鎏面前消失,讓他好一陣恍惚。
今天梅棣心事重,注意力不是特別集中,於是很不幸地,有被抓包了。
看到寧昭儀又從角落裡出來攔住了她的去路,梅棣又是激動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這算是寧昭儀擅自單方面和她決裂之後第一次主動現身出來找她,但是又是在梅棣沒有發覺的狀況下,這讓梅棣感到一小點點心裡不平。
或許應該像莫伊兒好好學習一樣武功那種東西的,聽說可以把人的耳朵練得很好很靈。像梅這樣總是靠著氣味去辨認,有範圍限制不說,還很需要集中精神,因為皇宮裡的人實在太多了,總是一呼吸就是好幾十種血混和的味道,梅棣也都有些麻木了。
「你是魅姬?」寧昭儀遠遠地盯著她,突然問道。
「呃,嗯?」怎麼,還是要裝作不認識?梅棣有些不懂寧昭儀的用意。
寧昭儀看著她的表情,理所當然地理解成了默認,於是說道:「我也是跟蹤楊總管去到冷宮,結果聽到了你和太子的對話。你不是梅棣,你是魅姬。」
「也可以這麼算吧。硬要說地話。」梅只能解釋成,她同一個人在不同時間不同地點扮演不同的人。現在的她明顯,就是魅姬吧。
「原來,是我錯怪了梅棣。那些事情,都是你做的吧,和梅棣沒有任何關係的。我竟然都不聽她解釋……不,她自己也不知道吧,你怎麼能對她做出那種事情?」
面對寧昭儀的痛心後悔,梅棣自然是心中暗喜。其實寧昭儀是很喜歡她的呢,雖然查到了什麼,但是心裡還是不願意相信的呢。現在有一個這麼好的解釋給她,寧昭儀立刻就順理成章地為梅棣開脫了。
很感激這樣地寧昭儀。梅只要點點頭,就可以再次和她的寧姐姐恢復到以前的那種要好關係,只要告訴她一切壞事都是魅姬做的,和梅沒有任何關係。那就好了。
放在原來,梅棣肯定是毫不猶豫地就這麼做了。她是無所謂欺騙不欺騙地,只要人家肯喜歡她,她並不計較那些。但是現在的梅棣卻有些不同了。她會想,如果這件事也讓寧昭儀知道了會怎麼辦,如果寧昭儀知道再次被騙。是不是就一輩子不肯原諒她了?
「對不起寧姐姐。我就是梅。也是魅姬。你說的那些事情,我都知道。都是出於我自己的意願去做地。」梅咬咬牙,還是說了出來。皇上說,她的個性雖然不是所有人都會喜歡,但是欺騙的事情,是所有人都討厭的。
寧昭儀地臉色變了,用一種複雜的眼光看著梅棣,也不說什麼。梅在她的注視中,鼓起勇氣接著說:「寧姐姐,或許我以前對你隱瞞了一些事情,但是你面前地梅棣,絕對是真正地梅棣,有些事情不告訴你,是因為怕你會討厭我。但是後來我知道,因為這些隱瞞,你才會變得更加討厭我。所以我現在不想騙你了,我把什麼都告訴你。反正你現在也不理我了,我不怕有更壞地結果。」
梅棣見寧昭儀默許了聽她解釋,於是慢慢走進,開始講述她的事情,基本除了她是吸血鬼這點之外,她所想所做地,都告訴了寧昭儀。說完之後,心裡倒還真輕鬆了不少。
寧昭儀顯出了憂鬱的神情,臉色一直沉
完之後也一直保持著姿勢沒有說話,讓梅棣很是擔心張地望著寧昭儀的側臉,想問卻又不敢問。
雖然剛剛破罐破摔地說不怕更壞的結果,但是如果寧昭儀真的一甩袖給她一個厭惡的眼神從此再不理她,她還是會覺得傷心的吧。可是寧昭儀的臉色,真的很難看很難看。
聽見寧昭儀歎了口氣,眼神似乎有轉動了,梅棣立即轉開自己的視線,不敢與之相對。不過感覺到的卻是一隻比她溫暖許多的手,放在他頭頂,替她梳理了被風吹亂的頭髮。
「你還真是任性啊。」寧昭儀想不出什麼詞來形容,最後只說了這一個。其實說開了,梅也不是幹了什麼罪大惡極不可饒恕的罪過,那樣的話皇上也就不會那麼護著她了。這個孩子啊,就是被嬌縱慣了愛順著自己的意思亂來。
梅棣似乎可以感覺到一根繃著的神經瞬間鬆弛了,笑容又爬回臉上,靠向寧昭儀咬撒嬌。
不過寧昭儀立刻就躲開了,用嚴正的神色告訴她:「梅棣,雖然你有很充分的理由,我也相信你不是出於惡意,但是你要知道,你做得那些,都是錯的,你必須認識到這一點。」
「是,我下次一定注意。」梅乖乖認錯。
「還有下次?梅棣,我知道你是個嬌生慣養的公主,連皇上也有意無意地嬌慣著你,可是那不代表著你真的可以讓所有人都順著你的意思來,讓所有事情都按你所想的去發展,你看不順眼的人,就真的一個一個從你面前消失。梅,這世間是有因果循環的,你這樣埋下別人的怨恨,總有一天會生根發芽,自食惡果的。你畢竟,不是這世間的神啊。」
「嗯,我知道。」梅認真地點頭,似乎今後除了皇上又多了一個訓話的人。不過寧昭儀的話她很愛聽,那些吸血鬼,都把她當作神一樣敬供著,把統治一切的權力交給她,可她才想去大吼一句,只是個純血種而已,又不是這個世界的神。
見她終於出現一點受教了的表情,寧昭儀欣慰地鬆下了臉上的白板:「梅棣,我不討厭這樣真性情的你,不過你過度的按自己喜好處事也是不對的,以後我會多留意你,告訴你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不會吧,寧昭儀的關心是讓人覺得很溫暖,但是如果這樣的管著她……梅棣突然很能理解凌鎏對她的看法了。
「那個,寧姐姐,先別說我了吧,要說任性妄為的,皇宮裡還有一個更嚴重的,那就是太子。」
「太子的事情,不是你我能管的。」提起這件事,寧昭儀的臉上又暗了下去。父子相殘,終是她不願意看到的。
梅棣彷彿就知道她會這麼說似的,立刻接話說:「那皇上的事情,也不是我們能管的啊,寧姐姐還不是一樣,暗裡跟蹤楊總管,還隱瞞了秋心……」
嘴巴被寧昭儀給摀住了,梅棣沒有反抗,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難得看到寧昭儀羞怒又無法反駁的樣子,梅棣笑著提出了合作的提議。
既然,兩人都想知道皇上隱藏的秘密;既然,兩人都不想皇上和太子父子相殘;既然,兩人都已經查到了這份上,那麼不如就一起,繼續吧。
這是莫伊兒離開之後,梅棣再一次感受到了那種值得依賴的感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