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君等一干王族的逼宮事件最終就像一場鬧劇一樣草草的結了尾收場,而子沉也在燎洛的施壓下很快的被放了出來。
燎洛親自到了楚城的大牢裡面去接子沉,沒有讓他馬上回家,卻先是帶他回到了自己府中,給他去除晦氣。
子沉無奈的隨了燎洛回府,任由燎洛領著他又是跳火盆又是熏香沐浴,沐完浴後才又撒了一大把的鹽在身上。
燎洛那邊正吩咐人將子沉換下的衣服就著點好的火盆燒了,子沉則一邊忙著將大把的鹽粒從頭髮裡面扒拉出來,一邊對著燎洛輕聲的嘀咕道:「我說你不是在故意耍我吧,幹嗎往我頭髮裡面弄那麼多的鹽啊?」
燎洛拉下子沉不住的抖落頭髮的手,眼中含著明顯的戲弄道:「不要不識好歹,知不知道這鹽很貴的。」
子沉嘀咕道:「所以你就不該把它往我的頭髮裡弄啊。」
燎洛笑道:「那我要把它弄到哪呀?一把給你吃了?」
子沉惶恐的退了一步道:「別,你要弄死我也不是這樣的弄法!」
燎洛壞笑道:「那你想讓我怎麼弄死你?說來聽聽,怎麼樣?」
子沉趕緊的猛搖了頭,提醒燎洛道:「你現在應該還有很多事情需要去處理吧?不如你去處理吧,不要管我就好了。」
燎洛無所謂地攤了攤手道:「我沒有什麼事情需要去處理的啊?該處理的我都處理完了嘛。」
子沉皺眉道:「可是靜君那邊。彈越那邊,季甑那邊,還有那個什麼曾季西啊,媚世啊,這些事情你都不需要去管的嗎?」
燎洛皺了皺眉頭,委到一邊的塌上,一副懶洋洋的樣子道:「不想管,也沒什麼要管的。我累了。」
子沉坐到燎洛身前。看著他道:「既然覺得累,為什麼還要搞出這樣多的事情來呢?我知道你是要殺了彈越,可如果你只是為了要殺彈越地話,根本就不用搞得如此複雜吧?」
燎洛嘟起嘴,起身將一直蹲在房間一角的小白招到懷中,抱著小白嘀咕道:「我就真是奇怪了,為什麼現在連傻瓜都變得如此多疑呢?」
子沉抬腳踹了燎洛一下,有些惡狠狠的道:「不想回答就拉倒!可是燎洛,你搞出來的這些事。你總得去收拾善後吧!」
燎洛呻吟的倒下道:「啊——我最討厭收拾善後了。」
子沉瞪眼道:「那你總不能現在就這樣不管了吧……」
燎洛委屈的看著子沉道:「還要我管什麼啊?彈越死了,靜君被抓,還有什麼需要我管的嗎?」
子沉氣結道:「正是因為彈越死了,靜君被抓。所以你才要去善後吧。現在許將軍的二十萬大軍還守在楚城郊外,看管著投降的王族部隊。靜君等人被壓入了大牢,可卻沒人過問。王上現在一言不發地等著看你最後的反應,其他的大臣們也都不知該如何收場,都在那裡等著靠著。沒人敢出來說話。你當初說你要殺彈越。為的是跟蘇北地賭注。可現在你不但殺了彈越,甚至還牽連了楚國內部所有的勢力關係,搞了一個驚天動地轟轟烈烈。燎洛。我都搞不懂你現在反反覆覆的到底想要幹些什麼。現在就連王上都在等你的反應,就看你是不是有心要在楚城內確定自己的勢力。可你現在卻說一句你累了,就什麼都不管了,你……」
燎洛不以為意地扒拉掉子沉因為憤怒而指著他地手指,嘴角含笑地說道:「沒有想到你還看得出來現在這其中的關鍵嘛,子沉。」
子沉重重的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燎洛無賴地笑道:「既然如此,那麼子沉,就麻煩你去幫我善後好了,謝謝你啦。」
子沉無法置信的道:「你說什麼?」
燎洛拍拍子沉道:「好了,好了,去忙吧,去忙吧,子沉。」
子沉氣極的大喊道:「喂!」
燎洛蜷起身子,抱緊小白道:「子沉,我累了,真的累了。我討厭善後,討厭處理麻煩的事情。我喜歡挖了坑不填,喜歡看著人摔進去,但是討厭還要把人拽出來,也討厭埋人。」
子沉怒氣沖沖的瞪著燎洛,簡直不敢相信這個傢伙竟連這樣不負責任的話都說得出來,不過看著他可憐巴巴的樣子,子沉卻又覺得發不了脾氣,最後只得握了握拳,一步一響的走出了屋子。
子沉剛出房門,燎洛府的小廝便來報公子傷求見燎洛。
子沉聽到公子傷的名字,心臟突然的快跳了一下,雖然當初燎洛傷他的時候,子沉會覺得那是公子傷咎由自取,但今日想來,卻又總覺得他不過是燎洛計劃中的一個引子,多少的帶上了無辜的色彩。子沉回頭去看燎洛,見他已閉上眼睛,神態安詳的縮在塌上,似乎已然好久都沒有睡得如此安詳的一副滿足樣子,不由暗歎了口氣,只得自己去見公子傷了。
小廝將公子傷安排在了前院的一間小廳,子沉臨去之前整了整衣服,將頭上殘餘的一些鹽粒也悉數拍了。入廳之前,他忍不住的深吸了口氣,穩下了多餘的情緒,這才提腳邁入了廳內。
公子傷穿著一身粉蘭色的長袍,坐在一把木質的椅子上,椅上連著兩條長木,可以拆卸,顯然是因他受傷之後行動不便所特意準備,方便讓人可以隨意的抬著他四處行動。
公子傷見是子沉進來,愣了一下,然後笑道:「呀,子沉小子,你原來出來了呀。」
子沉尷尬的站到公子傷的面前,因想起公子傷會變成眼前這樣他實在難辭其咎而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
未料卻竟是公子傷笑了一笑道:「行了,行了,別給哥哥一副苦瓜臉了。要不讓人看了去,還以為殘了的人是你不是我呢。」
子沉看了公子傷一眼,見他笑得仍是一副輕浮樣子,嘴角的兩撇小鬍子不停的抖動,若是不看腰下無法動彈的兩腿,真跟從前沒有任何的區別。然而子沉此刻卻無論如何都已無法再對他起任何的厭惡之心,哪怕想起他從前依仗權勢調戲許一謀妻子,也只是更加覺得他現在可憐罷了。
子沉從未想到,有一天再面對公子傷時竟會升起如此複雜的感覺,張了張口,想要說些什麼,卻也話到了嘴邊又吞了回去。
倒是公子傷最後爽直說道:「哥哥今天是來幹什麼的,想必小子沉也猜得出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