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解釋一下,關於「楚王的過去」那章,也許有人不太明白。那一章的目的除了是刻畫人物性格以外,也是要給楚王、滕姬以及蘇北的過往定一個灰暗的基調。因為這個過去對於三人現在的行為都影響很大,所以是一定要提出來的。現在就定出基調,是我怕會有人暗中猜測三人之間是有三角關係什麼的,呵呵。所以現在就鄭重的告訴大家,這三個人之間絕不是粉紅色的關係,而是非常灰暗的關係,所以暗中往粉紅系發展的諸位請就此打住吧!當年的事情是很複雜的,絕不是那一章,憑楚王的幾句話就可以概括的,所以以後其實會漸漸更仔細的透漏出來作為現在的這個故事的一個大背景。所以對那個過往有不明白的同學請不要著急,因為那一章的目的其實只是要告訴大家他們三個人之間的一個基本的關係,知道這種灰暗的基調其實就夠了的。另,這一章比較無趣,請大家見諒……這是高潮之前的鋪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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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獵一行平平順順的從齊鳴山歸來後,生活又仍舊以表面風平浪靜暗裡波濤洶湧的方式繼續著,唯一的差別便是在剛回來的那幾天,燎洛曾經猛練了幾天的射箭,雖然最後仍舊是以竹箭滿天飛就是射不到靶子上的結局而告終了,卻也已經充分的顯示了燎洛對於在齊鳴山被楚王嘲笑的憤怒。
蘇離一開始的時候並不知道燎洛的箭術竟然如此之差,只當他從不撘弓是因為不喜歡擺弄弓箭,待到明白真正的原因後,也不由得悶笑了幾天,結果因為在燎洛面前也沒有忍住笑意,而被燎洛冷臉相對了許久。
而至於在四人的射獵比賽中得了優勝的季甑,本是得意非凡的等著楚王的誇讚或嘉賞,卻不料楚王卻像是完全不記得這件事情甚至是不知有季甑這個人般,將季甑忽視了個徹徹底底,以至於遲鈍如季甑最後也總算看出了自己的得勝並沒有真的招來楚王的喜愛這件事情,於是便也不得不開始變得小心翼翼起來。
而至於彈越方面,蘇離在秋獵回來之後,特意要菱倪重點調查了彈越極其屬下平日在楚城中的行為舉止,果然發現不論是彈越也好還是其府中或部下其餘人等也好,無不非常囂張,往往都仗著彈越軍權在手又剛剛大功歸來而橫行楚城。彈越治下雖然倒也沒有做過什麼特別出格的事情,然但凡楚城文官、貴族卻都極其忌憚彈越,無論什麼人做何事情,只要彈越插手便也一定要遞給彈越三分薄面。
只是從前這些事情,大家雖然都心知肚明,但卻無人敢在楚王面前露出端倪。楚王雖然平日喜怒深藏,輕易不會讓人看穿心思,往往讓手下的大臣無從猜測,不過但凡人臣,便也總會知道,沒有哪個上位者會願意看到有人在朝中的權力漸漸擴大,形成可以威脅到他身為一國之主的穩固的地步。而恰恰彈越今時今日在楚國朝廷中的影響便是在朝著這個方向發展。
然而也正是因為楚王的喜怒不形於色,所以下臣們也沒有人知道楚王對於彈越到底是抱著怎樣的一種態度。當然這其中也還包含著一個蘇離以前絕想不到,而今卻模糊猜到的因素。那就是因為人們實際上也並不知道楚王對於她這個太子到底是抱著怎樣的一種態度。按理來說,太子繼位本來就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誰都不該對這件事情抱有什麼疑惑的態度。然而本朝的特別之處卻在於,一來楚王自己本身也不是嫡子出身,所以他是否會嚴格的遵守嫡子繼位的原則本就是個問題。二來當年聞家是以叛國之罪而被株連九族,滕姬身為聞家之女雖然因其楚後的身份而避過一死,但本也應該被廢除後位,另立她主了。然而楚王卻非但沒有廢除滕姬,反而還順應嫡子原則立了楚離為太子,卻不得不說是一件讓人疑惑的事情。只不過楚王雖是立了楚離,但楚離畢竟還是聞家外孫,將來楚王究竟會不會將王位真的傳給楚離,這也是一件誰都不敢肯定的事情。也正是因為人們的心中都保持著這樣的疑惑,所以誰也不敢說楚王此刻就真沒有一點要立彈越的意思。而若是楚王心中真的傾向彈越,那麼此刻上表言說彈越不是,便很有可能既得不到楚王,又會得罪了彈越。是以彈越雖然多形驕橫,但卻一直都無人敢上報楚王。
鑒於這樣的情況,蘇離下令菱倪不動聲色的暗中收集了彈越屬下平日不端的事實證據,卻並不上報。直到一個叫做黎闔的納言大夫因為彈越屬下的親戚明目張膽的逃避賦稅卻被彈越屬下包庇的事情而與彈越對上時,才將收集到的一切證據都一同暗交給黎闔。在將證據交出之前,蘇離已經命人仔細的調查過黎闔,覺得此人雖沒有大族世家作為背景,而且也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納言大夫,但卻耿直剛正,絕不似趨利避害而罔顧國法之人。果然黎闔在得到菱倪收集的更多證據後,便連同彈越屬下包庇逃稅嫌犯一事一起告上了楚廷。
對於此事,楚王還特意的在整個朝廷之上廣泛的聽取了一次大臣們的意見,而在這些大臣中間自然是既有偏袒彈越,認為只要稍微懲戒一下彈越屬下而不必波及彈越之人,也有認為該直接嚴懲彈越之人。然而最後,楚王卻是做出了一個讓很多人都並不理解的處理,他一方面聽從聽從偏袒彈越之言,只微懲了彈越的一些下屬,而另一方面,卻又大加賞賜褒獎黎闔,破格晉陞黎闔為左徒大夫。
事情至此告一段落,雖然彈越本人並沒有遭到懲罰,但蘇離的目的卻已算達到。事實上,蘇離本來也就沒有指望楚王會因為彈越極其屬下窩藏不端一事重懲彈越,水志清則無魚,只要不是天真過頭,誰都知道彈越所犯之事放在王族,尤其是像他這般立有大功又掌軍權的王族身上實在是算不了什麼天大的不可原諒之事,所以蘇離想要楚王知道的並不是彈越在私下如何處事,她真正想要楚王瞭解的是在那朝堂之上,在彈越犯下過錯之後究竟有多少人會一力為彈越說話。
而那些大臣也確是沒有讓蘇離失望,除顧青瑞及裴仲等少數幾人外,幾乎所有人都力挺彈越,認為不可輕罰彈越,至此楚王也該非常清楚,彈越現在在朝廷之中的影響已經有多麼龐大。蘇離相信,楚王此次不罰彈越,看似是順應臣心,實際上卻也不過是覺得就算在此事上罰了彈越,也罰不到多麼嚴重罷了。然而楚王此刻一定已將彈越視作心中芒刺,此後若有機會,就斷不會輕易的放過他了。
蘇離抱膝背靠著院中的桃樹坐著,聽菱倪跪在她的身前一點點低聲陳述此事之後彈越非但沒有去尋黎闔麻煩,反而有意交好黎闔,卻被黎闔冷言拒絕的餘韻。菱倪講過之後,蘇離也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便讓菱倪退了下去。
蘇離一個人坐在樹下,將頭枕在膝上,有些疲憊的閉上了眼睛。雖然這件事情的發展一直都在她的掌握之內,結果也令她頗為滿意,但是對於自己竟然會迫不得已的捲入這種莫名其妙的鬥爭,她卻真的覺得有些難受。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若人生忙碌只是因為看不破名利二字,那她如此費心算計卻又是為了什麼呢?蘇離多想沒有這些煩惱,只尋個天高氣爽的天氣,拉了子沉和燎洛出去抓魚,現在想來,剛來時候那些不經意過去的玩樂日子卻是多麼彌足珍貴。
蘇離越想越是覺得難受,幾乎就要流出眼淚,然而耳中卻聽到一陣腳步聲越來越近,她暗暗的深吸了口氣,將眼淚憋了回去,然後抬頭看了過去。
卻見橙衣已經跪在她的面前,口中說道:「橙衣想求太子一事。」
架空設定:納言大夫:可以直接向楚王稟告和勸諫的低層官員,除此之外沒有任何其他權力,簡稱納言。
左徒大夫:可以直接向楚王稟告和勸諫的高層官員,負有考核納言之職,可以申請彈劾或罷免其他官員,必要時可以將庶人以下犯人先斬後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