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很早就起床了。
今天是霍司崖要來接親的日子。雖然他們都沒有父母長輩,但好在嘉風樓人不少。璃覺得遺憾的是,姐姐分明還存活於世的,卻不願意回來。
在前幾日,他們就在嘉風樓附近弄了一個屋子供璃臨時居住。也做為接親的地方,昨日嘉風樓幾個姑娘過來掛起了紅燈籠,繫了紅綢布,四處一片喜慶景象。
璃起來洗漱了,準備了幾樣果品,放在沐易和江天昊的靈位牌前,點了幾柱香,「爹,大師兄。我以後會好好的。你們放心。霍司崖也會對我好好的。」
「你終於釋懷了。」
軟軟的語氣,熟悉的聲音讓璃激動地回過身來。看到沐瑜微笑的臉龐,她尖叫著撲過去,「姐姐!」
沐瑜笑瞇瞇地擁住她,「今天可是要當新娘子的人,怎麼還這樣子?」
沐璃拉住她的手,「姐姐你終於來了!我以為你不會來的。」
「妹妹結婚這樣的大事,又是和嘉風樓樓主成親,江湖上傳得沸沸揚揚,我怎麼能不來。」沐瑜摸了摸她的頭,「乖乖地去梳妝罷,別誤了吉時。」
「那姐姐你不要走。」
「放心罷,我一直陪著你的。」
璃全程都拉著瑜的手不肯放開。瑜笑道:「要當新娘的人了,還合孩子似的。」
青綺從外頭進來,「哎呀,快開始梳妝了,還只是聊個不停。以後還怕沒時間聊麼?」
璃笑道:「我就是怕姐姐跑了麼!」
「放心,你那相公,花重金把你姐姐買到嘉風樓來了。」
璃訝異地看著青綺又看瑜,「這是什麼意思?」
瑜只笑道:「我以後替嘉風樓做事。」
「真的嗎?」璃高興地蹦起來,又被按回位子。
「自然是真的。」
他們拿來喜袍讓她換上,又喚了個喜娘進來幫她上妝與盤發。喜娘一邊梳頭一邊說著吉利話,璃看著鏡子中嬌柔美艷的自己,有些兒恍忽。
上完妝喜娘要幫她蓋紅蓋頭,璃道:「人都還沒來,蓋著做什麼呀,我先和姐姐說會子話。」
大家笑笑,只好隨她。青綺道:「這樣人生最關鍵的時候,咱們怎麼整樓主他都不會生氣的。人生就一次的機會,要使勁整才好。」
旁邊幾個嘉風樓的女眷都笑著附和。
璃此時方有了一絲緊張的感覺。成為霍司崖的娘子,她知道自己不會合格。她什麼也不會,不會洗衣做飯,不喜讀書也不淑女。瑜雙手放在她的肩膀,「我們璃兒也終於感到緊張了麼?」
璃不好意思地紅了臉。
外頭響起來一陣炮竹聲響,震耳欲聾。姑娘們七嘴八舌地說:「來了來了!來接親了!」
瑜將她的蓋頭披上。璃的眼前便只剩一片紅。她好奇外頭會是怎樣一個情況,姑娘們又準備怎麼為難和捉弄霍司崖。
隱約聽到青綺笑著說:「先跳支舞給老娘看看,否則你就不要接新娘了!」
璃撲嗤一聲笑了出來。霍司崖會跳舞麼?
真想看看他此時的表情。不知道是不是還是笑容滿面,隨他們怎麼折騰?正在幻想,突聽得外頭一陣混亂叫聲。青綺的聲音最大:「不是吧,太沒有誠意了!」
「難道逃親?」
璃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聽隱約從他們的言語來看,霍司崖是不見了。他怎麼會不見了呢?他們那麼辛苦才能走到一起,她不信一點小磨難就讓他調頭走人。
正想著,忽然覺得屋頂上一陣響動,璃掀了蓋頭,果然一個紅影從天而降,璃目瞪口呆,「霍司崖!」
他穿著大紅衣裳,更顯得膚色如滿月一般白晰,胸前一朵大大的紅花,此時笑意盎然地看著她。「璃兒我來接你了。」璃哭笑不得,「哪有人從屋頂爬下來接親的?」她看了看屋頂,瓦片已經被卸去了不少。
「你不是也掀了蓋頭嘛。」霍司崖呵呵笑著幫她把蓋頭蓋上,「咱們走。」
「你這樣出去,非把他們嚇一跳不可。」
霍司崖呵呵一笑,滿心的幸福愉悅。果然拉著璃走出去,外頭一陣嘩然。青綺大叫道:「樓主,你娶親不帶這麼玩兒的,哪有從屋頂溜進去接親的啊?」
霍司崖道,「咱是幹哪行的?當然用什麼手段娶媳婦!」
說得全場哈哈大笑。連璃也忍不住笑得亂顫。
喜娘說:「接到新娘子就好,上花轎啦!」
鼓樂聲響,鞭炮聲轟隆震天。璃在上花轎時偷看了霍司崖一眼。他也在看著她,眼神含情脈脈,從未有過的喜悅和溫柔。
她嫣然一笑。她想,他們一定會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