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的開始和結束,彷彿都合瑨璃不相干似的。醉露書院除了裡血流成河之外。接下來的戰事都在城外,她在皇宮之內,卻彷彿隔絕了一整個國家,她感受不到。如今說平穩了,瑨璃也沒覺得哪裡特別痛快,坐在玉瀾台上,仰望星星。
那天叫霍司崖幫她想辦法,他倒好,一點腦子不動,只是賴在她身邊。連晚上都不肯回客房歇息,瑨璃氣得掐他:「你這人幾時變得這般無恥,你在我寢宮過夜,人家怎麼看?」
「不想人家議論我們,不如咱們成親啊。」
瑨璃瞪他一眼,「你說的輕巧。成親?誰要嫁給你?」想想忽又笑道,「不對哦!你是不是想當我的面首?」
霍司崖眸子的溫度微斂了一些,「沐瑨璃,你別惹火我。討不了好處的。」
「什麼呀,我逞口舌之快也不行嗎?」瑨璃揪住他的臉狠狠地掐了一下,「快點幫我想辦法,我不想再在皇宮裡呆著。我想念外面的空氣,想要自由自在地呼吸。」
霍司崖這才正經一些。雙手負於身後,望著星空。「也不是沒有辦法。從前也有過皇室後人盡逝,最後從旁支中找人即位的先例。醉露書院你且從那些旁支裡挑出個好人品的來。」
「皇室確實人都死光了,不然皇叔公怎麼會把念頭動到我頭上。」
「也不盡然,要找還是能找出來的。實在不行,你逃跑了,這個國家一日無主,自然能想出法子推出皇帝來。你想那麼多做什麼?」
『「虧你還是嘉風樓樓主,這麼無恥的事情也做得出來。」
「為何做不出來。」霍司崖哼了一聲,「我只在乎結果。過程不理會。」
瑨璃氣得牙癢,這個臭霍司崖!後面有響動,是顏雲夕捧著茶品而來。瑨璃見她來,便道:「我已叫慕容瀟去找你夫君將他放了。等有了消息我也送你出宮去——」
顏雲夕聞言下跪,瑨璃托住她,「別。說到底是因為我,你才會如此倒。」
「是我命不好。」
顏雲夕淡淡地道。霍司崖在旁忽然看著瑨璃:「程川現下就在天晉國中,叫人把他捉來讓你出氣如何?」
瑨璃眼睛發光。「他怎麼會來了天晉?我叫慕容瀟去把他揪來的,可是遲遲都未出現。」
霍司崖淡笑:「他在新國犯事躲這兒來了。醉露書院有人托嘉風樓找他呢。所以他逃不掉。」
「太好了。」瑨璃看顏雲夕,「到時候你狠狠虐他幾天,讓他嘗嘗厲害。」
顏雲夕低低地說,「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何必再做這些無意義的事。他若得到教訓也便罷了。」
瑨璃哪裡肯輕易放過,第二天果然叫人抓了程川來。那程川哪裡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直到看到沐瑨璃和霍司崖。瑨璃地打扮和從前有天翻地覆的變化,他哪裡想到昔日的「公子哥」怎麼搖身一變成了天晉國的女王,呆呆盯著她看了半晌,直到看清楚霍司崖。方才領悟為何被人抓了來。
頓時求饒不已。
瑨璃冷笑一聲:「今日知道求饒,那時為何把一包細軟變成了石頭?!你好大的膽子!」
「是小人一時貪財,求陛下饒命!」程川早嚇得哆嗦不已。
瑨璃看著顏雲夕:「現在人已經抓來了,隨你怎麼處置。」
顏雲夕走以程川面前,舉著手半天都落不下去。最後還是狠狠地收回手來,歎了一口氣,「隨陛下處置吧,打這種人。我都嫌髒了手。」
「我不嫌髒我的腳。」瑨璃笑瞇瞇地,「程川,你轉過去。」
程川哪敢不從,轉過身去,又聽她的指令翹起屁股,正想著他要做什麼,屁股上就傳來了一陣銳痛,整個人也往前撲去。
霍司崖想起那次在屋頂上看到她就是這樣欺負程川,不覺撲嗤一聲笑了起來。瑨璃看了他一眼,自然也想起了那一幕。那一次。他曖昧兮兮地將她摟到胸口,所以在後來很長一段時間,她都以為他有斷袖之僻。卻不知道,人家早在第一眼就把她看穿了!
程川伏在地上求她原諒。瑨璃使壞道:「你害得顏雲夕郡主落魄至此。死一萬次都不為過。不過我為人善良,看不得人死。這樣吧。」她嚴肅地道,「你就留在這裡做內監侍候孤王。你說好不好?」
程川聞言要當太監,早就嚇暈了過去。瑨璃啐了一口:「沒用的傢伙,還有膽偷東西。」
顏雲夕地臉上都有了一絲笑意。細軟被偷一事原就不關瑨璃的事,如今看她這般為自己,心裡也著實感動。只霍司崖在心裡暗樂,還好她在皇宮這段時間,仍舊沒變了原來地性子,還是那麼單純愛鬧愛玩。
慕容瀟不久來回話,說找到顏雲夕夫君了。瑨璃取了五百兩金與她,「這是我從前欠你的。若是不收,就是存心和我過不去了。」
顏雲夕謝過方才收下來。瑨璃送他們出宮去不提。回頭來看霍司崖,他微微笑,瑨璃心情大好起來。如果他們現下就可以離開皇宮多好呢。
以後真的跟他回嘉風樓麼?
他們之間還會不會有變數?她真的很怕像上次那樣的情況再來一次。霍司崖伸手在她額頭上彈了一下,「想什麼呢,這麼出神。」
瑨璃沒有說話,回去擬了聖旨,撤去司職這一官職,但是她卻不肯鑒月離開。她對鑒月道:「失去你這樣一位好臣子,卻是天晉國的損失,無論如何你都得留下來。」
鑒月微笑:「職已撤去,草民還留著做什麼呢。」
「不當鑒月,可以當別的啊。親王啦,臣相啦。賜你一個親王,如何?」瑨璃不等他答,就搶先說道:「就這麼定了。」
鑒月欲言又止,看她這般,又只好算了。眾臣都來為他道賀。除去了端木瞿,又滅了他的黨羽,朝廷之中其實剩下的大臣不多,如果鑒月也走,實是不好。鑒月自己也知道,所以不再推辭。他哪兒想得到,瑨璃的主意正一步步打到他頭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