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寶來儀 第三卷·誰家天下 第十二章(中)
    不回答,霍司崖便有一些不安。醉露書院他望著她的側臉,恐慌。以前的放手,是因為不得已。可現在,還能執子之手麼。很久瑨璃才看著他說:「你這段時間可以先住在皇宮裡麼?」

    霍司崖有些意外,「你不跟我走麼?我們離開這裡,回嘉風樓。」

    「現在還不是時候。」瑨璃搖頭道,「我雖無權,可是終究坐上了皇帝這個位子。我雖沒那麼大的胸懷,至少不能在沒有一句話的交待下就逃走。如此的話,皇室沒有一個可以當皇帝的人,底下的人必會為皇位掙個頭破血流的。」

    霍司崖不語,她說的確實有理。瑨璃忽的想起來,看著他,「不對,不是沒有一個可以當皇帝的人的。」

    霍司崖被她看得不自在,「你看我做什麼。」

    「你是皇叔公的兒子,是正宗皇室的人員。」

    霍司崖淡然一笑,拉住她的手:「我不想在這裡。只想與你攜手江湖。」

    瑨璃將手抽回來,臉兒微紅。彷彿做夢一樣不真切,原來的霍司崖又回來了,可是她的心裡,為什麼還是惴惴不安,好像抓不住這虛無的感情呢。她不會留在這裡,但是也要把這裡打點妥貼了再離開。她不想這麼快就讓霍司崖快樂,要不她這一段時間的心裡煎熬豈不是白過了麼?他痛苦是他的事,他讓她痛苦,卻很可惡很可惡。如果和她實話實說,她就真的更加受傷害了麼?

    至少她不會覺得他這一路都是虛情假意,至少她會覺得,他們那是迫不得已,出於無奈才要分開。醉露書院

    她看他:「至少現在我不能離開的。霍司崖,你知道皇叔公去逝的消息了麼?」

    「知道。」

    「你不難過?」

    霍司崖淡然道:「他雖是我父親。與我而言卻已陌生人無異。頂多頂多也只是比陌生人多一點點熟悉而已。所以說難過太言重了。有一點兒沮喪吧。」

    這也是人之常情。有宮女跑到他們跟前,說瑨璃該用早點了。瑨璃和霍司崖道,「一起吧。」

    霍司崖沒有接到她不能出宮去,所以只能在這兒人小住一陣,看她如何打算。忽然想起前陣子遇到青綺,便道:「上次本想回嘉風樓,路上遇到了青綺。」

    瑨璃欣喜道:「那我姐姐呢?是否與她在一起?」

    「前幾個月他們在一起,但是離開住的那個山谷之的便分開了。青綺回嘉風樓。」

    「那姐姐呢?」瑨璃火熱地心頓時冷卻下來。

    「說是想自己一個人獨住。」

    瑨璃跺了跺腳:「怎麼不幫我留住她呢!一個人在外頭該多辛苦啊。」

    霍司崖道:「我會吩咐下去讓人找她,你不要擔心。會找到的。」

    「她若是有心避著我們。

    怎麼能找得到呢。你看前幾個月,不是也一點消息也沒有麼?」

    「那是因為有青綺。醉露書院」霍司崖不以為然地道。「青綺熟知我們找人的法子,所以故意避開自然找不到。這個本事,卻不是三月五月就能學會的。」

    瑨璃聽他這樣說方才放心,「那就好了。但願早點找到她,怕她一個人在外面受人欺負呢。」

    回到朝儀殿,綠籮迎面而來,看到霍司崖,非常訝異。再看綠籮身後,一大堆的宮女女官。個個上前行禮服侍,眼睛都暗下裡偷看霍司崖。瑨璃看到人群中的顏雲夕,驀然想起,和綠道:「慕容瀟走了?」

    「不知,奴婢未曾見到。」綠道,「可要使個人去叫他來?」

    和霍司崖進了寢宮,宮女們都識趣地

    擾,霍司崖是第二次站在這個地方。感到有些恍然。間發生的事情電光幻影般在眼前晃過,恍然如夢。

    對瑨璃來說,霍司崖永遠是那個可以和她分享秘密,不用擔心被出賣和背叛的人。雖然他們之間曾經有過那麼多地阻礙,可是她從不懷疑霍司崖的人品。待寢宮門關上,她站在床邊向他招手,「來。」

    霍司崖愣了一下。不大確定地看了看床鋪。

    瑨璃點點頭:「來啊。」

    他地呼吸有些急促起來。呃,她……幾時變得這般豪放了?他移到她的身邊,她脫了鞋子爬到床上,而且一直往前爬。沒有躺下來,沒有再向他招手。霍司崖的臉轟然作燒,是他自作多情了!還好她未曾發覺他剛剛誤解了她的意思。

    只是她爬到床的盡頭做什麼?只好跟著她一起爬過去,將到盡頭。她把被子掀了起來。露出了一個大洞。霍司崖吃了一驚,原來這個大床下面竟還藏有玄機。「裡面是什麼?」

    「跟我來不就知道了嘛。」瑨璃一骨碌爬了進去。忽然想起來霍司崖太高,如果猛地站起,腦袋會撞到床板的。遂轉身,誰知一轉頭臉就撞到了他的頭。撞得生疼。四處漆黑,霍司崖也不知道撞到她哪裡,忙問:「撞哪兒了,痛不痛?」

    「好痛。」她捂著臉,嘴裡一股腥腥的味道,想必牙齒碰傷口腔的肉了。

    霍司崖伸手在她臉上摸索,瑨璃又羞又怒,「做什麼呢。」

    「這個地方怎麼這樣小。」

    「我就想和你說啊,蹲矮一點,不然會撞到頭。」瑨璃離開他身邊,拿出火點了燈。從前次之後,她就在這兒備了一盞油燈。將油燈點亮,這個小密室便有了光。

    霍司崖只能矮著身子,走到瑨璃面前:「撞哪兒了?」

    瑨璃捂了捂臉:「不要緊。」

    「紅了。」霍司崖拿下她的手,在你地右臉頰摸了摸。這個狹小擁擠的密室,這個曖昧的動作,頓時讓瑨璃不自在起來。她把他的手拿下想甩開,卻被他緊拉住。她的心怦怦直跳,「不要緊,一會兒就會好。又不曾傷得很重。」

    「你帶我到這兒做什麼?」他望著她的眼睛。

    「拿東西給你看。」那個地形圖,自給鑒月看之後,仍然放回這裡,怕被人偷走。霍司崖太高,瑨璃便拿下了書簡鋪著讓他坐到地上,否則腦袋就撞到床板了。自己則從箱子裡拿出那幅卷軸鋪到地上。「你看看這是什麼。」

    霍司崖皺著眉頭看半晌,「原來說得玉墜者得天下,是這個意思。」

    瑨璃訝然,「你聽說過這個圖?」

    「何用聽說,看你保管這麼嚴密也知道它必是從陽柵裡拿出來的了。」他道,「你給我看這個做什麼?」

    「你覺得我應該怎麼處理它比較好。應該毀掉麼?」

    「這是你做主的事,不必問我。」

    「你覺得它留著好麼?」

    「某種意義上是好地。比如若是遇到內戰,這路徑用來逃跑不錯。當然它存在的負面效果比這個要嚴重。」

    「那你我把它毀掉?」

    霍司崖不置可否。「和端木瞿的戰爭肯定能贏的。平定了天下之後,你打算怎麼辦?」

    瑨璃坐到他旁邊,皺眉搖頭,「要找一個能當皇帝的人,而後我離開——」看他望著她,她哼了一聲,「離開之後我帶綠籮找個地方隱居。你也不要來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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