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廂在接待外史,端木瞿那兒卻怒氣騰騰,大手在桌上一拍,一個跪在地上的男子顫抖地更厲害,端森瞿怒喝道:「叫你看看一個玉盒你也看不住,你這廢物!」
那男子瑟瑟縮縮地說:「我夜夜睡覺都警醒,卻不知昨夜是怎麼了。屬下該死!」
「你是該死,如今留你也沒有用處了,來人!」猛得一聲斷喝,男子的身後立時出現四五個黑衣人,將那男子捆著往外拖去。
那男子驚聲大叫:「大人息怒,大人饒命!」
端木瞿只使了個眼色,那四個黑衣人便將男子拖了出去。屋子裡除了端木瞿之外,還有另外一個年青公子,面無表情地看著這一切發生。「丞相,今日讓沐豫這老賊搶了先,還讓那小妮子登基當了皇帝——這可怎麼是好?」
且說今日之事,確實是端木瞿不曾料到的。早上起來分明去看到玉盒機關,好端端的在裡面,怎麼轉眼竟到了沐璃手上?必又是凌步用的調包計!這個人,當真的就能將偷之功夫演譯地如此出神入化,什麼時候到了他的內閣,都神不知鬼不覺。早上起來接到通報說文武大臣都要在今日進宮,他還沒體味到大事不妙,然而他培養的兵馬匆促之間根本來不及,他一邊趕著進宮,一邊吩咐心腹下去辦事。
可惜及時趕到的只有幾千人而已。又聽說新國增了援來,自知這一戰不好打,然而已經讓沐豫佔去了先機,他就不能一味退避。成敗與否,只能靠這場戰役了。若勝。擁有玉璽,他自然可以稱霸天下。
若敗了他也無話可說。成王敗蔻,這是亙古不變的定律。
只是因為由沐豫先動的手。他顯得被動許多。問身邊那男子道。「人馬都備齊了沒有。」
「齊了。有十一萬人,他們的人卻不見得有我們多。…所以這戰勝率還是頗大。」
端木瞿眼睛微瞇。「若遇到霍司崖,定要生擒之。」
「是。」
沐璃午膳用罷,在與沐豫獨處時問道,「端木瞿可是早上趁亂逃了?」
「是。如今在城外已經紮營,隨時都會燃戰火。」
璃歎息一聲。戰爭帶給國家地是什麼?她不知道,她只知道給百姓帶來的只會是痛苦。「打得贏麼?」
「世間沒有絕對贏的戰役。」沐豫道,「我委曲求全十幾年,等地就是這一天!如今我們佔了先機,如此甚好。至少是一個開門紅。」
開門紅?是啊,她一登基就亂戰,皇宮之內血流成河,是夠紅的。合了合眼,外面有人報曹極與司馬楠求見。沐豫微笑道:「你與他們有同窗之誼。是該敘敘舊。」
璃召喚他們進來,卻只有一個司馬楠,她訝異。「太子呢?」
「他出宮逛去了。」
璃微笑,「本該盡地主之誼帶你們四處走走地。奈何現在身在宮中。出去不方便。我帶你在宮裡走走好不好?」
司馬楠望著她,「求之不得。」
璃笑著拱拱手。「請。」
四個女官和幾個內伺跟在後面,璃覺得有些煩,便道,「你們做自己事情去,這裡不需要你們服侍。」
那些女官只當璃和司馬楠有私情,忙告退,轉眼只剩二人,漫無目的走在御花園中。司馬楠道:「這一別重逢,沒想到再見你會是在這樣的情形下。」
「我也沒有想到。」璃望著他,「原來新來的使者就是你。是你請願來的麼?」
司馬楠笑了一笑,「瞞不了你。我還幻想著來這兒能見到你。沒想到見是見到了,你地身份卻叫人大吃一驚。」
璃微笑沒有說話。司馬楠道:「早上我在皇城之外遇到霍司崖。」
乎不管再怎麼平靜,只要一有人提到他的名字,她的心就會像被人拿針紮了,猛得抽疼。
「你們究竟……」
「不要再提他了。我在這兒悶得慌,你陪我聊聊天罷。」
司馬楠看著她,問道:「可以告知我為何你竟然在這兒登基了麼?女王陛下。」
璃將過程簡略地告知他,他聽了只覺得不可思議。又道:「如今端木瞿在城外駐紮,眼見這場戰是不得不打了。你有什麼打算麼?」
「能有什麼打算?我哪裡見過這樣場面。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再者,還有下面許多武將去操心,我這個傀儡皇帝就坐著看便罷。」
司馬楠蹙了蹙眉,看她半晌,忽然明白了她話裡的意思。「你以後有什麼打算?你既無心於朝野,不如早早將皇位拱手,也好全身而退。」
「你當我不想?這需要時間。」璃望著前方道,「我只願到時我真的還能全身而退。」她又看司馬楠道,「丞相和夫人可還好?」
「都好。」司馬楠道,「只是總催著我成親。」
璃笑了笑,「論年紀,也是該娶親了。」
司馬楠只是望著她不說話。璃道:「你們在這兒可是要等到戰事結束?」
「如無意外應當是這樣。」二人正說著話,突然有女官來報:「陛下,丞相領兵在城外,雙方已經打起來了。」
這麼快?!當即道:「王爺呢?」
「王爺與數位將軍都在前頭反擊。」
璃點了下頭,揮手讓他們退下。臉上籠著的是揮之不去的陰霾。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的生活變成了這個樣子?多想回去一年前,那時一切都還單純地好像一張白紙。可是如今……這生活一塌糊塗,她多想逃離。可是要怎麼逃,逃了之後她要往哪裡去?
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要往何處去。
司馬楠道:「看來這場戰會持續很久。哎——你現在的日子,想必過得十分辛苦罷?」
璃苦笑,「現在才知道原來當皇帝是這般無奈地事。」
二人閒扯許多,司馬楠繞了半天,話題又扯到霍司崖身上,「我以為你們會成親。」
當時她何嘗不是這樣以為?見她不言語,司馬楠又道:「是他負了你?」
璃搖搖頭,「說什麼負不負。他對我沒有承諾,又何來負之說。」
「璃,」司馬楠望著她,「若有一天離開晉國,你可願意住到司馬府上去。」
璃苦笑一聲搖頭,「我若能離去,便找個地方歸隱,再不問世事。」
司馬楠心裡生出酸楚。曾經活潑開朗的她,如此心情沉沉,聽她說再不問世事,心便一陣絞痛。二人各懷心事地走了一段,又有女官來催:「文將軍送了奏章上來,請陛下回去審閱。」
璃看司馬楠一眼:「你看我這個皇帝,是否也很像一回事。」
司馬楠卻人說不出的難受,「你若不願意呆在這裡,我走時帶你一起走。」
璃搖頭:「我且去了。女官會領你四處走走。城內混亂,讓曹極盡量不要出去,若有一點閃失,我們便萬劫不復了。
「我明白。」
璃方才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