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風流武狀元 第六卷 第448章 怒髮衝冠的決意
    大武藝幾經推辭,還是被秦霄拉著坐到了上位,居於秦霄身旁。秦霄叫安排了酒宴歌舞,款待渤海貴使。

    剛剛還在如火如荼的廝殺,轉眼間已是一片歌舞昇平的祥和的景象。身著重甲身上還殘留著斑斑血跡的將軍們,大碗喝酒大口吃肉,享受著劫後餘生的慶幸和來之不易勝利。

    大武藝敬了秦霄一杯酒,謙恭說道:「末將奉渤海王之王,特來相助王爺破敵!這一次,末將帶來了渤海國最精銳的五萬鐵騎和一萬矛戈手,共計六萬人馬,起傾國之兵來戰黑水靺鞨!不料我們剛剛殺到威化縣附近,黑水靺鞨人就自己退去了。後來一打聽,才知道是王爺親率精兵殺了回來,解了營州之危!王爺威名,當真是威震敵膽莫敢誰何啊!」

    「哈哈,來得好,來得好呀!」

    秦霄歡喜的大笑:「渤海王真是忠肝義膽一心為國!放心,我會親自啟奏朝廷說明此事,到時候皇帝必然有重賞!」

    大武藝面露喜色,離座對著秦霄拜了一禮:「多謝遼陽王!」

    「別客氣!」

    秦霄招手讓他坐了下來,拉著他的手說道:「世子如此雄壯,肯定是一員難得的猛將了。我早就聽說,渤海王大祚榮有個勇冠三軍的兒子,就是你大武藝吧?」

    「不敢、不敢,末將慚愧!」

    大武藝笑道:「跟王爺的蓋世武藝和用兵如神比起來,末將只是個跳樑小丑了。對了王爺,這次末將奉渤海王之命,還給營州送來了五萬石糧食和一千口豬。末將出發來營州的時候,這些東西也派了士卒們運過來了。相信明天早上,就可以送到營州。我們渤海人不養羊,也不吃羊肉。豬是我們主要的畜牧。其實也打算送些牛來的,但現在正值春末夏初,正是牛兒瘦了要養膘的時候。於是渤海王就打算再等幾個月給營州送三千頭牛來。」

    「哎呀,真是太客氣了!」

    秦霄呵呵的笑道:「渤海王這可真是雪中送炭哪!實不相瞞,眼下我營州軍民正缺糧。怪我一時大意丟了榆關,糧道斷了。營州的這幾十萬軍民,眼下吃飯都成了大問題。」

    秦霄心中暗道:送了糧食和豬,卻還將幾千頭牛掖著……雖然大方,卻明顯是要有求於我。待事成之後再送牛給我,是這意思麼?既然你不開口說,那我就給你下台階下,我來問好了。雖然我不在乎這幾千頭牛,但投桃報李的道理還是懂的……

    「世子,不知道渤海王對大唐有什麼請求呢?如果有的話,只管說。」

    秦霄拍著胸脯信誓旦旦的說道:「渤海王幫了我這麼大忙,為大唐立下了這麼大的功,相信皇帝和朝廷也不會吝嗇一些賞賜的。」

    「賞賜不敢!」

    大武藝倒也是個直爽人,直言不諱的說道:「渤海王的確是有個請求。那就是煩請王爺渤海統一靺鞨各部。首先,就是擊敗黑水靺鞨。靺鞨各部中,只有黑水靺鞨最為強盛,歷來不服任何人。也時常四方侵略。這一次,渤海王想借助大唐的幫助,擊敗黑水靺鞨!」

    「行哪!」

    出乎大武藝的意料之外,秦霄居然十分爽快果斷的拍板:「說吧,要我們怎麼幫你們?」

    大武藝微微一愣,隨即十分歡喜的說道:「既然王爺如此爽快,末將也就不客氣了。渤海王的意思是,王爺能不能派出大將和謀士率領幾千一萬人馬,幫助我們一起去攻打黑水靺鞨?」

    秦霄聽了這話,微微點頭,心裡琢磨道:幾千一萬人馬,是幹不了什麼大事的。不過假如有了大唐派兵干預,這也就向東北向蠻族表示我們大唐渤海,統一靺鞨……性質就截然不同了。以蠻制蠻,不失為一個好辦法。但是等渤海統一了靺鞨各部,我們要駕馭的就會是一個統一的部族了。這又會平添一些風險和難度……畢竟,如果讓渤海一家獨大,也會帶來一些隱患。

    秦霄看到,座下的金梁鳳朝自己丟了一個眼神,示意自己同意。

    秦霄大方的一笑:「這樣吧,你們渤海人擅戰,但並不長於謀略。我這裡有行軍長史金梁鳳金先生,用兵如神智深如海,我讓他帶著左驍衛將軍周以悌,率領一萬步兵,隨你們一起征討黑水靺鞨怎麼樣?黑水白山之間,我們大唐步兵的陌刀,大有用武之地哦!」

    大武藝頓時大喜過望:「多謝遼陽王!」

    「哈哈,別客氣,都是自己人麼!」

    秦霄哈哈地大笑,對座下眾人說道:「來,今天不僅要慶功,還要為渤海王世子接風洗塵!大家大吃痛飲吧!」

    入夜時分,酒席方散。

    秦霄將金梁鳳留了下來,請進了議事廳偏堂裡。

    相比於剛才咨情於聲色的歡娛,秦霄的臉色已經變得嚴肅了許多。他站在沙盤前,緊擰著眉頭說道:「契丹被打趴下了,新羅人退守榆關,黑水靺鞨也被嚇退。照表面來看,營州的危機是解除了。不過這一次,我們付出的代價太慘痛了。士護真河那邊,我手下的二萬人馬陣亡了五千餘人,重傷四千餘人,減員幾乎一萬。營州這邊怎麼樣?」

    金梁鳳說道:「威化縣與遼西縣失守,幸好撤退及時,周以悌和桓子丹手下的兵馬共計只損失了三千餘人。今天的守城戰,估計也損失了這個數。大帥留下來守備營州的三萬兵馬,共計損失了六千餘人。」

    「也就是說,加上我帶回來的一萬人,現在整個營州城只有三萬五千左右的兵馬?」

    秦霄皺著眉頭說道:「這還答應了渤海人帶走一萬,營州就只剩二萬五了。有點不夠用啊!」

    「郭知運帶出去的一萬人,到現在沒有消息,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金梁鳳也有些擔憂的說道:「榆關的新羅人,共有二萬五千餘人。郭知運去切斷他們後續部隊的來路、斷掉補給線,的確是有些難度了。」

    「所以我才有點著急,我們必須盡快攻下榆關。」

    秦霄說道:「你沒有發現麼,今天渤海人就利用我手上缺糧,來找我討價還價了。」

    「也不盡然是壞事。」

    金粱鳳笑道:「讓靺鞨人內鬥,我們從旁協助、監督、獲利。不是好事麼?」

    「嗯。我只不過是不想一直有求於人罷了。」

    秦霄點頭,鄭重的對金粱鳳說道:「你這一次去黑水白山之間,可謂是責任重大,我也不敢將這個重任托給別人。你堅持一條原則,那就是讓渤海和黑水靺鞨各部的矛盾盡量激化,並讓戰爭的時間持續得盡可能長——兩個字,『消耗』!讓他們彼此制約、消耗掉實力,明白麼?」

    「明白。」

    金梁鳳微笑道:「其實我心裡也是這樣想的。如果讓渤海一家在東北做大,可不是好事。我是不會讓渤海人順利平定靺鞨各部的。必須要讓渤海人一直有對手,一直有麻煩。這樣,我大唐才有可能輕鬆的駕馭他們。」

    「呵呵。果然夠奸!」

    秦霄不由得笑了起來,「看來你比我還想得明白,到時候也更清楚該怎麼做,我就不多說了。記著,為我爭取點時間。半年,半年吧。我要花半年的時間——」

    秦霄狠狠的一拳錘到了地圖上,錘向那個朝鮮半島。恨恨地喝道——「掃平這一塊盲腸樣的地方!」

    金梁鳳不禁愕然:「大帥,你打算對新羅全面用兵?這恐怕不妥吧?」

    「有什麼不妥的?」

    秦霄沉聲喝道:「老子教訓兒子,還有什麼妥不妥的?」

    金梁鳳被秦霄這句話頂了個夠嗆,呆了半晌說道:「這一次只是新羅莫離支、安東都護府叛亂。我們沒理由對新羅全面用兵。而且新羅歷來是大唐屬國,是大唐的家務事。對新羅,不能像對待突厥和契丹那樣大屠殺。就像你說的,老子教訓兒子,甩幾個耳光踢兩腳就行了,犯不著將他打殘廢或是滅了吧?」

    「迂腐,你個老迂腐!」

    秦霄有些氣急敗壞的叫道:「要是你兒子拖了把刀子要來宰你,你會怎麼辦?哦,對他說,『你乖,不要調皮』。然後象徵性的扇兩個耳光了事?人家還不罵你沒家教!一個新羅的莫離支就敢幹出這樣的事來——勾聯突厥、契丹、黑水靺鞨謀反大唐,企圖將大唐的整個遼東都分割出去自立為王——**她娘的,這樣的兒子不吊起來用鐵棒狠抽、不打斷他幾根骨頭,我們大唐還有什麼臉當人家老子?」

    「呃……」

    金梁鳳被秦霄的這一通流氓氣息十足的歪理邪說堵得沒話說了,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鬱悶了半晌,乾咳一聲說道:「依我看,還是請示一下朝廷的意思為好。高宗時,大唐派李勣和薛仁貴平定了高句麗和百濟,新羅從此一統高麗全土,臣屬於大唐。可是鳳儀元年,薛仁貴的水師在枝伐浦敗績後,我大唐就沒在新羅駐軍了。這麼多年來,一直都是新羅人在自治。這一次大帥要親提大唐兵馬進入新羅,恐怕……會引起一些士子文人、朝廷大臣和新羅貴族們的口誅筆伐,甚至是在青史上留下污點呀!」

    秦霄聽完這席話,緩緩的轉過頭來,微瞇著眼睛,眼神有些寒徹的看著金梁鳳,悠悠說道:「擔當身前事,何計身後評——金先生,你謹慎、低調,這都沒有錯。我也承認,我之前一直都很小心,怕觸到了某些人的敏感神經。做的一些事情,都是在明哲保身,隱忍退讓。可是這一次,我要堅持我的觀點和做法,你知道為什麼嗎?」

    金梁鳳愕然:「為什麼?」

    「因為,我已經是死過兩次的人了。而且是別人用自己的生命,換回了我現在的性命。」

    秦霄緩緩說道:「只有死過了,才知道生命的意義和價值。有些事情,是值得我們去堅持和努力的。這些事情,跟你沒法兒完全解釋清楚。我只說一句,像征討新羅這樣的事情,是我該做的。」

    金梁鳳呆立了許久,還是緩緩的搖頭:「我……還是不太明白。」

    「你不用明白了。」

    秦霄背剪起手,緩緩的踱到了行軍沙盤前,指著榆關說道:「我要親自帶兵,去收復榆關,痛擊高文簡。然後,揮兵南下!如果新羅人不打開城門、全體跪地請降,我就要踏平安東都護府、直抵金城,血洗新羅!」

    金梁鳳的心突突的跳了起來:這、這秦霄,今天是犯了什麼傻了?這不像他的性子!

    秦霄斜過眼睛來瞟著金梁鳳,沉沉說道:「你只要辦好一件事情,那就是讓渤海和黑水靺鞨各部,打得越久、越慘越好。等我收拾完新羅,再回來擺平靺鞨族。」

    金梁鳳有些呆愕的看著秦霄,木然的點頭。

    「沒事了,你回去歇著吧。這些日子,你也累壞了。」

    秦霄提腳往外走,「我也去歇著了。明天等渤海人的糧草運進城裡後,點撥三軍啟程!」

    「是……」

    金梁鳳的額頭,已是一陣冷汗涔涔。

    秦霄走出了議事廳,緩步朝後院走去,目光一陣陰寒。他心裡尋思著:新羅人,這些年來是被慣壞了,不知道兒子大還是老子大了。更可恨的是,這些棒子歷來有些記性不好,不懂得感恩和畏懼。犯我中華者,雖遠必誅,你卻敢在窩裡反。

    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怪就怪你們運氣不好,遇到了我秦某人。一千多年後,你們的無恥和狂妄我是見識過的。剽竊中華文化,悖祖忘宗搞些跳樑小丑專幹的事情。

    青史上留下惡名?我管那麼多!一個應該已經死過無數次的人了,還會在乎這些!再說了,沒聽說哪個老子打兒子被人罵了的——更何況,還是教訓的忤逆不孝子!

    我秦霄不是聖人,也有脾氣和私心。士護真河一戰,我親眼目睹了那麼多的大唐英烈戰死,埋骨他鄉,還不都是拜這群棒子所賜!

    老子要以這些英烈的名義,狠狠的教訓一下你們——高麗棒子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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