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風流武狀元 第六卷 第435章 漠北劇變
    「雕出遼東,最俊者謂之海東青。」

    渤海國送給秦霄的見面禮,就是一隻海東青!

    秦霄看著那個蒙著黑布套的鳥籠子,大感興趣,一時將那個戴著虎尾大皮帽的使者都要忘記了。他圍著籠子轉著看了兩圈,煞感興趣的說道:「這玩藝,是個什麼來歷,怎麼玩啊?」

    「回稟遼陽王。」

    使者開腔說話了,流利的漢話,謙恭的表情和語調,「在我們渤海人的民間,流傳著這樣的說法『九死一生,難得一名鷹』。而且這一隻海東青,是最珍貴的純玉爪猛鷹。這種鷹的性子最野,最殘暴,甚至可以擊斃一隻野狼!」

    使者看了秦霄幾眼,見他還蠻感興趣的,繼續滔滔不絕還滿有些自豪的說道:「這只海東青,是一個月前我們大王的世子親自用捕鷹網捎捕獲的。而且請的渤海最好的馴鷹師馴化過了。」

    「哦,我早就聽說靺鞨人擅長玩鷹。說來聽聽,這麼火烈的鷹,就怎麼來馴的?」

    秦霄也跟使者拉起了家常,盡量讓他感覺自然舒服一些。

    使者也是十分配合的微笑起來,娓娓說道:「其實準確的說,應該是『熬鷹』。就是帶回家放在熬鷹房將鷹上架,加上腳絆,幾天幾夜不讓它睡覺,磨掉野性。叫再通過過拳、跑繩等環節,這時鷹就能聽人的吆喝來到獵者的手臂上。最後還要『勒膘』就是他將它體內的油水刮出,讓它飢餓,但肌肉強健,便於捕獲獵物。訓好的鷹就可以到山野之中『放鷹』了。只要看到了惜物,就可以將蒙在鷹頭上的黑布放開,它就會立即尖叫著俯衝下去捕獲住獵物。然後架鷹者要盡快趕到取下獵物,只給鷹吃點動物內臟,不可餵飽。吃得太飽,它就懶得再去撲食了。」

    「呵呵,挺有學問的哈。」

    秦霄笑呵呵的招呼使者坐了下來,讓人奉上了好酒好菜,招呼他享用。

    一隻鷹固然好玩,但更重要的是,渤海人願意誠心歸附了。這才是更好地消息。雖然這是秦霞預料之中的事情,也難免讓人高興。渤海國歷為跟大唐的關係還是不錯的。前不久因為營州失陷。斷了與中原的聯繫。才一直被迫臣服於突原。眼下渤海回歸,算得上是一件功德圓滿的好事。

    使者是四十餘歲的一個漢子,十分的謙虛謹慎,說話時也總是低下腰來。他道:「遼陽王所向無敵威震東北,渤海郡王大乍榮殿下托臣下轉達他對遼陽王無上的敬意,並邀請遼陽王殿下。若有空時,一定要賞光駕臨渤海國。」

    「好說,好說。」

    秦霞呵呵地笑:「大乍榮殿下實在是太客氣了。我們都是大唐的臣子,本就是一家麼,不用這麼見外。說不定我哪天有空,一拍馬就跑到渤海牙帳喝酒去了,呵呵!」

    使者微笑:「臣下代表渤海國。表示無比地歡迎!」

    「來人!」

    秦賞一招手,走進了幾個小卒。將準備好地禮物抬了出來:「這是皇帝陛下賞賜的東西,全是宮中用的好貨色啊,這些都贈予貴使了。另外還有些東西是賜給大乍榮殿下的,稍後我也會派人一併送去渤海國。貴使回去後,請對大乍榮殿下講講,就說本帥也十分渴望能有一天,與渤海郡王同桌共飲!」

    使者看著滿箱子的金銀珠寶和綾羅綢緞,不禁眼睛都有些晃花了,馬上歡喜的謝恩。稍後,他又叫了一個同來的渤海男子進來。這個人,就是渤海最出色地馴鷹師,他將告訴秦霄怎麼耍這只海東青玩。

    秦霄擺下了一桌好宴,好好的招待了使者一行,至晚方休。這些人退下後,秦霄和金梁鳳圍著這個小鳥籠看了許久,但也沒敢揭起黑布來瞅個仔細。因為這鳥太凶悍,見了生人容易激動暴怒衝撞個沒完,說不定就要衝撞而死。

    金梁鳳嘖噴的道:「海東青,一直就是渤海人進貢大唐的珍品,這一次,居然送給了你。看來,你的名面皮可真是不小啊!這東西雖小,在渤海人眼中卻是最英勇最神聖的象徵,代表了渤海人最高的敬意你知道麼?海東青,那就是白山黑水間地靺鞨人的圖騰。」

    「知道、知道。」

    秦霞隨意地說道:「就跟我們給人送大熊貓一個意思。」

    「送大熊貓?」

    金梁鳳大惑不解。

    秦賞呵呵的笑了起來:「跟你說了你也不明白。」

    金梁鳳也懶得跟他扯這些沒意思的話了,調轉了話題說道:「剛剛你在招待渤海使者的時候,幽州押運的糧草到了營州了。而且還帶來了幾個重大的消息。」

    「哦?」

    秦賞一揮手」快請押糧官進來!」

    「是。」

    金粱鳳拱手一拜,然後呵呵的笑:「見了這個押糧官,大帥也應該會高興一陣才是。」

    秦霄目露驚喜之色:」

    少囉嗦,快去!」

    過了一會兒,一個渾身噴發著虎虎生氣的將軍闖了進來,大聲歡喜的叫道:「末將石秋澗,拜見大帥!」

    「哈哈,是秋澗啊,快起來!」

    秦賞歡喜的上前拉他站了起來:「怎麼是你來押的糧呢?傷好了麼,什麼時候回的東北?」

    「托大帥的福,沒什麼大礙,早好了。大約一個月前回的幽州。卻只是可惜沒遇著大帥。」

    石秋澗也滿是歡喜的說道:「末將要恭喜大帥,榮晉王爵了!遼陽王殿下,千歲!」

    「呵呵,別扯這些屁事,快坐。」

    秦賞拉著他坐了下來,細細的看了他幾眼說道:「看來氣色還不錯。你小子,那麼拚命趕著送捷報幹嘛?要是累死了,我還不一輩子內疚?」

    石秋澗憨厚的嘿嘿直笑:「沒啥,末將也就是太激動了。這一場遼東大捷來得太不容易了。對了大帥,這次末將從長安來,還捎來了皇帝寫給大帥的一封密信。」

    「密信?拿來。」

    石秋澗小心的解開胸前的皚甲,從內袋裡拿出一份信來遞給秦霄:「皇帝陛下說。全是一些家事,讓我不要張揚,私下交給大帥就好。

    秦霄拿出信來細細的讀,是李隆基的筆跡,末尾沒有蓋上玉璽,而是署名『李隆基』。信中說了幾件事情:一是他已經派邢長風去江南接李仙惠等人了;二是金仙公主李持月已經離開了少華山回了長安,就居住在新開的『遼陽王府』裡等著李仙惠等人,到了清明一起去洛陽拜祭秋仁傑;三是問秦霄立誰為世子,他打算許配自己的一個女兒給遼陽王世子。

    這三件事情。的確都是地地道道的家事。不過,信中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倒是一件重大的國事了:突厥闕特勒發動兵變。已經殺了默啜的兒子、突厥小可汗匍俱和默啜手下的一批元老舊臣,和敦欲谷一起扶植左賢王默棘連登上了汗位,是為『毗枷可汗』。毗枷可汗譴使求和與大唐修好,朝中的臣子意見不一。李隆基問秦霄:如果與突撅大決戰。有幾成地把握完全徹底的平定?

    這樣地一項重大國策,李隆基以私事秘信地方式送出來,著實讓秦霄不大不小的吃了一驚!

    照這樣看來。對突厥是戰是和,朝廷裡的爭論還不是一般的激烈了!要不然李隆基也不會這樣地舉棋不定,私下裡來找秦霄問底細,好做到心中有數。秦霄不禁想道,自己離開幽州一個多月來到了營州這個偏遠而又交通不便、消息蔽塞的地方,連突厥發生了那樣的大事都不知道。看來盡早地建立起驛站和道亭,很是有必要了。

    石秋澗見秦霄臉色有些微變。不禁疑惑道:「怎麼了大帥,發生了什麼事情麼?」

    「哦。沒什麼,一些家裡的瑣事。」

    秦霄說道:「除了這封信,還有別的什麼事麼?」

    「哦,是這樣的。」

    石秋澗說道:「皇帝已經下旨,在大帥長安府第——就是金光門的秦府,開設遼陽郡王府,大帥隨時可以選立世子、設署置府。還有哦,嘿嘿!末將離開長安的時候,還隱約聽說,金仙公主已經回到了遼陽王府裡呢!」

    「你這渾人,還學會三八了!」

    秦霄呵呵笑著敲了他的腦袋一下:「還有事麼?」

    「另外就是公事了。」

    石秋澗說道:「幽州大都督張大人,委派末將護送了八萬石糧草過來。已經交割到了營州倉稟,正在點收。」

    秦霄略一皺眉:「怎麼這麼少?八萬石,才能吃幾天啊?幽州怎麼一下窮成這樣子了?」

    「不是窮。」

    石秋澗說道:「幽州倉稟公署裡,還有河北道各地運來的六七十萬石米糧,可就是運不出。前次大帥帶著軍民大遷徙,將幽州城裡的馱馬和車兒幾乎調用了個乾淨。張大人好不容易才湊到了能運這八萬石糧草地車馬來。他還托末將催促大帥,盡快將車馬讓末將帶回幽州,好後續跟進運送糧草。」

    「嗯。」

    秦霄點了點頭,回頭對金梁鳳說道:「金先生,你一會去一下倉稟庫,加上我們以前的存糧,算計一下,能多久。然後將將我們上前一起帶來的馱馬與車輛,除了眼下一些工程必須的,都讓石秋澗帶回去。」

    「是,大帥。」

    金粱鳳應道:「營州城修得差不多了,只剩開墾軍屯和修整民房、軍營需要少量的馱馬與車輛,至少可以整理出十數萬車馬出來。倉稟我今天去過,加上石將軍這次送來的糧草,營州城裡大概一共還有十五萬石糧草。緊巴一點,可以供軍民使用二十來天,最多不超過一個月。眼下又是開田又是馴兵,大夥兒都能吃,消耗大呀!」

    「嗯……石秋澗,你也聽到了。情況不容樂觀哪!」

    秦霄說道:」

    這樣吧,我也不留你。等明天我就讓金梁鳳帶你去清點車馬,你速速回幽州,將我這裡的情況告訴張九齡。讓他以最快的速度給我張羅糧草過來。」

    「是!」

    石秋澗抱拳應了一聲,然後又說道:「另外還有一件事情。兩天前末將經過榆關的時候,大將軍李楷洛托末將給大帥捎個話,問個意思。榆關那裡,扣住了一批突厥來的使者,說是特意來見大帥的。」

    「見我?見我幹嘛?」

    秦霄滿腹孤疑的看向金梁鳳:「我剛剛宰了他們的大汗默啜,簡直就是全突厥的公敵。怎麼,他們還要跟我套近乎?」

    石秋澗說道:「李大將軍告訴末將,這批突厥使者,似乎是奉了突厥毗伽可汗之命,來與大帥結親的。說是要將毗枷可汗的親妹妹阿使那若雪公主,嫁給大帥為妾。」

    「呵?呵呵!」

    秦霄不由得大笑起來:「這可就有意思了!我剛宰了他叔叔,他就要嫁妹妹給我,這突厥人,還真是有意思,太有意思了!行了石秋澗,你下去休息吧。」

    石秋澗拜了一拜,退了出去。秦霄順手將李隆基寫來的秘信給金梁鳳看:「看看吧。看了,你就會明白,為什麼突厥人要來找我結親了。」

    金梁鳳呵呵的笑了起來:「這個毗伽可汗,看來比默啜高明多了。默啜這些年來在草原上屢施暴政,弄得突厥汗國上下離心離德,汗國在草原上的霸主地位也動搖不穩。現在的毗伽可汗,是通過推翻了默啜之子匍俱才上台的。這麼一算起來,大帥應該還是他們的恩人才是。他們這樣做,無非就是那幾個意思。一來麼,對大唐和大帥示好,表示對於默啜之死不予追究,甚至還表示那麼一點點的感激;二來麼,為自己在與大唐的和談中,撈得一點政治本錢。」

    「政治本錢?」

    秦窄眉頭微皺,緩緩的點頭:「你說得有道理。這肯定是敦欲谷那個人精給毗伽可汗出的主意。他太明白我的立場了,那是極力主戰的;他也清楚,大唐對突厥是戰是和,免不得要徵求東北這邊的意見。而東北這邊,就是我秦某人說話最有份量了。突厥人只要跟我化敵為友還結成了親家,就連皇帝都要有些投鼠忌器了。敦欲谷這個老人精,真是精明哪,太精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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