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拒絕了!」衛逸的聲音很淡定。
心頭一鬆,卻覺得這樣不太好好,我也不甘未弱的接上一句:「公主也不想嫁!」
很好啊!郎無意,妹無意,此事若到此為止,可算是皆大歡喜!
可是,……可是,誰讓我一時感動,便承諾要想辦法讓那位困在宮中的少女與情雙宿雙飛的!
麻煩是自找的!怎麼開口比較好?要在其戒備深嚴的皇城帶人出來,連當年的陵姨都未辦到的事,我不可認為憑自己便能成事的。
硬來肯定是行不通了,只有智取。
我想的計劃其實很不難,先裝個病,報個死亡,把人弄出宮來其實很容易的。
但,這計說起容易,真個要落實,也是有相當的難度。
因為那當今聖上的態度,所以此事不可能拿在明面上來做。
就需要在宮中有很大助力,才能不驚動那位聖上的情況下,神鬼不知把人偷渡出宮。而這離國之內,我所能認識的,可以借力的,也就只有這位太子殿下了。
何況,反正他是無意於安樂,那麼出手幫忙成全這樣一對佳偶,對他而言,也應該是樂見其成的吧?
我心裡如此盤算著,要怎麼的才能自然的話題給引到求助上來?
「想不想知道公主為什麼拒絕?」深吸一口氣,我刻意裝出一副輕鬆的玩笑語氣,問道。
衛逸定定的看著我,並不接話。眼中神色變幻莫定。
我卻莫名的有些心虛,移開了眼,不敢與他對視。
萬事開頭難,這說既然起了頭,也容不得我退縮了,我眼光四處飄移。嘴裡卻如竹簡倒豆子般,把那來龍去脈及我的初步構想計劃一一道來。未了,加上一句:
「要偷渡一個公主出宮,也只有你能幫我了!你總不忍心看人家一個花季少女被困在這宮中華麗牢房中終老一生,上演燕紛飛的戲碼吧?」
講述完畢,我的目光死死的盯著桌上空碗,似乎那空碗中憑空冒出朵花來。
沉默。大段的沉默。
「你不問我為什麼拒絕?」在我耐心將要告盡時,突聽到這樣牛頭不對馬嘴地一句。
莫名的抬頭,正與那人直勾勾盯我的目光撞個正著。
心中莫名一慌。
「這與我有什麼關係?要問這話,也該是是公主才有資格吧!」心裡如是想著,然後,我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在無意識中已把心中所想就這麼脫口說出。
氣氛忽然變得有點怪異。
我面前那個一直淡定自若的的男子眼中,突然湧出大把大把陰霾。以及毫不掩示的隱受傷。
眼前本是明明是很熟悉之極地人,瞬間竟變得如此陌生。
「你真是這樣想地?」
衛逸的聲音低沉,斯啞,挾著一股不容錯認的怨氣,讓我下意識的錯開眼,竟是有些心虛,無復先前的理直氣狀。
動了動嘴唇,我只覺口中乾澀。無法發出任何聲音。
耳邊已有什麼風聲,我尚來不及反應,下意識的,雙手便已經上揚,半空中才記得面前的人是誰。剛聚起的力道尚未散去,便覺肩頭一緊,衛逸地雙手已死死住我的雙肩。
衛逸的力道雖大,但我若有心掙扎,至少有六種身法可以避開。九種手法可以反擊。讓他跌個狼狽不甚。
只是,望著眼前那張越發憤怒的臉。我卻能自我安慰著:欺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是習武之人的大忌!以此來刻制自己來個過肩摔的慾望。
衛逸手上的力道卻越發地重了,竟彷彿想要碎的的肩骨。
我終是忍不住,一個輕巧的轉身,便輕易便掙脫開來,揉揉隱隱作痛的肩,我也
怒了:「衛逸,你發什麼瘋,想廢了我地肩嗎?」
衛逸定定的空懸雙手,保持著先前的姿式,整個人被似石化般,一動也不動。
「發瘋?呵呵,我若發瘋,也是被你這沒心沒肺的女人給逼瘋的!」
怒意凝固在臉上,困難地別過臉,我地心卻似被人刺了一刀般,猛的生痛。
這話一出,便似乎打開了閘閥,衛逸地怒氣全盤傾洩而出。
「……我贈你信物,你輕巧一句完璧歸趙便退還了,那時我知你有心上人,只笑自己自作多情罷了……可是後來,你昏迷了七天七夜,我日夜守著,就怕你一倒不起……你醒來之後,卻是如何?……你散佈謠言,我就強壓官府追查,為你善後……第一次公然抗旨……我衛逸此生行事,又幾時曾為其它女子,如此費心……莫言莫言,……你是真不知,還是真沒心……一點也感覺不到嗎?」
然而,那樣的控訴,或者,根本入不了我的心。
沒心沒肺?
這樣的聲音漸漸變大,佔據了我所有的心神。
沒心沒肺,若人真能沒心沒肺就好了。這樣就不用一次次去希望,一次次被傷心。
若說對於衛逸若有有若無的情愫,我真毫不知情,那是假話!人非草木,何況,我又不是真的天真不知情的小丫頭。可,我真的怕了。
前世,那個貪富另娶的男友;今生,有凌烈的翻臉無情……
殷鑒不遠,我又是神經大條至永遠不知傷心,怎願敢入情關……
有什麼溫潤液體劃過面頰,我才驚覺,衛逸已不知何時悄然住口。
而那個正喋喋不休聲音的主人,是我。
不知是著了什麼魔,那些我以為曾經被遺忘的傷心往事,清晰如同昨日,歷歷在目同。多年前含怒揚手給了那人巴掌時,我都未曾落下的淚,卻在此刻,肆意落下!
訝極住口,狼狽的把頭揚到一側,不想讓人看到自己最失控,最軟弱的樣子。
努力平復混亂的思緒,過得半晌,我腦子依就一片混亂,今日前來明明是為了安樂的事,為什麼話題這被詭異的扯到離題萬里,央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