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設計圖,統共拍出了七百三十五兩的價格。
這樣的收益,與賭博相比,是慢了許多,但,益是很驚人的效率。
其餘未得手的買家,雖是心中不服,卻也無可奈何,只是在離去之後,開始相互相約要進行進一步的、深切的、私下交流之類。
而錦衣坊的方掌櫃已明顯陷入震驚之中尚未必拔。
生意做了這麼多年,一天賺上幾百多的銀子的時候不是沒有,卻從沒有哪一筆銀子,會賺得這般輕鬆。
做製衣行這行久。從來也沒曾想過。只要操作得當,一件獨特的衣物設計圖,竟然能蘊含如此高的附加價值。
十兩起價,每次加價五兩,這樣看似天價的要價拍賣,竟然會應者眾多。每一張圖紙皆以超出底價十倍的價格出售。
生意,本是詭道。可這少年的做法,仍令自己驚訝。
不過,這一次是事出突然,所有人都沒有防備,才能出其不意,得此高價,如果……
想到那個未來,方掌櫃並不看好,畢竟,取巧的作法,可一不可二啊。
但,接下來,被震得頭暈目眩後,卻不由打心底讚歎一聲,算無疑漏。
「方掌櫃,你也知道,這設計圖紙頗費心神,我家主子也不敢保證每月能出幾張設計圖。所以,得煩你通知有意參與下月拍賣的買家,從即日起至下月初八,錦衣坊在這一月之內皆公開接受買家出價。在隱去出價者姓名的情況下把最高出價前十名價格公佈於坊外。一月期滿。以新出圖數量為依次取位。
凡欲購賣者,以出價高低順序列排名,若遇出價相同者,則以出價時間先後順利為準。
方掌櫃對這個條件可有異議?」我淡淡的問道,其實,從老掌櫃地表情上也知道了答案。
此次拍賣,因事出突然,趁著眾人求購心切,雖然猛地賺上一筆,但終難成長久之計。畢竟。這一次,是因為所有人沒有料到他手中只有五張圖紙,而未達成共識,才會出現這種群虎撲食之瘋搶狀態。
但下一月,只要各家顯貴事先溝通好達成共識。那這收益,但難說了。畢竟。拍賣必須是要有人爭,才能有收益的。
但加上這一條款。主動權便又再一次回到錦衣坊手中,因為沒有人能預知錦衣坊每月會拍賣幾張圖紙,就是想相互溝通,怕也無從溝通起!
只能盡力出價,爭搶。才有機會購得設計圖紙。
如今。這小小張設計圖紙,因為少年的有心操弄,已不只是製作一件衣物這般簡單。而成了顯貴的代名詞。
王公貴族,其實是最容易追隨潮流的一拔人。
有錢,有時間,有人力,所以,什麼都想要最好的,獨一無二的衣物,便成了身份的象徵。
事關顏面啊,沒有人願意在落下顏面,所以,相形之下,銀子之付出,便無關緊要。
「沒有!當然沒有,好提議,真是好提議!」穩賺的事,怎麼可能有異議,商人本色,誰也不會跟錢過不去的。
方掌櫃第一次慶幸,這位少年在提出最開始那個看似荒唐地設想時,自己想心念一動,並沒有一口拒之,否則,這筆賺錢的買賣,怕是就與之失之交臂。
到時候,損失了可不是一筆銀兩了,別的不說,經這件事後,錦衣坊在王公貴族眼中的地位,必有大大的提升。這可比花錢也難以賣來的局面啊。
「那麼,關於此事地詳細操辦細節,就有勞方掌櫃了!我每月除了送圖紙外,其它時間皆要伺候主子,也沒有太多閒暇插手其它事宜。所以,繁瑣之事都交於掌櫃操勞,至於那個五五分成的提議維持就不變,你看可好!」
所謂有錢大家賺。這個五五分成地提議,在表面看來,我似乎是吃了虧,但,平心而論,如果沒有錦衣坊那龐大的人脈關係,我的計劃也不可能如此迅速的成功。雖然,錦衣坊似乎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但,不代表這個事實不存在,這也是我當初首選錦衣坊的原因。
這本是合則兩利,分則兩敗地局面。
而今日,不過是作個示範,當一切上軌跡之後,我就沒有必要凡事親力親為了。
而且,我也沒忘記,現在算來,還有三月不足地時間,上官府那位老爺便要回來,那時候,我的心神必會大多放在府內,除了創作之外,其餘繁瑣之事,怕也無力顧及。所以,才會提前提出此建議,亦是為了日後行事方便。
如此豐厚的提議,方掌櫃處自是滿口應下。
思之再三,那位老掌櫃仍忍不住開口道:「不知小哥地主人到底是何方神聖,可否引見一番!」
「我家主子不過落魄江湖一閒人,為生計故才重操此業,卻不願為世人知,還請見諒!」
哪有什麼主人?當初不過是擔心自己看起來太年輕,而被這些老江湖輕視,才隨口編出來的一號人物。
當然,對此,我是不會說破的。適當的保持一種神秘色彩,讓人捉磨不透,亦是自保之道。
回到府裡,我第一件事就是把此事來龍去脈詳細告訴了娘,並把三百多兩銀票當面交付。
這一次,可不要因為欲要給人驚喜,而再一次重複千金散去的悲劇。
一雖
之後發生了很多事,沒有心思哀悼。可偶有嫌閒暇,想,如果當時的銀兩還在,我至少如此勞心費,那白花花的銀子啊,一想到此。我的心還是隱隱作疼。
如今與上次相比。銀子少了許多。但。我為此花費地心思,可是數倍於上次,怎麼能不小心處理。
娘聽了,沉默半晌後,幽幽歎息:「娘是不是很沒用,竟然要讓初兒小小年紀為生計操心……」
「娘……人家只是學以到致用,牛刀小試,哪是有娘想地複雜!」我的心被這話弄的中略有些酸楚,但很快,便藉著撒嬌把這話題輕輕揭過。
除了這小小插曲。我的心情整的來說,還是不錯的。整天樂呵呵的。
怎麼能不樂,現在帝都之類,討論最熱烈的幾件事情中,第一件便是錦衣坊外節節攀升的銀倆報價。雖然一月未到,但第一順位的報價。現在已突破三百倆銀子。
第二件,便是論議那個未曾出面。便已攪動整個帝都豪門地無名少年的主子到底是何方神聖。
這兩件事,甚至壓過了蕭府在那次賞花宴後,專門把眾家千金當日所作的詩匯成一集《百花賞集》。並刊印成冊,往各府顯貴贈送之事。
就連我們府裡都有幾本芳香四益的詩冊,全丟到小姐與表少爺屋裡。其內諸人。對此,全無半分興趣。
當然,翻開詩冊。打頭的便是蕭三小姐當日所作的三首。然而,便根據各府千金地身份高低,依次排序,我家小姐的那首詩雖未墊底,但也在倒數之頁中了。
由這件事後,似乎可以推論,蕭府是下了決心趁平王被禁足之期,把正值花樣待嫁地蕭三小姐推銷出去,以免被指婚平王的命運,才會如此小動不斷的。
不過,這些,不是我想關心的,認真的做好自己地份內差事,晚上,慢慢勾勒出心是中地創圖,一月送一張圖紙,結算一次銀兩。這日子多悠閒。
等到了以後出府,拿著這銀子,還可以做點其它生意,娘倆便什麼也不愁了。
其餘諸事,皆交給方掌櫃煩去。
我的算盤打的很精不錯,但,事實證明,人永遠不可能算無遺漏。
而意外一詞,永遠是生活中不可迴避地主題。
否則,我計劃中原本的單純的交圖拿錢的行程,怎會演變成這樣?
看著眼前那位鼻孔朝天,看似拽得二五八萬的老兄,再看看一直抹汗,卻仍不止大汗淋淋的方老掌櫃,勾勾手,再次確認:「這次四副設計圖,好像平王府也競得一份吧!」
老掌櫃點頭連連,嘴角卻掛著無法遮掩的苦笑。
「那位什麼嘮叨子平王爺,搞什麼名堂,有圖就好了,又發什麼……」本來發瘋二字馬上要出口的,卻想起對方好像是皇族中人。
雖說人人都說那是個草包王爺,但再草包也是鳳子龍孫,不是咱們平頭百姓可以隨便褻瀆的,所以,硬生生把這話吞了回去。「那個,我家主子也不過小小草民,哪有那福份覲見王爺。」
「哼!算你家主子好運,不過畫得幾筆好圖,便能蒙王爺召見!還不快轉告你家主子去,怎麼,還要我親自去請嗎?!」這次出聲的自稱王府管事的鼻孔朝天狀仁兄。
看他的樣子,的確應證的宰相家僕三品官的的古訓。
明明自己也是下替人跑腿的下人,可他那架式,那派頭,可能比正兒八百的主子還大。
可惜,一個人自己沒有王者之風,縱然極力裝模作樣,欲突顯自己不凡之處,在他人眼中亦只是一小小走卒。
如果平王是重用這樣的僕人當管事,那麼,似乎可以推斷,這位平王本人,似乎也高明不到哪去。
唉,都是那首詩惹的禍,害我原本對那位平王殿下,還抱著幾分戒意,以為他是位深藏不露的人物,如今看來,怕是把他高看了。
但,也難說,怎麼看,這位高高在上的,花名在外,人稱草包的王爺怎麼會突然對一個小小的服裝設計師產生興趣。
還派專人來請。
可惜,我是去了不了。
別說我沒辦大變活人,變出個子虛烏有的主子交給平王殿下,就是有,看那位總管事拽得二五八萬的樣子,便沒了去結交那位草包王爺的興致。
有僕如此,主子能好到哪去?
「喏,這是王府的令牌,記得明日讓你家主子持此令牌到王府去,自有人接待。」那位王府總管幾乎是看著天空說完上述話,然後便頭也不回的離開。
遠遠的,我那過人的耳力,還能聽到他在門外跟著誰抱怨著:「見鬼……傳召一個下人,還要派我巴巴跑一趟,真浪費爺時間,……也不知道那位爺心裡想的什麼……走走走,去安樂坊去試試手氣!」
看著那個被隨意扔在桌上的,據說可以自由進出王府的令牌,再整合一下我剛剛聽到的信息,所得出的結論,讓我不由目瞪口呆中。
這種事關府內安危的東西也能隨便亂扔,那座所謂平王府的治安,真讓人擔心。
相反,那位草包王爺能活到現在,看來,的確因為他人如其封號,平王,平凡的王爺。這位,應該可以跟我前世中傳說中三國那位扶不起的阿斗結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