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的日子依舊平靜,娘繼續做她的府內總管,陵姨照蹤影。宋大娘平日見我依然冷臉一張。若非手中多了四卷書冊為憑證,偶爾想起,那一夜一日之經歷,恍如隔世
然而,我心知,一切,都不一樣了。
無從猜測娘和陵姨的想法,而那個猜想,直到現在,亦只是我個人的念頭。不足與外人道。若真拿上檯面,還不知要掀起什麼風浪。
或是拔雲見日,天下太平,亦可能是石破天驚,再無回轉餘地。這兩種極端不相容的可能,使我根本不敢草率探試。
個人的力量很薄弱,但,一個人的潛力是無窮的。而誓言對我而言,果然還是靠不住的東西。
從來沒有想過,在經歷了前世如煉獄般考試生涯後,早就發誓不再重複那段歲月的我,會再次玩命的自覺投入學習充實中
捧起那四卷書冊,重溫當年高三升學那段惡夢的我,這一次,完全是心甘情願的步入。
背負別人的人生是不必要的行為也發生過,對我而言,是根本不可能的是。
而對這歷經戰亂,傷痕纍纍的世間,現在我的力量很弱小,什麼也做不了,但,不代表以後,我不能憑一已之力改變吧?
在那日之後,白日我安靜的做好自己的份內事,整個人再無以前的浮躁之心。夜幕降臨,我與娘居住的小屋,總是***通明,三更方熄。
好在。如今的我們。倒不用為那幾個燈油錢發愁。
那一卷劍術,在府內,是沒發練習地,幸是憶起京城外有著大片連綿繡林,林深幽靜。夜間罕有人跡。手中無劍,折枝以替。倒亦是習武地好地方。
有那個真正的蘇蘊初先前打下的堅實基礎,和那深烙在腦海裡的武學基本。這習武一道,雖艱難,但亦是進展頗快,不過。w這樣的練習投入的練習一夜之後,亦再無精力應付差事,所以,練劍的日子,我選在休息那天的前夜。
至於,蘇驚塵。也是就我名義上的爹留下的那一卷,自是兵法。近似於前世孫子兵法一類,開卷明義:「兵者,生死存亡之大事,不可擅動……」至於各類戰略謀劃、甚至旁白地個人添加的心得體會,我只能說。我看了。也很認真的記了,但,效果如何。我心忐忑。
畢竟這小小上官府,了不起幾隻跳樑小丑,以前我都不曾懼過,如今,用讓它,那才叫大材小用,何況,私心裡,我希望永遠不會有學以致用的一天。
因為,那將意味著,新一輪的流血、殺戮、離亂。
最後兩冊,就是陵姨自稱都不是弄得很清楚的兩本。第一卷,我覺得可以這樣形容,要擱了二十一世紀,應該改名叫心理學、帝王心術或是厚黑學之類,字面上看似字字珠璣,但,真要明白,還是要靠悟性地,於我而言,還真不好說?
但相較於另一卷,這一本倒還要容易些!另一卷,我只能以天書二字來形容。
真是天書啊,通篇奇門遁甲,五行八卦。要擱到現代,也就被直接當作裝神弄鬼神棍之類的束之商閣。
用語深奧、晦澀、我這個自認古文造詣不錯地現代人,對那個個陰陽乾坤,生凶死傷之類,看得是一頭霧水。頭痛難當。
原書上,除了作者,亦有旁白,是一種很娟秀的字跡,應是某位讀者的心得。看個,要淺顯一些,便,所謂淺顯汪,只是能看得懂,其它的,仍是寞宰羊一隻。
在一月一次的過招對練指點之後,我終於忍不住向陵姨抱怨,那最後一卷,完全是江湖術士騙人伎量.不值一提。
陵姨聽了,也不反駁,微微一笑,就在那竹林中以枝為劍,削下數只繡枝,也沒看清她是怎麼操弄,
那麼隨意地插在地上,當最後一枝入土,看似錯亂無不見蹤影。
這還不是最神奇的,更令我吃驚的是,那天,明明就看到陵姨就在我面前不足十步之遙,我卻無論如何走不到她跟前。
陵姨說,那不是別人教她地一種最簡單的障眼法,稱說不過是那一卷中比較簡單的一種陣式,自保有餘,僅此而已。
從那以後,我才真的對那本早弄得我頭眼昏花的書卷認真起來,然而,收穫甚微。最大的收穫,還是磨著陵姨把她僅會的幾種陳式,手把手的教會我,其餘的……天書,還是天書。
依我看來,能弄懂這些,不是人,簡直是神一樣的存在,難怪這樣的人會英年早逝,全是心神耗盡的緣故……
就這樣,我如海綿一般吸引著自己所能學習的任何東西,因為自知其實力,而對莫測的未來,只有不斷的充實自己,才能在自保之餘,有能力做些什麼不是?
我的心願很小,沒什麼胸懷天下的大志,逝者如斯不可追,而未來,總要靠自己掌握在的
時間不以個人意志的繼續前行,春來秋往,幾度寒暑,時間飛逝,轉眼便是幾度春秋。
這五年多時光,府內的大事幾乎屈指可數,那個表少爺方容,仍在讀他的聖賢書,在順利的成為秀才、舉人後,卻在會試一關,名落孫山。現正埋首書卷,準備著來年的大比。
至於小五子,就沒那麼幸運,三月之約一到,便被宋大娘捉回廚房,畢竟對於一個在學堂裡旁聽到打磕睡的人而言,一切語言的力量皆顯得蒼白無力。
我看他一臉沮喪,只只能私下勸他,三百六十五行,行行出狀元。當不了文狀元,當個廚王也不錯……
可別說,這小子,別看讀書不成,但說到廚藝,那還真是學的有模有樣。看來,這遺傳基因學,到哪都有市場啊
爆竹聲聲迎舊歲,歡聲笑語迎新年,然而,記憶中,近年來的離國新春,卻從未聽見過爆竹聲,應是緣於那個血夜的緣故。
今年,卻又開始零星的聽到爆竹聲聲,雖然仍不見煙花滿天,但,似乎一切都開始有了新的氣象。
掐指算來,不知不覺,我已在這個世界待了快六年了,而小姐上官婉兒,亦正式邁入了十四歲的及年紀。在古代算來,算是成年了。
隨著那位遠鶴雪的老爺的一年一度的新年家書一起來到的,還有他六年任期滿後,即將於今年夏天調任回京的消息。
這一個消息,在府裡,依我看,除了小姐比較開心外,其它人,皆沒感染到絲毫喜氣。而我的心,更是突的一沉。
這位老爺的回來,那個小妾,自然會隨同回來。
五年多前的往事再次浮上心頭,當年那人遠在鶴雪,已讓府內沸反揚天,今後正式相見,便是短兵相交了吧……
出來混的,總要還的。
我可不敢忘記,我與娘這些年在府內的安穩日子,憑的是什麼?還不是當年那一諾之力,近年雖小有風浪,但也沒鬧出什麼大事來。算是不負所托。如今這一紙信函,彷彿那萍未之風,不知又將翻起什麼浪來……
很快,我就釋然,雖說還有半年光景,就憑自己這些年胸中所學,若連一個小姐都護不了,那又何談將來,還想護其它人……
自己小心應對便是……沒什麼大不了的……
微閉了眼,感受這略帶寒意的清風拂面,絲絲的涼意,卻不刺骨,很舒服的感觸。初春的風,雖帶著些許寒意,然而,春天畢竟還是來了不是?
大風將起兮……雲飛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