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世蓮華 大雪滿弓刀 第九十一章 落櫻血之—— 輪迴
    氣氛頓時僵持,虎嘯衛的耀金與玄衣衛的暗黑頓時成刺目的對峙。

    青寶冷哼一聲,轉身回到車上,見著倚在軟裘裡的風微塵正抬頭看過來,想來是聽到外面的喧鬧,他只是搖搖首,做了個安心的手勢。

    她輕嗤,轉身出去,對著趕上來的拓拔禎低道:「按他們的吩咐去做。」

    拓拔禎冷冷地看了眼那綠衣傳旨太監和他身後那些刀劍森嚴的虎嘯衛,一揚手,玄衣衛們雖神色憤然,卻立即揚鞭後撤。

    一行人,再一次踏進盛安京,此時剛解除戒嚴,商舖開張的不多,但朱雀大街上已經有不少往來的行人。

    將風微塵送進未央宮,再把在宮裡裝病頂替風微塵的伊籐撤出後,趁著御醫們都入宮內看診,她慢慢退出未央宮,看向站在宮門邊的人:「王相,您可以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麼?」

    王宰相面容波瀾不驚,似乎早料到她的這一問,比了個請的手勢後,率先向前走去,身邊跟著的赫然是失蹤了頗久的虎嘯營都統——司徒昭。

    九死一生從血梅黨私獄逃出來不久,他身形清瘦不少,面容上還有未好的傷,只是眼神在看向青寶時,迸發出一絲凌厲的光芒。

    青寶默然片刻,跟了上去。

    那是一片燒焦的廢墟,斷壁殘垣,燒焦的木廊石柱和碎破的瓦礫間落了皚皚白雪,淒淒蕩蕩的寒風在廢墟上呼嘯著。

    黑色的火痕印襯著白色的雪,更顯淒涼和蕭索。

    司徒昭停在入口處,只有兩人緩步而入……

    「您還記得這是何處麼?」王宰相看著眼前淡淡問。

    「麗景殿。」這是當初她的寢宮,她怎麼會不記得。

    王宰相目光裡有些悵然:「當初內廷之變,您親手點燃這一把火,燒盡了所有關於風玄優的一切,也讓陛下加快了剷除血梅黨地動作。如今朝廷這番局面,老臣真不知是幸還是不幸?」

    「血梅黨那樣畸形的存在,本就該早日剷除,二十年兩次兵禍、一次宮變,百姓和將士們的血難道流得還不夠麼?」想起劍門發生的一切,她目光一黯。

    他搖搖頭:「老臣又怎會不清楚,原本是蕭觀音為了蕭家所立的血梅黨。是朝廷暗中的樁子,也是當初太祖皇帝對蕭皇后的承諾,卻淪為太皇太后復仇地工具,所以才有了今日的這一切,只怕這女禍不斷。這一切還會再上演。」

    「你倒是知道不少,只是……。」她目光冷嘲起來:「女禍?你到底想說什麼?」

    「長公主既然是個爽快人,老臣便直言不諱了。」王宰相目光梭地犀利起來:「您可知道那份血梅黨的名單裡牽扯了朝廷文武官員百分之八十以上,法不責眾,您覺得陛下該如何處置這些罪臣。朝廷又當如何昭告百姓?

    您可知道此次您身陷北蕭敵營,流言在朝中被傳成哪般模樣?

    您可知道玄衣衛如今被人說成是您的私兵?玄衣衛與北蕭王的關係曖昧如斯,您當初既然選擇了離開朝廷……又為何再回來?」

    一連數個咄咄逼人地您可知道讓青寶神色越加冷沉,王宰相亦寸步不讓地冷冷看著她。

    許久之後,她忽然偏頭看著他輕笑起來,眸光裡滿是嘲諷:「這就是玄衣衛浴血奮戰的賞賜麼?猜忌、懷疑?您是怕我會成為第二個太皇太后?」

    這一切的場景是如此熟悉,當年她那所謂的父皇不就是為了玄衣衛功高震主而恨不得弄死她,為何過了這麼多年,輪迴再次上演……

    王宰相卻放緩了神色,深深歎息一聲:「老臣誰都可以不信。卻不會不信您,陛下想必也是如此罷,所以才命三部的暗衛們壓下這些流言。」

    看著她怔然地神色,他又苦笑:「可惜,效果不佳。您該知道朝中這曾與血梅黨有千絲萬縷關係的官員們,不論他們當初是否被迫投靠血梅黨。都對您有極深的懼意與敵意,當初您在盛安那一狠辣地番退敵手段,朝內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她可以殺退正面戰場上的千軍萬馬,但她怎能一夕之間清除一個帝國權力機構裡的百分八十的官員,除非……亡國。

    偶然間對上遠處司徒昭暗隱著殺氣的目光,她臉色白了白,冷聲道:「王大人,您直接告訴我,您想要我做什麼便是,是要我離開陛下麼?」

    王相目光深沉地看著她:「長公主風玄優已經在三年多前犧牲了,所以代表著她過去的玄衣衛必須解散,而您,是來自民間的碧落小姐,曾出家為尼,法號青寶,對陛下有救駕平叛之功,我會保薦您成為陛下的后妃……。」

    王宰相頓了頓,繼續道:「老臣知道陛下是離不開您地,這些年他放縱宮內嬪妃們互相傾軋,導致後宮妃子一無所出,恐怕也有不少原因是為了您吧。

    陛下的心在您身上,可太醫說了,您這樣的身子骨,是不可能有孕的,可如今血梅黨已除,若再陛下無皇嗣,朝綱必將被動搖,,您因該有辦法吧。」

    看著她面無表情,眸光裡卻是一片寒冰,王宰相神情滄然地低聲道:「老臣知道,您受委屈了,可是……這都不是不得已的,當初您為了天極犧牲了那麼多,今日,又怎麼忍心看著這一切毀於一旦,還請您……。」

    話到了末,王宰相忽然一掀下擺,猛地跪在她面前,深深一拜。

    青寶冷冷地看著他,半晌,眼一閉,艱澀地道:「王相,您起來吧,我知道了。」

    王宰相抬起頭來,竟有隱隱老淚:「這十多年來,我一直恨你當初不守承諾,讓我兒當年戰死在劍門關,可如今我終於放下了心結,我知道當年犬子是心甘情願跟著你,他是為了家國天下而犧牲,這世間有一切太多地迫不得已,此事還請不要告知陛下。」

    青寶已然轉過身,慢慢離開麗景殿的廢墟,經過殘破地入口時,她忽然問:「司徒昭,你恨我麼?」

    司徒昭一怔,森冷地道:「如果不是陛下,我一定會殺了你,若非你,我的昭兒怎會得不到陛下的寵愛,怎會走上那條死路。」

    她輕笑,笑得肩膀都微顫,隨即一言不發地踏著雪離去。

    「只要有一天,他還是這個天下的帝王,便有他永遠無法拋卻的責任。」

    那日為風微塵診治完後,晴明師傅的那句話再次浮現在她的心海間。

    如此冰冷,如此晦澀,就像這焦枯麗景殿上的風。微塵忽然感到有冰冷而滿是壓迫感的視線,他扣緊了床邊的劍,迅速睜開眸子,防備凌厲的視線在對上來人時,變得溫柔而懵懂:「阿姐,怎麼還不睡?」

    正撐在他上方的青寶,深沉的目光對上他時,忽然低下頭,狠狠地吮上那他灩漣的薄唇,手也滑進絲被裡勾住他的衣帶用力一扯,三兩下便將他修長瘦削卻線條優美的白皙身子袒露出來。

    「阿姐……唔,痛……你怎麼了?」喘著氣,他茫然地看著她,唇邊還有被她咬出的血跡。

    「沒什麼,只是想要你而已,小貓兒。」她舔了舔唇,星眸有些漫不經心,手順著他的修腰慢慢滑下他的敏感地帶,粗暴地挑逗、撫摩。

    「阿姐…想問明白,卻被她再次堵住唇。

    看著手下的他美麗蒼白的臉再次染上失神的情慾紅暈,咬著唇,逸出破碎的呻吟和動情的喘息。

    她目光裡閃過深沉的冷笑,什麼叫犧牲,人們的犧牲是為了不想失去重要的人,這世間哪裡有理所當然犧牲?

    屬於她的小獸,她不會讓給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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