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飛舞,一片花瓣落在芸草的唇邊,襯得她顏若春雪眸裡閃過一絲異色,小小的舌尖一舔,將那艷紅的花瓣含在嘴裡,一語雙關地道:「好香。」磨蹭:「草草,你會不會覺得芷兒很壞,有一天你會不會離開芷兒,就像風玄優離開風微塵一樣。」.lt;邊,不論發生什麼事,我都不會讓您一個人面對。」
「就算以後我娶了很多妃子,我也不會讓草草孤單的。」變臉比翻書還快,原本陰狠的神色彷彿從沒在蘭芷臉上出現,此刻少年笑得單純可愛|一,:|:腰,承接他小獸一樣的舔吻。
雪漸漸小了些,天色已暗,蘭芷才拖著他的第一侍女離開,梅林裡只剩下打掃得下人。
一襲素色棉袍、梳雙髻的侍女靜靜地看著兩人親密的背影消失在遠處,若有所思,良久,聽到身後的下人們也收拾完離去,她才大夢初醒般地跟著下人們離開。
雪梅閣依山而建,半山腰的圓門,把山上山下分成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山下主屋黃瓦紅柱,重簷疊頂,厚實尊華,院落門闕層層推進,閣亭樓榭精巧華美。
而過了圓門處,畫面便猛然不同,四周全是高聳的參天古木,連太陽都似被阻擋住,她順著階梯在古樹間蜿蜒向上。右轉進了一排簡單的青瓦平房。
「阿青,怎麼樣,探聽到什麼了沒?」一隻手忽然從一間小屋裡把素袍侍女拉了進去,壓低的聲音響起。
青寶點了點頭,又搖搖頭,臉上有些怔怔的茫然。
看得空空一陣心急:「你怎麼了,是不是被發現了?」淡淡地易容術因該不錯的,難道是青寶露出了破綻,還是她們的身份被人懷疑了?
「不是的,只是我們這樣的下侍不能接近主子。」青寶搖頭。她們這次都是換了一張臉進的雪梅閣,身份也是蕭家家生奴。
她什麼都沒聽清,只是最後被喚去鏟雪時,才稍微到蕭蘭芷和他侍女的對話。
雖然當時她找到了阮東潛,查到雪梅閣的地方,又讓空空用了血追魂的法子去尋風微塵的下落。但是,到目前為止,她都還沒有任何著落。
雪梅閣看似鬆懈地防備,實則處處機關毒霧,所幸空空在身邊。才沒事。但她卻無法打破這個奴僕受到的行動限制。
尤其是她發現蕭蘭芷竟然是幕後人之一,那個少年性格乖佞。行事不按牌理出牌,而她又摸不清那個坐在輪椅上,卻渾身散發著陰沉教人看不透氣息的男人是什麼身份。
一件事,最怕的不是計劃不周全,而是計劃沒有變化快。
她擔心的是,蘭芷似乎對風微塵有著極重的敵意,或者說……惡意。
「罷了,你且休息一下,這事急不得。」空空低低地道,轉身出了門。
青寶看著天空飄落的雪花。眸色漸漸地複雜起來,今早那黑衣侍女的話又一遍在她耳邊響起:「你是什麼樣的人都好……不論發生什麼事,我都不會讓您一個人面對。」
如果當年,風玄優肯不那麼倔強而決絕。以那樣激烈而決絕的手段去證明自己地愛,慢慢的用時間去安撫他地不安,開解他的心結。是不是一切都會不一樣。
她忽然失笑,這個世間哪裡有那麼多的如果。他們早已日漸遠行。
她其實是涼薄而自私的人,而由她一手教養出來的他,根本就是一個鏡子映照出來的模樣,她貪戀著玄蓮的情深意長,暖如春陽,他身邊亦是醇酒美人,錦繡山河。
站
開滿彼岸花的盡頭,而他站在人世間最孤寒的懸崖上忘。
他和她隔著一個江山的距離……他們之間也該有個了斷了,支撐著下巴,青寶唇邊漾開清冷而倦怠地笑。
安靜的牢房裡,幽幽***下,盤膝而坐的人,面色白得近乎透明,捲翹的睫毛在面容上烙下晦澀地暗影,一頭如雪長髮散落在地,顯得身形愈加削瘦。
「滾出去,你要看到什麼時候。」冰冷的聲音迴盪在黑暗的空間裡。
黑暗中緩緩而出地男人,眉目鋒利,丹鳳眸裡閃過幽邃的光:「我擔心你不喜歡這飯菜。」
「朕早就不是當年的那個少年,不會做什麼絕食的愚蠢行為。」風微塵冷冷一笑,已然恢復了原本的沉靜。
鳳煞心中一痛,強笑道:「你放心,只是在這裡住些日子,等京內定下來,我就帶你走。」
「安定下來,恐怕你等的是新帝登基的消息。」他嘲諷地勾起唇,又接著道:「蕭蘭芷會同意你放朕活著離開,或者這一次,你又要朕那什麼來換這芶且安生?」
鳳煞面色煞白,沉默了許久,淡淡地道:「我在,蘭芷不敢動你,我亦答應過助他,我們都有各自的立場,包括當年之事,便是再重新回到當年,我也會做同樣的選擇。」
「至於你擔心的……。」鳳煞神情澀然地一把扯開腿上蓋的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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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微塵一直閉著眸子,不願意看見所恨之人,可良久卻不見動靜,他淡漠地睜開眸子:「怎麼,你……。」
他的目光落在鳳煞袒露出的下肢上,不由一怔,那根本就不是兩條腿,而是兩節柴火或者說樹枝,肌肉萎縮得貼在骨頭上,露出膝蓋骨。
鳳煞緩緩地解開自己的衣服,慢慢地道:「我的身子已經變成這副樣子,早就不能……你不用再擔心。」話裡到了末,帶了一絲苦澀。
記憶裡原本肌理分明,健碩的身軀,此刻漫布傷痕,彷彿曾被外力破碎後,強行拼接而成的布袋,綿軟無力,瘦骨嶙峋,從腰部以下,呈現出一種扭曲的姿態。
訝然過後,風微塵漠然地閉上眼:「受了這樣的傷竟然還能活下來,你命真大,當年朕下手還是輕了。」
鳳煞看著他那如冷月寒霜般的絕美容顏,心中不由一陣陣發苦,當年按照原定計劃與情報,在風玄優逃離天極的路上,狙殺追來的風微塵,卻無意間見到他的第一眼時,便不可自拔。
他嫉恨著風玄優在他心中的位置,恨那少年寧願一死亦不肯對自己屈服,那樣清風明月般美麗的人,淡淡地笑著,明知等不到任何人來救他,卻毫不怨恨的模樣,只是安靜地從高樓上翩然墜落,維護著心中信念與帝王尊嚴的模樣。
那樣極愛極恨,寧為玉碎的性子,都教他愛到極點,卻亦恨到極處。
他忽然很想看他眼中信念與光華破碎的樣子,想看他和自己一樣滿眼黑暗與痛苦的樣子,他鳳煞得不到的東西,亦絕不教人得到。
所以將那少年救回,日日夜夜將他折磨得生不如死,亦如願在他眼中看到了絕望與怨恨,讓他對風玄優的愛成為一把鋒利的刀,算準風玄優與他同樣倔強的性子,讓他們彼此折磨,直到萬劫不復。
可是……他該怎麼承認,在看到他變成現在這副陌生的模樣,從來不知後悔為何物的自己,忽然嘗到一種苦澀得難以忍受的味道。
彷彿再也無法忍受,鳳煞命身後的啞奴將他帶離。
許久之後,風微塵轉向一個黑暗的角落,冷柔地一笑:「蕭蘭芷,你的舅舅似乎不能如你所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