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掐住脖子狠狠按在樹幹上,青寶忍著不適,只看著他笑道:「敬謹郡王,何必跟小人過不去,上頭那位不介意把宗廟定的老婆送人,難道小人嫌命長多嘴麼。」
敬謹郡王神色陰晴不定,青寶瞧見他衣袖上沾了露水,似有淡淡酒氣繚繞,復又道:「小人還是不打擾王爺賞月罷。」
片刻後,敬謹郡王稍鬆了手,冷嗤:「想不到你還是個可心的小玩意。」原本閃著煞氣的眸子裡忽而多了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目光也緩緩順著她嫩嫩的臉兒滑下裹著單薄夏裳的玲瓏身子。
「王爺,夜深了,這可是宮闈禁地。」青寶被他看得有些不悅。
敬謹郡王臉色梭地沉下來,薄唇邊勾起了猙獰笑:「本王就是玩死了這裡任何一個女人,又怎麼樣。」
青寶苦笑:「不怎麼樣。」皇帝根本不會在乎,就是不知道這位郡王受了上面誰的氣,要拿人發洩。
他殘冷地哼了聲,手上動作粗暴,青寶也不掙扎,只等那人忽然住了手從她頸間抬起頭,滿臉鐵青的道:「你對本王做了什麼?」
青寶這才慢條斯理地揮開他的手,整了整衣襟:「王爺要怎麼玩,小人都管不著,只是不喜歡做出氣筒。」
「解藥!」敬謹郡王從沒吃過女人虧,眼中的殺氣幾乎要把人淹,卻絲毫動彈不得。
青寶瞅著那張又黑又臭的臉,這才發現原來他長得頗有味道,拍拍他的臉調侃:「王爺這張臉要女人不難吧,女人是用來疼而不是作踐的,王爺既然心煩,不如就在這賞月到天明吧。」說完笑瞇瞇地背著手走了。
「回來!」敬謹郡王差點被氣暈。
聞言,青寶摸著下巴回頭在他下半身掃了幾眼,那種不懷好意的樣子讓他身子微僵。
「王爺可知氣大傷身,往後有甚不妥,可別怪貧尼沒有提醒。」說罷也不等他反應,青寶便悠哉游哉地晃走了。
及至此後數年天下風雲變幻、豪傑輩出,江湖武林因某人動盪不安,雞飛狗跳,敬謹郡王再回身來看這前緣舊事,感慨不已,深刻領教什麼叫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同時也深幸,自己看上的女人,還好只是個皇后。
而時間還沒有走到那段後人著寫無數版本評書、野史、哄尿床孩子故事的階段時,數日後,這位郡王要煩惱的是……
「王爺最近怎麼了,三更半夜的發脾氣,娘娘也整日裡唉聲歎氣。」皇后乳娘甲很擔心。
乳娘乙左右看看沒人,神秘兮兮地咬著乳娘甲的耳朵道:「太醫夜裡私下來過幾次了,王爺最近肝火旺,好像那話兒不行了。」
乳娘甲大驚,不行——雅稱乃不能行夫妻敦倫之禮。
而某個罪魁禍首,此刻正樂滋滋地在密室裡研究各種稀奇古怪的東西,好方便禍害世人。
××××
夜闌人靜,喧囂盡退。
靜謐的房內,玄蓮看著床上四仰八叉的青寶,有些疑惑。這些日子他和天竺高僧開壇論法,早出晚歸,回來都看見這丫頭睡了,白日裡偶爾返回則見她總在院子裡讀經書,她何時變得這般乖巧。
看著她微微露的肩頭,玄蓮心無雜念地輕輕拉過薄被幫她蓋好。青寶迷迷糊糊地手一伸,順手將他的手壓在頸下當枕頭。
他彎了彎唇角,溫柔地微微抬起她的頭,正要把手抽出來,青寶似感覺自己的『枕頭』要跑了,模糊地嘟噥兩句,用力一把將『枕頭』扯到懷裡,玄蓮不防,忙以另一隻手支著自己身子,這才堪堪沒壓下去。他搖頭,這丫頭連睡覺都不安份,方要起身,他忽然頓了頓,低頭對上一雙亮晶晶的眸子。「師傅,每天你都過來看我,不累麼?」青寶笑得有些奇異,沒有鬆手的意思。玄蓮抱歉地輕道:「吵著你了,為師這就起來。」
被他垂落的柔軟髮絲撩得臉頰有些癢,青寶懶洋洋地打個哈欠:「沒關係。」話音未落,玄蓮只覺得腰間一麻,一陣翻覆,便躺平在床上了,青寶蜘蛛一樣牢牢地趴在他身上。
「小青,你的身子並不適合習武,蝶尚儀那以後不要去了。」玄蓮淡淡道,並沒有掙扎。
「我這套手法,並不需要內力呢。」青寶知道他誤會小蝶教她武藝,但也沒打算告知內情。玄蓮沉默了片刻道:「以後你想學什麼,和為師說便是。」
寶慵懶地瞇了眼,把臉埋進他頸間,掩去唇邊的賊笑。玄蓮無奈道:「青寶,解穴。」這丫頭簡直以捉弄他為樂。
青寶好容易制住他,哪裡肯輕易放過,自然毫不客氣地上下其手,正是不亦樂乎的時候……。
「小青,其實為師一直不太喜歡蜘蛛。」半晌,玄蓮輕歎。
「師傅,你給我記著!」她哭喪著臉被裹成個蟲繭吊在床角,眼睜睜看著那青影飄然而去。
無奈地一夜這麼睡到天明,還把進來端水的小宮女嚇個半死,連帶著傳旨的公公也被她嚇得差點背過氣去,以為她懸樑了,青寶瞧著玄蓮一臉淡然,心中愈加鬱悶,只能隨口胡鄒一番混過去。
一輪熱茶、拍胸後,那傳旨的老太監好容易緩過氣來,這才巍巍顫顫地在別人的攙扶下宣了旨:「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兩國世代交好,著護國寺法師玄蓮攜碟文寶書、寶經數卷、五彩織金袈裟一件,毗盧帽一頂……與天竺聖僧同往天竺,迎回大藏真經……欽此,謝恩。」
玄蓮施然謝恩、領旨,青寶在一旁發呆,這就是封敬之說的出宮旨意麼,但以西天取經的名義,未免太詭異了,而且他們還沒有取得佛靈舍利,這趟入宮百般艱險,便要無功而返麼?皇帝又怎肯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