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蓮靜默了片刻,揉了揉青寶的髮絲,薄唇邊彎起溫柔的弧度:「傻丫頭,你只要記住我永遠在你身邊。」
淚水又無意識地湧上眼眶,青寶怔怔地看著眼前的人,心底最深最軟無人觸及的一處湧上屢屢暖意,唇無可自抑地上揚:「永遠麼?」
「嗯,直到你不再需要我。」他輕聲許下的承諾,卻有千鈞之意,一點點讓她浮蕩的心沉寧下去。
「師傅,我想看看你。」青寶突然伸手撥開他覆蓋了半張面容的劉海,玄蓮猶豫地偏了偏臉,卻沒有阻止她的動作。
第一次那麼清晰的看著這張熟悉卻帶了一絲陌生的面容。
早在廟裡時,便聽過人說廟中的玄蓮大師,觀音玉面含慈悲,風中蓮華接天碧。彼時只覺得這樣的傳言可笑,原來自己才是那個可笑的人。
他一雙晶潤如水晶琉璃的眸子盈滿了說不清、道不明的溫柔,不避不閃,只是看她,眉心一點硃砂紅痣映襯得他面容淡雅澄淨似晴明天際,叫人不由自主的沉溺在那天空的碧藍舒廣中。
那麼清晰,那麼清澈的看得到那眸子的最深處,所以,就會感覺很溫暖,很安全。為什麼,自己從來沒有好好看過這個自己身邊最親近的人呢?一直以來那種不安、那種人浮於世的憊懶,便在這雙眸子裡一點點的消散。
青寶垂下眼來:「師傅生得這樣好看呢,只給我看好不好。」未經思索的話,便這麼衝出口,她臉上微微一紅,有些不好意思地又把臉埋進玄蓮肩頭。
「好,只給你看。」那念誦佛經便能讓萬物沉寧的聲音,絲毫不曾猶豫的應諾著。
青寶心中深深地一悸,輕輕楸著自己的衣襟,她是不是把不屬於這個塵世的東西據為己有了呢?可是,她從來不是什麼聖人,見到了美好的東西,據為己有那又如何……她悄悄地勾起笑來,這個世間終於有了只屬於她的溫暖呢。
不是不知這樣的曖昧也許逾越了師徒的情分,不是不知自己的心方才為了另一個人深深地難過,但越是這樣,這份觸手可及的溫暖才如此的彌足珍貴。
「師傅,不論你因何許下諾言,便沒有後悔的餘地了。」青寶緊緊的環住玄蓮的脖子,星眸裡閃過一絲凌厲,唇一張,狠狠地咬在他的肩上,在這份溫暖上印下屬於自己的烙印。
她認定了,便是一世不悔的信任,也絕不許他再反悔。
玄蓮神色淡然竟似沒有所覺,只是垂下的眸中柔光微閃,修長的指在她的發間穿行:「是,神佛無阻。」心中輕歎,他這丫頭的心思竟然是如此敏銳的人啊,不過既然當初已經選了這條路他便不會再回頭。
恍惚中,萬仞絕壁的崑崙之巔,師尊那滿是惆悵惋惜的眼似又浮現在眼前,臨別只問了他一句:「潮起潮落月缺月圓,緣起緣滅可有道?」
他默然,是劫是緣,終歸要去還了這債,紅塵千丈,天上人間,修身其間,度了便是佛是道,度不過,便是萬劫不復……。
萬劫不復。
直到嘗到口中淡淡腥味,青寶方才鬆了口,輕輕靠在他的肩頭,滿足的微笑。原來擁有一個可以傾心交付信任的人,竟是感覺如此的踏實與溫暖。
多年後,她於崑崙祭天台遙望那萬山之祖高聳入雲的峰頂,望著那淡淡繚繞的雲霧,才理解了他究竟是以什麼樣的心情說出那句『神佛無阻』。
崑崙寂寂,神佛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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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了許久,直到聽到伺候的小宮女端來晚膳的腳步聲,青寶才不情願地從玄蓮身上下來。
看著面前精緻的幾樣小菜,青寶眼中一亮:「咦,太皇太后給我們的待遇還蠻好的嘛。」說著,迫不及待地左右開弓,津津有味地吃起來,順帶也夾了不少到玄蓮碗裡,一改過去搶食的作風。
玄蓮微微一愣,發現自己的待遇提高了,不由有些驚訝地看了眼吃得愜意的青寶。
其實在青寶的觀念裡,既然是自己的『東西』,當然要好好照料,當然,前提是她先照顧好自己的情況下。
「師傅,太皇太后真能保住我麼?畢竟這天下還是皇帝說了算。」青寶塞了一嘴菜,嘟噥著。這深宮裡不知道有多少皇帝的暗衛,逮她這個小蝦米實在是太過容易的事。
玄蓮頷首,夾了素菜八珍到她碗中:「人祭的目的是招回鎮國長公主剩下的兩魂六魄,卜算就是為了尋找氣場和那位鎮國公主相近的人,用以血祭招魂,而修行之人的氣場比一般人更加純淨,血祭的成功性更高。但既然朝廷已經有了一個寄宿體,我們為什麼不能造出另一個呢?」
青寶一愣,愕然地低呼:「你是說要我……冒充擁有公主魂魄的寄宿體?」
「沒錯,這樣他們不但要顧忌著你身體裡的佛靈舍利,而且也要顧忌著這一層關係,下手前總要多考慮一些。我們才能爭取到足夠的時間尋找舍利。」
「沒錯,把水攪得越渾是越能趁機渾水摸魚,但是,你看我這樣子像個公主麼?這可是欺君之罪啊!」青寶聽得頭皮一陣發麻,啃著包子的速度也慢了下來。
瞥了眼青寶一手一個包子,飯粒子還沾在嘴上目瞪口呆的樣子,玄蓮幾乎忍不住要失笑出聲,但面容上依然是淡然的模樣,屈指敲敲她的腦門道:「你欺君之罪麼都犯了不只一次了,至於公主的模樣……。」玄蓮有些恍惚,眼前浮現出一個熟悉的身影,他有些悵然地一笑:「她大概是這世上最不像公主的公主了。」
青寶看著玄蓮的樣子,心裡不知怎麼有些悶,突然問:「師傅你也認識那個鎮國公主吧。」她用的是肯定句。
玄蓮停下筷子,看向青寶,她也正炯炯地看著他,沉默了片刻,他微微頷首:「是,她是我的師妹。」說罷,又自若繼續的夾菜用飯。
「難怪呢,有個這麼瞭解她的人在這,我還擔心什麼。」青寶冷哼道,懶得掩飾臉上的不快,卻不見驚訝,「難道師傅不打算幫公主回魂麼?」剛說完,猛驚覺自己失言,她不禁又咬了咬唇,他若真要幫朝廷又何須這樣對她。
玄蓮並不以為忤,只淡淡一笑:「我很多年沒有和她見面了,只是她逝世時,來祭奠罷了,至於熟悉,比我熟悉的人大有人在,她會幫你的。」
「誰?」青寶好奇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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