灞陵河邊草木青,黃雲塞上是徵人。歸來若得長條贈,不憚風霜與苦辛。
一年之內,四見灞橋,按轡先行的崔破難免有感,只是今時今日卻容不得他來細細抒發這番聚散離別的情懷,他這一行千餘人的隊伍,還在距離橋頭里許之地,就聽灞橋另一側響起了雍容華貴卻是喜意洋洋的群樂奏鳴聲。內宮教坊樂部伎的伎藝果然不凡,只將這一曲融合了龜茲胡樂的《塞下迎歸曲》中每一分的喜意與安閒都演繹的淋漓盡致,崔破等雖是有感,倒還可勉強忍耐。那後行的千人歸國百姓,遠遠看著長安這黃金之城的依稀影像,耳邊聽著遠迎遊子歸鄉邦的樂曲,幾年來無奈離家,在異域受盡欺凌的一幕幕景象又是鮮活無比的出現在眼前,先是有些女子開始輕輕啜泣,而後一傳十、十傳百的擴散開去,以至於行過半里距離,到達灞水橋頭時,竟是聲聲嗚咽、人人帶淚。歡快的樂曲,悲慼的面顏,這場景看來真個是令人心酸。
昔日人流擁擠的灞橋岸側,如今已是戒備森嚴,淨土重鋪的道路兩側,每隔三步遠近便有一個神態威武、甲冑鮮明的禁軍士兵擔任禮儀護衛,而一大群身著各色官服的六部官員在宰輔的帶領下於橋的另一側肅立等候。
崔破一行剛剛走到橋頭,正欲上橋而過時,卻見對面十六個分立道路兩側的小黃門同時猛力抖動手中粗大的禁殿鞭,「啪」的一聲暴響後,樂聲驟停。隨後,只見身著大朝會時正裝禮服的禮部侍郎楊炎跨步上前,立於橋頭,高聲宣告:「國朝大歷六年,殤於國難,大唐十七萬百姓零落異邦,天子以下及舉國百官、州牧夙夜難寐,深以無能解民之倒懸為愧恨……」
他這邊駢四酈六的念誦下來,一眾歸國百姓卻多是聽不懂,人群之前,歸國千人中年齡最大的安喜春老人用手輕輕扯了扯崔破的衣角問道:「這都說得是些什麼?」
聽到座師楊侍郎這一番高聲宣告,崔破也是心下詫異,適才那一句「天子以下及舉國百官、州牧夙夜難寐,深以無能解民之倒懸為愧恨」分明是將當今皇帝陛下也給掃了進去,這楊公南就真有這麼大的膽?問聽老人相問,也就隨口答了一句道:「這是說當今陛下及朝中百官對不起你們,讓你們被異族擄掠,沒能早點救你們出來」
「這如何使得!那可是皇帝呀!皇帝怎麼能向我們這些升斗小民認錯,使不得,使不得……」安喜春老人聞言當即惶恐不安,如同傻了一般,如此喃喃自語不已。
也不過片刻功夫,楊炎已是誦念完畢,更提三分音量,宏聲道:「百官,拜!」
隨著他這一聲喝禮,近兩百名身穿大朝會禮服的六部五品以上官員向著崔破一行鞠躬為禮。場面甚是浩大壯觀,這一禮只讓崔破大吃一驚,心下一邊嘀咕著:「要收買民心也不至於如此陣仗吧!」一邊急忙向一邊閃開,避過這一禮去,他身後的使團隨員也都是京中久居的老油子,自然是知道輕重的,隨著他急忙避過,頓時將那千人的回歸百姓隊伍給露了出來。
這隊伍的前側約有三十來人,多是年紀老大,故而地方官府配有馬匹,領頭的安喜春老人還沒有從適才的震撼中醒過神來,眼見身前人影一閃,再抬眼處便是一大片身著朱紫緋色官服的官員正對自己鞠躬致禮,這一看那裡還受得了,微微一愣之後,如同火燒屁股一般,拼了老命從馬鞍上滾下,漲紅著臉,向其他人連連揮手示意後,急忙伏身跪倒、納頭便拜。
至此,其他馬上的老者才從愣神中恢復過來,急急惶惶的下馬跪倒,後面的百姓見自己的領頭羊已是如此,也是跟身拜倒,黃土夯實的官道上立時騰起一片土黃色塵霧,順風飄到崔破等人頭頂,惹得他們只想打噴嚏,只是見時候實在不對,也就只能強行忍住了。
這一干站立的官員與跪倒的百姓隔著灞橋對拜了六拜,才算禮成。官員們退回道旁,重奏禮樂,靜侯使團過橋,入長安叩闕謝恩。
崔破立馬不動,他身後的使團隨員也是不動,見那些老人都復又在別人的攙扶下上馬坐定,方才對那安喜春老人丟一個眼色,示意讓他們縱馬先行。孰知他竟是漲紅著臉只是搖頭不肯,眼神交流中推讓了幾次,見這老人依然不肯,崔破無奈之下,翻身下馬,幾步走到老人馬前,牽了韁繩便往橋上行去。
王主事等一干屬下見和蕃使大人如此,那裡還坐的住,當即也是翻身下馬,有樣學樣的為那三十多個乘馬的老人牽馬執蹬而行。
禁軍旅帥郭天寶反應稍慢,下馬後已是沒了乘馬的老人容他牽韁,眼見和蕃使崔大人及六部隨員沒有一個騎馬的,若是自己一人高踞馬上實在是太過張狂,待會兒過橋之後,那些道旁等候的朝中大員們更是臉上不好看。一急之下,竟是自牽了手中馬兒往後退了兩步,在百姓的長長隊列中,找了一個毫無防備的年輕漢子,仗著一身蠻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將他攔腰扔上馬去,這才心安理得的快走幾步,跟在崔大人身後,過灞橋而去。可憐那漢子大吃了一驚,待反應過來後,想要下馬而行時,卻吃將軍老爺熊眼一瞪,也只能委委屈屈、戰戰兢兢的坐在馬上,再也不敢動彈。只是在不知情人眼中,他臉上那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倒也是很好的詮釋了「感激泣零」四字的含義。
好傢伙,有了旅帥大人做榜樣,他手下的軍士那裡還不緊隨跟上,整整百人,紛紛下馬後行,不論男女老幼,抄起就往自己馬上扔。此舉引得正在緩緩行進的隊伍好一陣騷亂,所幸是在隊列正中,前有數十匹高頭駿馬遮蔽,倒也不虞灞河另一側的六部大人們會看見。
這一個小小的插曲一晃即過,此時,由和蕃使大人牽韁的安喜春老人這第一匹馬已經跨過了灞橋,向百官分立的前道行去。
遠遠的還有五步距離,百官之首的常袞已是哈哈大笑著快步迎上,崔破身為下屬,只得鬆開韁繩,拱手行了一個謁見禮後道:「下官河東道晉州中鎮將、大唐和蕃會盟使崔破參見常相」
「崔鎮將莫要拘禮,此次赴吐蕃會盟,別的先且不說,僅迎回這十七萬我朝百姓已是大功一見,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哪!哈哈!」一邊笑著說出此話,一邊已是順手將馬韁接了過去。
如此時刻,本也不是寒暄的時候,再加之崔破對他素無好感,也就淡淡回了一句:「常相謬讚了」算是見禮完畢,及至見他手挽了馬韁,代替自己為安喜春牽馬而行,當下退後一步,讓開道路。少不得心下鄙視一句:「老傢伙可真會裝腔作勢、收買人心」
隨著後續之人先後越橋而過,各部大員紛紛上前接過會盟使團隨員們手中馬韁的前導權,在禮樂的伴奏聲中向長安明德門行去,留下崔破、王主事及使團眾人立身道旁,面面相覷。
正在眾人茫然之間不知如何去處的時候,卻見一身禮服的楊侍郎穿過人流而來,揮手示意眾人不用多禮後,獨自將崔破拉到一邊道旁說話。
「東宮有旨,今日於太極宮外的承天門接受這千人百姓拜舞,無暇接見會盟使團,你們自去六部及理蕃院交割了差使後,便各回府中等候吧!何時召見,另有旨意」說道此處,楊炎公事已是交代完畢,頓了一頓,一聲長歎後道:「若說這新科一榜進士,才華自然以十一郎為高,更難得你做事不拘泥,入仕至今,殺伐果決,頗有成效,尤其此次出使吐蕃,更是立下奇功。你我名為師生之誼,實結友朋之義,本應為你慶賀才是,只是如今這形勢,又那裡高興的起來!以十一郎這般年紀,為官不及九月的履歷,你此番立下的已是不賞之功,再加之你這手段,哎!前事難料呀!十一郎好自為之吧!」說到這裡,楊侍郎又是微微搖頭,長歎一聲後,略拍了拍崔破的肩膀,就欲向前追趕六部官員馬隊,只是行的三步後,卻又轉身走回崔破身邊小聲說了一句:「此次安西四鎮擅開邊防,容大食進軍一事,朝中爭論頗多,恐怕此事還要著落在你身上,十一郎且好好思量一番應對之道,才是正理」說完,這才急急去了,只留下愕然而立的崔大人怔怔而立。
「鷸蚌相爭,漁翁取利,這麼明顯的道理也需要解釋!」看著身邊喧鬧不休的歸國千人隊列川流而過,崔破只覺一陣厚重的無力感陡然襲上心頭。他心中雖早有準備,但也萬萬想不到情勢竟然嚴重到了這一步,以至於立下大功歸來的使團一行竟然是被冷落至此。
「不賞之功」崔破口中念著楊炎這句話,竟是自心底深出了萌發出股股寒意,在道旁靜立良久,穩定了心神後,崔破方才面無表情的向使團隨員聚集的地方行去,不理會他們那渴望的眼神,冷聲道:「王主事及六部官吏隨我前往皇城各部司辦理交割事務,其他人各自回府,若有後事,另行通報」說完故自向前行去。
他這一句話只讓眾人一愣,沉默了片刻,才聽一個禁軍隊正大聲道:「這些百姓可是我們大老遠帶回來的,怎麼一回長安就沒了我們的事了?這也太不仗義了吧!虧得兄弟們把鎧甲擦的這麼鮮亮,合著只是白忙活……」還待再說,吃郭天寶一個瞪眼,也只能無奈壓了聲音,嘴中猶自嘟囔不休。
如此一來,眾人也都沒了興致,眾人中除了崔破及靜風外,也都無馬,眾人也只能一路泱泱的走向長安。
剛剛進入明德門,眾人就被城中喧鬧的氣氛嚇了一跳,只見明德門內的朱雀大街上如今已經是花潮人海,大街兩邊如今已被傾城而出的長安市民擠得水洩不通,似乎熱情奔放的長安人將這個季節能找到的所有鮮花都採摘了來,一蓬蓬的花雨在街中歸國百姓的隊列上綻開,場面熱烈無比。
看到這一幕,眾人眼神更是黯淡,更有軍士按捺不住的狠狠向地上啐了幾口,才在崔破的帶領下,向左繞過安樂坊,向城裡行去。
又向前行了兩坊之地,除了六部官吏,其餘眾人也即各自回家休憩,千里同行數月,使團內部已是多有感情,只是情緒低落之下,也都沒了作別的興致,只是拱拱手後便四散而去,這一番「樹倒猢猻散」的景象與一坊之隔的朱雀大街上傳來的歡呼聲相反襯,讓人倍感淒涼。
在六部草草辦理了交割事宜,寒著臉的崔破與師兄更無多話,打馬回府而去。
回到府中,崔破自知如今身份敏感,加之心中一片冰冷,索性將四門緊閉,即不接見訪客,自己也是不出大門一步,便是連郭府來人,言說公主、駙馬有請,也被他命人隔牆辭了。自己在家思量著待此次事了,該如何「乞骸骨,告老還鄉」才是。只是他剛將這一想法透露給靜風師兄,便換回他的一陣暴笑:「師弟,你才多大,連舉行『冠禮』成年都沒有,就敢『告老還鄉』?」只讓崔破鬱悶不已。
在府中鬱鬱了三日,聽著牆外的喧鬧漸漸平靜,崔破始靜下心來,俯身書房,將此次吐蕃之行的經歷,撿能說的都備細寫了個清楚明白,準備上承中書、門下兩省,也算是對此次出使做一個完結。
正待他攜了條陳,出門上馬欲往皇城而行時,卻見族伯崔佑甫身邊的貼身家人崔四書急急策馬而來。
來到近前,崔四書也不下馬,一邊擦著額頭的汗,一邊急聲道:「還請侄少爺贖小的無禮,只是我家大人急召侄少爺前往,咱們這便起行吧!」
見崔四書這般惶急的模樣,崔破心下一驚,追問了一句:「何事如此急切」見他也只是吶吶著張不開嘴,也無心多問,策馬前衝向通義坊中書大人宅第而去。
遠遠將崔四書丟在身後,崔破來到宅前,翻身下馬。也不等家人通報,便向內奔去,見正堂沒有,略一尋思,又折向書房而去。
疾步來到那間雅致的書房,推門就見伯父崔中書正端坐在胡凳上,翻看那一本起了許多毛邊的《楚辭》,當下長吁了一口氣,靜了靜心,緩步而入。
「來了」待崔破行禮畢,崔佑甫大人示意他坐下之後,才淡淡開言說了一句。
見族伯大人如此和顏悅色,反倒是讓崔破一陣不適應。上次晉州之事已讓這位伯父大發雷霆,此番更是將天都捅了個窟窿,怎麼反而無事。這巨大的反差只給適才一見崔佑甫安然無恙,即做好了被痛罵準備的崔破來了一個大大的不適應。
詫異的看了反常的伯父一眼,崔破借端茶的機會,向書房中略一打量,就見房中後部不知何時竟然立起了一個深色屏風,這讓素來不見此物的他又是一陣納悶。
「聽說自你回京以來,緊閉府門,竟是公主、駙馬相請,也是半步不出,那你這幾日家中都做了什麼,且說來聽聽」依然是淡淡的語氣,崔中書溫言問道。
「不對,大大的不對」崔破心下叫道,又借眼角的餘光斜了那屏風一眼,心下一動,乃開言答道:「不敢欺瞞伯父,侄兒在家一則閉門思過;再則是為思量如何向吏部呈文以求能『乞骸骨,告老還鄉』之事」
果然不出所料,饒是崔佑甫老成持重,也被他這句話給激得將口中剛剛呷下的一口茶全噴了出來。崔破卻是藉機運足耳力全神向屏風那側聽去。三年養氣功夫畢竟沒有白費,那一聲雖是極力壓抑卻不能盡掩的輕笑清晰的傳入了他的耳中。
「果然是來這套!」崔破心下一個曬笑,臉色、眼神卻是全然不動的看向中書大人。
「混帳!你才多大,『告老還鄉』!這話也是你能說的嘛!」失態的崔佑甫有些惱羞成怒的說道,只是心有顧忌之下,也就沒有再向下發揮,將他眼中這個才華天縱卻是任意妄為的族侄給痛罵一番。
定了心,順了氣,中書大人才又淡淡問道:「說說!你又是為什麼要告老…咳咳…辭官不做」
見這個一向方正的族伯連連失態,崔破心底一個竊笑後,正色答道:「侄兒性情粗疏散淡,早有向道之心,更曾經於定州崇玄觀讀書三年。三載山居,更慕山松煙霞,只因家慈一力不准,這才沒能出家投於太上玄元皇帝門下修道,只是拜了觀主葉法持為師,做了一名香瓶弟子。後來,更在族中長輩及家慈的殷殷期盼下往長安參加科試。蒙我皇大恩,得以高中魁元。此後,為名利之心所蒙,投身仕宦,雖短短不過數月,卻已是處處失於思量,犯下滔天大錯。侄兒一則身感有負皇恩,是為不忠;再則讓已是心力憔悴、霜染鬢髮的老母還在為我擔心,實在是大不孝。如此不忠不孝之人還有何顏面腆顏朝堂?若是異日老母因為侄兒的魯莽以致牽連獲罪,那可更是萬死莫贖了。由此,莫如早日知難而退,歸隱林泉。即能奉養老母以盡孝道;更能盡展所長,為盛世明君歌舞昇平。如此豈不是比如今這般貽誤家國好上百倍,只是侄兒是新科狀元,料來此事不易,少不得還要請伯父大人一伸援手才是。」言至此處,起身將懷中所書條陳掏出,恭敬放於中書大人身前几上。
崔佑甫臉上神情雖然是紋絲不動,但心中委實對族侄這番話稱道不已,見崔破還真的遞上了一個條陳,微微一愣道:「噢!折子都寫好了」,伸手拿起,隨意翻閱了兩下,卻是不置可否的放於一旁,又舉盞品了品茶,開言說道:「能知道自己行事失於思量,更有忠孝之心,孺子倒還可教!」順勢替崔破說了一句好話,放下手中茶盞,中書大人肅言問道:「說,此次吐蕃之行,擅開安西四鎮邊防,放黑衣大食進軍究竟是何緣由,勿要遮掩,當日所思所想,盡皆講來」
「當日,率團離京之時,恰逢吐蕃派人襲擊來我大唐通好的黑衣大食使團,侄兒見機也就帶人將他們救了下來,得知使團沙北等人此次前來是力圖與我大唐結盟共擊吐蕃,卻為常相所拒,遂與之相約,兩月之後,放開安西關防,由大食軍隊進擊吐蕃。隨後,侄兒又借佯病之機,快馬前往神策駐軍八鎮及劍南道節帥府懇請配合行事。所幸安西節度留後郭大人、劍南節度韋大人及八鎮將軍皆都是為國事而不惜身的朝廷棟樑,多方協作之下,遂成就此次大大有利於我的唐蕃盟約。」崔破也是正襟危坐的將當日之事一一敘來。
「那襲擊大食使團的果真是吐蕃人……」崔佑甫淡淡的說了一句足以讓崔破驚心動魄的話後,續又說道:「於我大唐大大有利!那你且說說都有些什麼益處。」
「這十七萬百姓歸國,此舉必將大大提高朝廷威望,重塑士氣軍心,更讓河北四叛鎮及那些有心異動的節度使轄下百姓明白,唯有朝廷才是正朔所在,影響極為深遠。此利益第一也;其二,吐蕃及黑衣大食兩虎相爭,此番纏鬥必然歷時彌久,此舉必然使我唐蕃邊境大大減壓,足可將八鎮十四萬精銳神策駐軍抽調出四三之數用於北上平定四鎮,朝廷軍力可謂大增;其三,唐蕃邊境百姓再不受忙於守土之戰的吐蕃襲擾;其四,吐蕃地處高原,各種製造工藝落後,此番舉國大戰,其國內後勤支應必定難繼,我等正可以軍器換良馬,解我朝無精銳騎兵可用的大患,更能戮力平定四鎮;其五……」崔佑甫搖手制住愈說愈激動的崔破,插言淡淡問了一句:「崔鎮將可曾想過這黑衣大食之事?」
「黑衣大事何事?」崔破愕然問了一句
「借道黑衣大食,何異於『借道伐虢』,崔鎮將一榜狀元,難道還不知道這個典故,你這借道易,若是屈底波就勢佔了我安西四鎮又當如何?」中書大人略帶譏誚的說道。
淡淡一笑,崔破隨口說道:「他若真是要,那便給了他又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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