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跡在嘉慶初年 第二卷 逆天 第148章:禍從天降(三)
    「啊……疼死我了啊……」王無常捂著鮮血四溢的傷口,一屁股摔在地上,打著滾的在地上折騰,痛不欲生,跟一刀沒捅死的公豬似的,慘痛哀嚎,撕心裂肺。

    守衛在一旁的清兵忙衝上來扶起顫顫發抖的王無常,將他攙扶到凳子上坐下,一位年長的老兵見王無常傷情嚴重,忙惶恐地朝清兵吩咐道:「愣著幹什麼啊!快,快,快把王大人的耳朵給搶回來啊!」

    話音落地,忽地衝上去四五個清兵,按頭,掰嘴,扳下巴,費了半天的勁頭才從劉銘祺的嘴裡將咬掉的整只耳朵給摳出來。

    「哈哈……兄弟,你真讓老哥對你刮目相看啊!原來你比我還嘴饞。老哥我豬耳朵倒是吃了不少,這人耳朵還是頭一次見你吃,好吃嗎?」葛爾泰不顧渾身的傷痛,一邊哈哈大笑一邊打趣道。

    「不錯——不錯——味道好極了。用***美國話叫銘祺吧嗒吧嗒嘴,笑嘻嘻地道。狠狠地出了一口胸中的惡氣,這***就叫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時候一到,耳朵就掉。

    「哈哈……」話音落地,兄弟倆你看看我,我瞧瞧你,不約而同地狂笑起來。

    清兵小心翼翼地捧著血淋淋的耳朵在手心裡,躬身遞到王無常的面前,稟告道:「王大人,您的耳朵?」

    「去你媽的,」疼得死去活來的王無常一見到那只跟隨了他三十多年的肥耳朵,硬生生被讓劉銘祺給咬下來了,不禁又心疼又來氣,一腳踹在清兵的小腹上罵道:「摳出來還***有屁用?」

    清兵跪地求饒:「大人恕罪,大人恕罪!」

    那位年長的老兵忙道:「王大人,您還是趕快去找醫生去吧,看能不能想辦法把耳朵幫您給安上去?去晚了可就來不及啦!」

    疼得齜牙咧嘴的王無常,帶著哭腔問道:「還能安嗎?」

    老兵也有些吃不準,不過,還是堅持自己的意見,解釋道:「耳朵還是熱乎的,估計差不多。」

    王無常此時也疼得有些受不了了,耳朵能不能安上其次,光這鮮血嘩啦啦地快流一臉盆了,再不找醫生,命都快保不住了。於是,他也顧不得再對付劉銘祺和葛爾泰,匆忙帶著手裡捧著耳朵的清兵就往牢外跑。

    將跑出幾步,突然間又轉回身來,狠聲狠氣地朝守牢的清兵們吩咐道:「你們給我聽著,將這兩個罪徒每人給我抽一百鞭子,少一下,本官拿你們試問,打死了,本官有賞。」

    「喳!」清兵們齊刷刷應道。其實心裡更恨不得劉銘祺把他另外一隻耳朵給咬了才好呢,這小子平時就沒什麼人性,仗著是順天府的五品治中的官職,整日裡對這些清兵們說打就罵,不當人待,清兵暗地裡對他更是恨之入骨。

    雖然如此,清兵們也不敢違逆王無常的軍令,畢竟官大一級壓死人,更何況他的官職不止大上一級,為了保住飯碗,為了保住腦袋,那位老兵吩咐兩個清兵留下執行鞭刑,其他人退到牢外巡邏站崗。

    留下的兩名清兵倒也不客氣,撿起地上的鐵鞭便朝葛爾泰走了過去,要知道葛爾泰的身板雖然結實,但是再結實?那也是血肉之軀啊!哪抗得住一百鞭的抽打。

    「住手!」還沒等清兵把手裡的鞭子舉起來呢,劉銘祺就急著阻止道:「請兩位牢頭稍安勿躁,王無常已經走了,兩位牢頭有必要為他賣命嗎?只要你倆別在打了,本官給你們銀子,要多少給多少,你們看如何啊?」

    其中一個清兵撓了撓腦袋,回頭斜了一眼另一個黃面孔的清兵,倆人覺得劉銘祺似乎說的有些道理,但畢竟身穿兵袍,身不由己,網開一面,往往會帶給自己殺生之禍,黃面孔的清兵上前,為難道:「我們也看不慣王無常的所作所為,可是我們都是當兵的,哪敢違逆他的軍令啊?」

    劉銘祺臉上露出一絲笑意,呵呵笑道:「有了銀子還當什麼兵啊,回家當老爺多舒服啊,有吃有喝,有妻有妾,有花不完的銀子,何必在這當孫子呢?」

    兩個清兵又互相看了對方一眼,一輩子都沒出人頭地,更沒過上上等生活的他們,對劉銘祺的話產生了極大的興趣和嚮往,便試探性地朝劉銘祺問道:「那……那這位大人準備給我倆多少銀子?」

    「你們自己開價?打算要多少才滿意?」劉銘祺一見他們問價,便知此事有門,爽快地問道。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是人類千古不變的定律,誰願意放棄這大好的發財機會,而不去賭上一把呢!

    「我們要……五……五千兩銀子。」其中一個清兵戰戰兢兢地問道。感覺自己好像獅子大開口的感覺,連說話的聲音都顯得的沒什麼底氣。

    「沒問題,本官給你們每人一萬兩銀子,足夠你們三代人用不盡花不完,共享榮華。還有,你們趕緊給我兄弟喝口水。」

    「是是是,」兩個清兵連口答應道。倆人被這數目驚人的數字砸得暈頭轉向的,顯得有些難以相信。因過度興奮激動所致,在跑去桌邊給葛爾泰端水的幾步路,連邁哪條腿都不記得了,幾乎是蹦著去得。

    有錢能使鬼推磨,有錢能使人犯暈,讓他幹啥他幹啥。

    端來茶壺,嘴對嘴餵了葛爾泰半壺茶水後,一個清兵好像反過神兒似的,拍了拍腦袋,朝劉銘祺又道:「你們現今已是囚徒之身,身無分文,何為憑證,小人怎知大人的承諾是真是假?」

    「你麼喜歡賭馬嗎?」劉銘祺嘿嘿一笑,搖了搖頭,問道。他心裡覺得這個問題十分的可笑,區區一萬兩的銀子對自己來說,簡直是九牛一毛的事。也難怪,只不過一個清兵而已,地位低,見識淺,難免使他產生疑問。

    「喜歡!」清兵怔怔地應了一聲。

    「既然你們喜歡賭馬的話,就應該知道京城的賭馬場是誰開的吧?」劉銘祺提醒道。

    「是?是您?」黃臉孔的清兵忽然反過味兒來,驚問道。

    「這不就結了嗎?不要懷疑我會跟你們打馬虎眼,做人要將誠信,即使做鬼也一樣講究誠心。我給你兩人各寫一張欠條,明一早,你倆就到銘祺賭馬場找胡掌櫃的取錢就可以了。」

    兩個清兵如夢方醒般地驚悟過來,原來柱子前綁著的乃是大清第一首富,那還有什麼值得懷疑的呢!想到此,兩人忙不迭地解開劉銘祺的綁繩,拿來筆墨紙硯,讓劉銘祺將欠條寫好,又恭恭敬敬地給劉銘祺遞了一碗茶,讓他解解渴。隨後又將劉銘祺重新捆在柱子上,也許是出於一種感恩的報答,捆得也不是那麼的狠,感覺也比以前舒服了些。

    兩個清兵又抄起鞭子在桌凳之上抽了幾鞭子後,算是應付了差事,揣起白紙黑字的欠條,用碗口粗的連環鎖鏈鎖上牢門,笑容滿面地離開了大牢。

    恍然間走到這個地步,也是讓劉銘祺始料不及的。空蕩蕩的牢房內只剩下他二人,這樣黯淡淒涼的夜晚不免讓人感到絕望和消沉。

    「哎……真沒想到,傅全有這老傢伙下手會這麼快,主要是怪小弟不夠小心謹慎,禍從口出,才會遭此劫難,小弟連累兄長了。」劉銘祺無奈地搖了搖頭,歎道。想想這幾天來措手不及的遭遇,使得他更加的懊悔。

    「嗨,什麼連累不連累的,咱們兄弟雖不同姓,但卻同心,本該有酒一起喝,有打一起挨,有罪一起受。只可惜為兄我救不了你,只能幫你挨上幾鞭子,一點皮肉之苦沒什麼大不了的。只是老子還嫌王無常這小子的力氣太***勁小,跟個娘們給我鬧癢癢似的,根本就不過癮。」葛爾泰瞥了瞥嘴,豪氣地道。身上都快成血葫蘆了還不疼呢!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嘴硬,純爺們。

    「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死倒也罷了,只是死的不明不白啊!而且臨死前還被傅全有這隻老狗抹了一身的黑。」劉銘祺心有不甘地怨恨道。

    「哼,死沒啥大不了的,只是為兄替賢弟可惜了了,你年輕輕輕,胸懷大志,未能報效朝廷,卻被奸賊所害,為兄都替你冤的慌啊!」說完,葛爾泰惋惜地搖了搖頭。

    「報效朝廷?青史留名?都***是屁!就算傅全有今日不陷害我,他日也會遭到皇上的誅殺,反正都***提著腦袋過日子,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賢弟何處此言啊?皇上可把你當成大清的棟樑來對待的,怎麼要誅殺賢弟呢!」葛爾泰一臉愕然地望著劉銘祺疑惑道。

    「康襄城的美女賽嫦娥,老哥你還記得嗎?」劉銘祺問道。反正都是要死的人,不怕把這層窗戶紙捅破,再說葛爾泰也不是外人,也沒必要瞞著他。

    「哈哈……」這一笑,在肌肉牽動下,傷口拉裂,那呲牙咧嘴模樣,說得上是完美的哭笑不得。葛爾泰忍住笑,朝劉銘祺一通抱怨道:「賢弟啊!一說起她來,老哥就忍不住要埋怨你兩句,你也忒不夠意思了。你把塞外美女賽嫦娥悄不機的娶到家,金屋藏嬌,連老哥我看上一眼都不給看,上次皇上去你府上,本以為你能給個面子讓老哥我過過眼癮,雖知又讓你給糊弄過去了,害得老子空歡喜了一場。」

    望著葛爾泰那一臉的色相,劉銘祺的臉上添了幾分得意的笑容,直言道:「實話跟你說了吧!那賽嫦娥的真實身份你知道是誰嗎?」

    「誰?」葛爾泰好奇地伸著脖子問道。

    「她就是嘉慶帝苦戀十來年至今仍刻骨銘心的初戀情人——薛碧貞。」劉銘祺瞥了瞥嘴道。

    「啊——你你你,賢弟啊,這可是在太歲頭上動土、老虎頭上捋鬚,你膽子也太大了?連皇上的馬子你也敢動?就算傅全有不殺我們,嘉慶帝也饒不了我們啊!」葛爾泰渾身一抖,連說話都帶著顫音。

    「你懂些什麼?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先入為主!哈哈……」劉銘祺毫無顧忌,哈哈大笑。

    葛爾泰見劉銘祺不但無所謂生死而且還談笑瀟灑,那種破釜沉舟的膽氣和成仁成義的氣魄著實讓自己欽佩折服。

    「殺啊!救兵部尚書大人啊!救九門提督大人啊……」正這時,忽聽牢外幾聲巨響,伴隨著陣陣槍聲,洶湧澎湃的喊殺聲此起彼伏,一波接著一波,宛如在槍林彈雨中引亢高歌一般。

    槍彈如同流星般劃過漆黑的夜空,徹底打破深夜的寧靜,守牢的清兵慌慌張張朝外牢外跑去,眼神相互交視,均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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