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跡在嘉慶初年 第一卷 混跡 第114章:認老子當乾爹(三)
    劉銘祺紮好馬步運了幾口氣,猛地矮身,兩隻大手攔腰扒在獅身上,肩膀一頂腰腹增力,幾聲怒吼:「哼、哈、嘿……本官棄權!」像不像三分樣,雖然最後的結果沒能舉起來,也算是秀了一把。

    「哈哈……」肅少康仰頭大笑,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臉暴露無餘。

    「肅大人你也高興的太早了吧,笑到最後才是真正的贏家,只不過是憑著一身蠻力取勝而已,又有什麼值得你如此興奮的呢?」劉銘祺雖然敗了一局,臉上毫無氣餒之容,氣勢逼人地反唇相譏道。

    「哈哈……老子就喜歡興奮,怎麼樣?」肅少康收住笑容,趾高氣揚地俯視著劉銘祺威言道。

    「……」劉銘祺氣得啞然失語。心中暗道:老子今天怎麼遇見這麼個二百五呢!輸了就跟見不起人似的,又要撞牆又要鑽地面,贏了就開始自以為是驕橫跋扈,恨不能把別人給踩到地底下去,人要是無恥到這個地步,你還真拿他沒脾氣。

    「你說?還比什麼?」肅少康話音一落,人群中一個賣梳子的小販大著膽子喊道:「二位爺要是能把小人的梳子賣給和尚一把就算誰贏,怎麼樣?」

    「你***,和尚有頭髮嗎?混賬東西,膽敢愚弄本官,來人啊!把他給我捆起來,割了舌頭,投入大牢。」肅少康罵罵咧咧的命令道。

    「大人饒命,小人不敢了,繞了小人吧!」那個賣梳子的小販被十幾個侍衛一頓暴揍,正欲動手割了他的舌頭。

    「慢!肅大人息怒,小販所言雖不符合邏輯,但不妨一試啊!」劉銘祺其實也恨不能過去踹小販幾腳,可憐兮兮的,嘴還不老實,和尚的腦袋禿腦亮,買梳子有屁用啊!要不是見他要被人家割了舌頭,自己也不會貿然同意。

    「好,你說試就他娘的試試,不過老子可有言在先,本官從出生到現在就沒見過也沒聽過和尚買木梳的事,老子現在就派人給你抓幾個和尚來,你要是能賣出去,老子認輸,你要是賣不出去,該怎麼辦就不用本官多說了吧!」肅少康死也不相信和尚能買梳子,既然劉銘祺不信邪就讓他去賣,賣不掉,自己就不費吹灰之力贏下這第三局。

    「也好!也好!」劉銘祺一邊搭腔一邊後悔,緩步走到賣木梳的小販跟前,在他隨身攜帶的布袋上取了一把木梳,臨走沒忘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心想,都***是你出的好主意,老子要是輸了的話,不但同樣要割了你的舌頭,本官連眼珠子都給你挖出來。

    「謝謝老爺大恩,謝謝老爺大恩!」小販子自知慚愧,跪在地上雞啄米似的磕頭謝恩。

    片刻功夫,肅少康的侍衛們便在街上請來三位和尚,為首的老和尚慈眉善目,大耳垂肩,一身灰白佛袍一塵不染,費然不知為何被官府的侍衛們請到此處,手持念珠,口中連連念了幾聲阿彌陀佛,一副愕然的神態望著眾人。

    眾人哪敢洩露天機,除非是腦袋不想要了,誰都閉口不語,暗自為劉銘祺叫苦。死人說活了老和尚也不可能買把梳子帶在身邊的,豈不是讓人笑話他們是瘋和尚。

    「阿彌陀佛,不知施主何事請老衲前來?」老和尚一聲佛號,滿面詫異地望著劉銘祺問道。

    「大師莫怪!話說起來,卻也不是什麼大事,請大師先坐下來歇歇腳如何?」劉銘祺謙謹地拱手還禮,客客氣氣地說完,又朝一旁的小販努了努嘴道:「快去給大師買碗涼茶先解解渴。」小販反應的倒是不慢,趕忙從不遠處的茶鋪裡搬來一條長板凳,劉銘祺和老和尚倆人在商舖的門口促膝而坐。

    老和尚以為劉銘祺一定是請自己談經論道來了,要不然怎麼會有如此多的百姓踮腳圍觀,態度凝然,一臉虔誠地望著自己,求知若渴。

    小販從茶鋪買來一壺涼茶,分別給大師和另幾位和尚各倒了一碗,然後,狗似的蹲在地上傾聽起來,總之,今要是大師不買下木梳,恐怕以後他的日子也快到頭了。

    老和尚正覺口乾舌燥,喝下涼茶,心情也顯得十分順暢起來,道了聲謝後,將空杯交予身後的徒弟手中。

    其實劉銘祺早已經想好了,面對老和尚,要想把和尚用不上的梳子賣給他,談何容易?坑蒙拐騙萬萬在高僧面前使不得,只能靠自己三寸不爛之舌。將其說動了心,也許會買下自己手上拿的那把梳子。

    「大師雲遊四方,廣結善緣,想必也是位得道的高僧,在下有個不情之請,希望大師成全這位落難的賣木梳的小菜販,請大師幫幫忙,買一把木梳讓他一家老小有口熱飯吃。大師慈悲為懷,普度眾生,總不會拒絕吧?」劉銘祺小嘴叭叭叭地一通佛家大道貫過去,砸的那老和尚也是半信半疑,難分真假。

    「搞了半天,這位施主是來向自己推銷木梳來了,莫非他是在玩弄老衲?」老和尚琢磨了半響,又是好氣,又是好笑,搖頭歎道:「這位施主,我等本已遁入佛門,剃度修行,頭上無一根頭髮,要梳子何用?芸芸眾生,施主又為何偏偏找到我等僧人販賣,豈不成了笑話嗎?」

    劉銘祺一見這老和尚腦袋轉的倒是很快,隨即眼珠一轉,曉之以理不行,那就動之以情吧,興許能讓老和尚接受,想到這,劉銘祺微微一笑,拱手道:「大師言之有理,不過,方才在下只說其表,未道其裡。」

    「請施主賜教?」老和尚見劉銘祺神色自然,不見一絲詭異,而且言語中參透佛家大道,更願與之切磋。

    「孔子云: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孝至始也。立身行道,揚名於後世,以顯父母,孝之終也。出家人講究四大皆空,但也不能空到連生養自己的父母之恩都拋之腦後吧!」

    「阿彌陀佛……」

    「大師落發修行,卻將受之父母的頭髮剃度得一根不剩,難道對得起生你養你的父母大人嗎?在下之所以讓大師買一把木梳,一則希望所有的出家人都不能忘記父母養育恩,同時也能略表出家人對父母的愧疚之意,感恩之情。」

    「阿彌陀佛……」

    「各位大師遁入空門,視親人如陌路。若是父母健在,生不見人,死不見屍,豈不是讓他們心寒?即使父母過世,在九泉之下,又豈能心安?」

    「阿彌陀佛……」

    「佛有云:慈悲為懷,普度眾生,可大師連生你養你的父母都不放在心上,又將如何慈悲為懷,普度眾生呢?豈不是些糊弄人的花言巧語嗎?」

    「阿彌陀佛……」

    「阿彌陀你個佛,大師,在下所言,若是能感化你,就請你買把梳子放在身上,慰籍父母一片養育之恩吧!」劉銘祺臨場發揮的淋漓盡致,三言兩語鏗鏘有力,堪為一代飽學之士的風範。

    「阿彌陀我個佛,老衲求佛四十載,今日施主一席話,果是金石之言,老衲愧咎甚深。老衲不但要買一把梳子隨身行帶,而且還要讓全寺廟的僧人都懷揣一把木梳,對給予佛門弟子生命的生身父母滿懷感恩,心存愧,阿彌陀佛……」老和尚幡然醒悟,慈眉蠕蠕翕動,長長的歎了口氣道。

    半響,老和尚和劉銘祺兩人目光交匯,相視一笑,大有英雄惺惺相惜之感。劉銘祺指著小菜販的腦門子又道:「大師一諾千金,要將寺廟內的僧侶人人配發一把木梳。今日你便把木梳送至大師所在的寺廟去,回頭再到劉府領銀子,以後大師的寺廟裡要多少木梳都由在下包了,分文不收,免費送貨上門。」

    「阿彌陀佛,老衲多謝施主。」老和尚連連道謝。

    「阿彌陀你個佛,別客氣。」劉銘祺拱了拱手笑道:「不過,在下手上的這把木梳,必須要大師親自掏腰包買下才可!」

    老和尚也不知劉銘祺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那麼多的木梳都毫不吝嗇地送給寺廟,卻只是為了要自己買下他手裡的那把木梳,不過想想其中必有緣由,更不好多問,便直接吩咐徒弟按價買下劉銘祺手裡的那把木梳。

    大功告成,劉銘祺高高興興地送走了老和尚,那個小菜販屁顛屁顛地跟在和尚們的屁股後面送木梳去了。沒想到賣木梳的小菜販的一句多嘴之言,差點丟了舌頭,又因禍得福,做了一筆大買賣,心裡真是樂開了花,這才叫富貴險中求啊!

    待老和尚們相繼離去以後,劉銘祺洋洋灑灑地來到肅少康的面前,故意把賣木梳所得的兩文錢在手心上一展,哈哈道:「肅大人,二比一,你輸了,不用本官提醒你該怎麼做了吧?」

    肅少康把路給走絕了,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丟人現眼加吃虧,越想心裡越後悔。認賬還是不認賬?認賬吧!堂堂一位領侍衛內大臣要受胯下之辱,而且還要認他這個兵部尚書當乾爹,還有臉活著嗎?不認賬吧!這可是在京城的大街上,眾目睽睽之下,背後被人家戳脊樑骨也得給戳死,還好意思在大街見人嗎?

    肅少康後悔帶窩火的在哪耷拉著腦袋正犯愁呢!忽聽一陣轟轟聲和幾聲嘀嘀喇叭叫,抬頭一看,劉銘祺駕駛著他的那輛老爺車一路向皇宮揚塵而去。肅少康傻呆呆的站在大街中央,久久緩不過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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