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少康一愣,見劉銘祺乍一時變得神氣起來了,態度,口氣全變了,分明不把他放在眼裡了,心裡也有點沒底。常聽人說,這小子鬼精鬼精的,全京城裡沒幾個人能壓得住他,連首輔大學士傅全有也不敢輕易地動他,搞不好殺他不成反被其害,全他媽地做了縮頭烏龜。
「怎麼?肅少康?怕了嗎?」劉銘祺晃了晃腦袋,故意激道。像這樣大字不識一框的粗人,隨便激他一下,就能把他給惹毛了。
「怕,老子就不知道怕字怎麼寫。」肅少康憤憤地道。看,招了吧!連怕字都不會寫,不就是沒文化嗎?
「不過,本官可有言在先,要是你輸了,也要從本官的胯下鑽過去,而且當場跪地給本官磕三個響頭,認我做乾爹。誰耍賴誰是王八蛋?在場的百姓老少爺們給做個證,領侍衛內大臣肅少康與兵部尚書劉銘祺在此公平決鬥,誰要是輸了不認賬,你們就走街串巷地往死了宣傳,看哪個王八蛋還好意思在京城的大街上露面。」劉銘祺朝為觀的老百姓拱了拱手,這一通的吆喝,目的就是把話說死,讓這個龜兒子沒有退路,棋勝一招,日後在自己的面前一輩子都抬不起頭來,狠狠地治治他,處處壓著他。
「老子就不信你個秀才有多大的本事,就這麼定了。」肅少康想了想,點頭哼道,眼下是逼上梁山,全無退路。
「公平決鬥,講究的是公平二字,肅大人武功蓋世自然是你的強項,本官本是一介書生,自然不與你武鬥。論詩文,乃是本官的強項,也不好比文鬥。我們就鬥一鬥個人魅力如何?」
「個人魅力?」肅少康頭一次聽到這句新鮮詞,不禁伸著腦袋疑問道。
「怕了吧?」劉銘祺不答接著激道。
「奶奶個熊,啥子是個人魅力,快說?」肅少康火了,咧著大嘴吼道。
「連個人魅力都不知道,你是吃屎長大的。俗話說英雄難過美人關,讓各位看看誰能靠自己的個人魅力取得女人歡心,也就所謂是男人的魅力?太監除外。」劉銘祺搖頭晃腦地解釋了半天,最後一語道破。
「操,跟老子比這個,你個小白臉子。老子還怕你不成。」肅少康瞪著虎目上下翻了翻,好歹他也算是一代豪傑,武功蓋世,對付女人的花招也有兩手,出來賣弄賣弄,也好證明一下自己的男人魅力也不是浪得虛名的,怡紅院的姑娘們也曾經給他送過一個雅號:金槍不倒。
「不怕咱們就走著瞧,老子整不死你。」劉銘祺心裡狠道,臉上笑著,一雙比賊還尖的眼睛在大街上搜尋著。
忽見街上有一楊柳細腰,身穿一件藕荷色繡花裙的年輕少女,正與身邊的丫環在賣雜貨攤子前細心地挑著選著小飾件,毫無注意到這邊亂哄哄地吵鬧。稍一打量就能猜出是位大家閨秀。
劉銘祺眼珠一轉,眉開眼笑道:「肅大人看好了,本官只要和那位美女說上幾句話,她就會對本官及其崇拜地連連鞠躬,這就是咱的魅力。你要是也能讓她朝你鞠躬,本官就認輸賠罪。」
「哈哈……老子不但讓她鞠躬,把她領回府上做妾都可以,老子就站在這,看看你有什麼手段讓她吃飽了撐得沒事幹朝你鞠躬玩。」肅少康一臉幸災樂禍的表情,全當劉銘祺是吹死牛不償命而已。
劉銘祺一臉傲然不屑一顧,大踏步朝那女孩走去,來到近前拱手施禮,搭訕道:「打擾小姐,是否能榮在下與小姐說上幾句話?」
「你是?」那女孩正在專心挑選飾物,忽聽耳邊有人搭話,不禁扭頭望去,見面前站著一位身穿官袍年輕帥氣的公子哥彬彬有禮地施禮,甚是有些奇怪。
劉銘祺藉機仔細打量了女孩幾眼,見她臉蛋粉紅,柳眉細彎,一雙俏目,宛若秋水,原來京城的俏妹子還真不少,模樣真挺打人的。
「在下,劉銘祺,現任兵部尚書,多有打擾!」劉銘祺接茬自我介紹道。
「大人找小女子有事嗎?」那女孩神情一驚,微微施禮道。趁機也忽閃著亮眸打量了劉銘祺幾眼,見他穿著得體,談笑風生,彬彬有禮,眸子裡透著自信的光芒。男人給女人的第一印象是:彬彬有禮,風流倜儻。無須示愛,只需稍稍一瞥青睞,多數女人都會傾倒。
「小姐,你看,那個長相黑如墨碳的猥瑣男,便是採花大盜花中浪子的親兄弟,剛才本官無意間聽到他說要將小姐娶回府上做妾,實在讓人聞之義憤填膺,欲吐欲嘔。」劉銘祺壓低聲音,在那位小姐的面前胡謅了一通。
帥哥不僅外表有型,內心更是善良,俠義。那小姐不禁蛾眉倒豎,粉面怒容。微微扭頭朝劉銘祺手指的方向望了一眼,見正施展男人魅力的肅少康曖昧地朝她擠眉弄眼,眼珠子都快擠出來了,實感可惡之極。
「本官在此,小姐莫慌,你只要多加小心便可,光天化日之下,他是不敢對小姐怎麼樣的。」劉銘祺接著又朗聲朗氣地安慰幾句,算是給那位小姐吃了一顆定心丸。
「多謝大人提醒!」那小姐十分感激地連聲道謝,連連鞠躬。
「小姐不必客氣,本官恕不多言,告辭。」劉銘祺說完後,轉身扭扭噠噠地回來了。那小姐繼續挑選飾物,可能是因為大街上有了兵部尚書給她撐腰的緣故,面無半點慌怕之狀。
「怎麼樣,你行嗎?」劉銘祺狠狠地斜睨了肅少康一眼,笑呵呵地譏諷道。巧計得逞,藉以在氣勢上壓倒對手,給肅少康造成一定的心理壓力。
肅少康顯然對此不屑一顧,嘴一撇,鼻一哼,大搖大擺地朝那女孩走去。他心裡合計,那小女子頂多是哪家大戶的千金小姐,只要本官暗中許諾她個千八百的銀子,再加上本官的身份,她還敢不嫁給老子做妾。什麼屁男人魅力,老子才不信那一套呢。
「啊……這位小妞……」肅少康走到那位女孩的身邊,身子向前湊了湊,嘴裡還沒吐出幾個代表性地詞句,便忽聽「啪」地一聲,一張老臉被那早有心裡防範的小姐重重地扇了一記耳光,「流氓!去死!」那女孩嬌聲怒斥道。頭一揚,領著丫環徐徐而去。真沒看出來她柔柔弱弱的樣子居然是個小尖椒,蠻有辣頭的。
「你……」肅少康頓時就給打傻了,難道本官就那麼不招人稀罕嗎?我說什麼了嗎?剛開口就掛了,丟人丟到姥姥家了。跟隨他的那些侍衛正欲擒拿當街毆打肅大人的要犯,被劉銘祺給當即喝令制止。
「小子,你有種……」肅少康灰土灰臉地咬牙切齒道。
「哈哈……肅大人息怒,既然輸了,你就?」劉銘祺得意洋洋地笑著提醒道。
「那就個屁,三局兩勝,這局算你贏。」肅少康一張黑臉裹著紅布,眼珠子裡不滿血絲,不服不憤地嚷嚷道。
「本官奉陪到底。」劉銘祺拿出死磕到底的革命精神,洪亮的聲音一落,肅少康斷然道:「這一局咱麼比力氣!」說完,四處尋了一眼,見不遠處的一家商舖門口擺放這兩隻雌雄雙獅,粗略估計也有七八百斤,肅少康指了指道:「誰要是把這個石獅子舉起來的話,就算贏,老子先來。」面子丟光了的他最想在第一時間挽回,男人嗎?尊嚴和面子比命還重。
「啊……」劉銘祺呆望著那偌大的石獅子,下巴差點沒掉下來,這不是開玩笑嗎!那麼重的一塊石頭,用起重機還差不多。
老百姓一看這位黑臉的爺要舉那舉石獅子,紛紛閃到兩旁,有的好事者還在那偷偷地嘀咕,猜測著黑臉漢子能舉起來還是白臉公子能舉起來。這還用腦袋猜嗎?用屁股都能估計出輸贏來。
肅少康來到石獅子前,緊了緊腰帶,撩起袍襟往後掖了掖,兩臂用力推了推,心裡掂量了一下石獅子的重量。看來心裡也沒多少底,在石獅子周圍轉了兩三圈也沒敢輕易下手,這要是再舉不起來,只能一頭撞死算了,活著也是浪費大清的俸祿子民的糧食。
劉銘祺在一旁也沒閒著,臨時自許為啦啦隊隊長,組織起一旁的百姓振臂高呼:「肅少康,加油!肅少康,加油!肅少康,加油!」
肅少康紮好馬步運了幾口氣,猛地矮身,兩隻大手攔腰扒在獅身上,肩膀一頂腰腹增力,「哼、哈、嘿……」幾聲狂吼,石獅子凌空浮起,眾人一片嘩然,片刻過後,掌聲雷動,叫好聲不絕於耳。
肅少康臉上青筋暴起,又用力將石獅子砸扔在地上,向周圍的百姓拱了拱手,嘴撇的跟八萬似的,牛氣沖天。就著又斜睨了劉銘祺一眼,指了指另外一個石獅子,道:「該你啦!」
「劉大人,加油!劉大人,加油!劉大人,加油!」場外百姓自發組成的啦啦隊開始沸騰起來,期望著劉銘祺也能一舉驚人,大開眼界。
劉銘祺哭的心都有,***,這是一個檔次的競爭嗎?你們他娘地讓美國總統布什和拳王泰森打一場拳擊試試,說泰森你們也不知道是誰?就是那個愛咬人耳朵的牲口。
劉銘祺硬著頭皮,學者肅少康的樣子也做了一整套準備動作,跟真的似的,而且臉上還一本正經地,極其嚴肅。把老百姓全給糊弄住了,場外頓時靜了下來,氣氛也越來越壓抑,凝神閉氣,心裡全為他捏了一把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