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跡在嘉慶初年 第一卷 混跡 第97章:天子來訪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這句話不知道誰說的,想必一定有他說這句話的道理。

    左一劫右一難的人生經歷,回想起來仍然心有餘悸,難免有些後怕,只因劉銘祺在朝殿上當著文武百官的面奏請皇上取締賭坊,並以賭馬場取而代之,便招來無窮的殺身之禍,看來皇上口中的那個應夢賢臣還真不是那麼好幹的呀!

    進入寒冬臘月,氣溫驟然冷上了好幾天,京城的冬天比起塞外來,要好上很多,不像塞外漫天風沙到處飛揚,跟天上下刀子似的,吹在臉上獵獵生疼,吐口唾沫落地都能凍成冰塊。而京城即便是冷上一些,但卻是無風無沙無塵,天空蔚藍,風和日麗,四季分明的節氣,更佳適合居住生息,要不然大清的老祖宗會處心積慮的從關外一路殺進,入主中原,成了統治中原的大清王朝,並且遷都在京城這塊風水寶地,其吸引力之大,不言則明。

    此時劉府的劉大老爺半倚在暖房內的熱炕頭上,身穿一件藍色掛面的狐皮裘,紫青翹毛小羊皮袍,外身套著手工刺繡著各種富貴吉祥圖案的黃色絲綢比而達背心,一條漆黑的大辮子拖在背後,正搖頭晃腦地聽著來府上獻藝的戲子們在那依依呀呀地輪番演出。只要劉大老爺聽著舒服得勁兒,把頭輕輕地那麼一點,其在外四處漂流賣藝的戲子們,便能留在劉府混口飯吃,酬勞自然是上乘的待遇,能在劉府新成立的戲班子裡為劉大老爺討得歡心,總算是能抱上一個鐵飯碗,從此衣食無憂了,那金子銀子還不都滾著個地往懷裡跑。

    陪在身邊來選拔戲子的還有把兄弟宋二虎和張管家,雖然二人對戲子的唱功一竅不通,聽起來跟老和尚唸經沒多大的區別,但他倆的心思根本不在戲上,而是舒舒服服地喝著小酒,啃著油膩膩的燒雞,肥嘟嘟的鹵豬蹄,嘴裡還在不住地叫好起哄,簡直就是沒事找樂消磨光陰。

    都過去半個多月了,劉銘祺一直都未上朝,整天賴在府上或者陪著秀娘練練字,或是陪著薛碧貞撫撫琴……要是再沒事可做,就到劉府銀庫裡數銀子去,要不就把和珅留下來的那幾大箱子古董玉器把玩把玩。

    總之,劉銘祺從紫禁城回來後,就一直借口驚嚇過度,急需休養數天為由,遲遲不肯上朝。

    其實原因說簡單也簡單說複雜也複雜,簡單點說,劉銘祺是真吃不了大清早天沒亮就從美夢中爬起來去上早朝的苦,遭罪啊!後世小資的上班時間也都是朝九晚五,自己又不是缺銀子花,更不想當多大的官,那麼拚命幹嘛!

    抱怨歸抱怨,其實這只不過是劉銘祺的氣話罷了,在這段時間裡,劉銘祺平心靜氣地想了又想,自己穿越大清來的目的和以後的人生之路該怎麼走?既然自己的命不好,穿越到了國勢衰敗的嘉慶年間,要是運氣好的話,穿越到康熙,雍正,乾隆年間總比這強吧!不過既來之則安之,自己總還是要發揮點實際作用的,最起碼盡自己所能,先把嘉慶王朝的經濟,軍事,政治搞上去,再享福也不晚,不為別的,就沖在淨身房那晚嘉慶帝能及時趕到並禁止事態的進一步惡化,讓自己沒成為太監這一點上,也得幫幫他。知恩必保,咱可不想欠他的人情。

    「賢弟,想什麼心思呢!是不是看上哪個漂亮的花旦啦?動歪心思是不是?哈哈……來,陪為兄喝一杯。」斜坐在一旁的宋二虎一臉壞笑地開起來玩笑,舉杯朝劉銘祺的酒杯上撞了一下,吱咯一口,杯底朝天。

    劉銘祺一下子緩過神來,呵呵笑了笑,心裡暗自嘲笑道:「宋大哥的性子是心裡想什麼嘴上講什麼?保不齊是他已經動了歪心思,反倒笑起我來了。」

    劉銘祺伸手端起酒杯陪宋二虎乾了一杯,笑道:「婊子無情,戲子無義。戲子有什麼好的,你家財萬貫,富得流油,他跟著你吃香的喝辣的,你要是窮的叮噹響,誰知道他什麼時候會跟人家跑了。」

    還沒怎麼地呢?宋二虎卻是發起急來,嘴一撇,揚聲道:「她敢,老子打斷她的腿!」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這不是不打自招嘛!

    劉銘祺一聽,忍不住哈哈大笑:「宋大哥當真了不成,難不成宋大哥真的想填房戲子做妾室?我看呀!還是先回去跟大嫂好好商量,可千萬別偷雞不成蝕把米啊!哈哈……」

    宋二虎的臉跟裹了塊紅布似的,心想,自己這個兄弟鬼精鬼精的,又在嘲笑自己怕老婆的事來,男子漢的尊嚴臉面都丟光了。為了面子,宋二虎假裝不屑地哼道:「老子想納妾還用得著跟她商量嗎?無非就是上嘴皮碰下嘴皮的事。不過,我這一尋思,還是兄弟說的對,婊子無情,戲子無義。咱們兄弟可不稀罕這個,張管家你說,我說的對不對啊!」宋二虎倒是挺會扯,找個台階就出溜下來了。

    正在甩開腮幫子悶頭啃咬紅燒大豬腳的張管家一邊噎嚥著嘴裡的美味一邊連連點頭,緊跟著幫腔道:「對對對,像這樣的女人白送給我,我都不要。」

    靠,口氣還蠻大的嘛!「那張管家要娶個什麼樣的女人做老婆啊?」

    張管家臉一紅,嘻嘻一笑:「我要娶玉兒那樣的女孩子,既活潑又單純,然如天上的仙女一般讓人如癡如醉。」

    自從上次在錢掌櫃的酒樓,張管家處事不驚,臨危不懼,重金聘人救主,可算立了一大功,按照當初的說法,只要張管家立功立業,劉銘祺便同意把玉兒或是嵐兒嫁給他。這已經是他第十九次在劉銘祺的面前提起玉兒的名字啦!前段時間,進京不久,劉銘祺也顧不過來,一直拖到現在,心裡也覺得挺慚愧的。張管家也該到成家的年紀了,這事,還真不能耽誤。

    劉銘祺十分爽快地笑著答應道:「此時不難辦,要是玉兒同意了你倆的婚事,老爺我肯定把婚事給你辦的漂漂亮亮的,還有,玉兒的嫁妝全算在老爺的頭上。」

    張管家一聽,滿心歡喜,跪在炕上就給劉銘祺磕了一個響頭,那勁頭,好懸沒把炕給砸塌了:「謝老爺大恩!可是……」興奮之餘,張管家的臉還是有些愁眉苦臉地樣子。

    一邊自斟自飲的宋二虎聽著不解,著急道:「可是個屁呀!有話直說,有我兄弟在,娶媳婦不是什麼難事。」

    張管家點了點頭,歎氣道:「唉,可是玉兒她不喜歡我,老是躲著我,可愁死我了。」

    靠,原來就這事啊!多情反被無情惱,雖然張大管家跟著劉銘祺混的不醜,可就是長相略遜色了些,連個小丫環也搞不定。劉銘祺跟宋二虎磕了一杯後,允道:「愁是解決不了問題地。好了,你也別在這苦大情深的了,過幾天,老爺我給你做媒,保證在年前把你的婚事辦了。」

    張管家一聽,喜得眉毛都挑到天上去了,劉大老爺賞嫁妝,那自己可要沾多大的光啊!激動道:「有老爺給我做主,那就不愁了,啥時候?」

    每次一提娶媳婦的事,整個人就吃了k藥似的,興奮得沒邊兒。看著張管家的激動樣,劉銘祺也忍不住一陣笑:「急啥,心急吃不到熱豆腐,這幾天在府裡找個上等的房子裝修佈置下,自己先張羅張羅,該買的東西都準備準備,你就等著年前娶新媳婦過門吧。」

    「謝老爺恩典!」張管家說完,又一個響頭砸在炕上,震得杯子裡清亮亮的酒水隨之泛起了碎碎的細波。夠實誠的,兩個響頭磕出一個老婆來而且外帶不菲的嫁妝,值!

    「光」的一聲,房門幾乎跟被牛撞開的一般,從外面戰戰兢兢慌慌張張衝進一個家奴來,前言不接後語地稟道:「啟……啟稟老爺,好多……大……大官,皇上……親臨……」

    劉銘祺神情赫然一驚,失語道:「啊……不是吧!你看清楚了嗎?」難道皇上也喜歡串門子不成,怎麼會忽然間到劉府所謂何事呢?

    家奴緩了兩口氣,氣喘吁吁地道:「老爺,全看清楚了,還有個太監吩咐老爺前去迎駕呢?」

    莫慌莫慌,莫急莫急,劉銘祺暗暗提醒告誡自己,他並不是因為嘉慶帝的突然臨門而受寵若驚,而是覺得嘉慶帝身邊的一干人等要是撞見府內的薛碧貞那可就麻煩了。

    想到這,劉銘祺趕緊吩咐道:「張管家馬上通知二夫人在房裡避一避,有事沒事都不要出房。」說完,一眼又瞧見喝的面紅耳赤的宋二虎,吩咐道:「宋大哥,你也去避一避,萬一一說話,嘉慶準能識破那晚的刺客身份。」宋二虎和張管家應聲離去。劉銘祺又吩咐家奴把炕上的吃喝一併撤去,連同那些應聘的戲子們也立即找間閒房安置起來。一切都安排妥當後,劉銘祺又順手扯過一條鴨絨厚被,扮成病情仍未好轉的樣子,開始裝起病來。這就叫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運籌帷幄的大將風範。

    在劉府門口等了半天,也不見劉銘祺接駕,嘉慶帝索性帶著十幾個朝中大臣徒步朝劉銘祺的暖閣而來。嘉慶帝自打得應夢賢臣後,整天的煩惱憂鬱也緩解了很多,無限的期望全都寄托在了劉銘祺的身上。自從劉銘祺抱病休假以來,沒少把宮裡大補的皇家貢品送過來,可謂是關懷備至,皇恩浩蕩。可半個月過去了,派來探病的太監回話說劉銘祺的病仍不見好,實在坐不住的嘉慶帝這才親自帶上朝中重臣前來探望。

    多大的面子啊!一個小小的四品官居然能讓皇上親自登府探望,而且連接駕都沒接,簡直是太有才啦!陪同而來的首輔大學生傅全有和東廠廠督廖光州氣得腸子都擰一塊了。不但沒能收拾了他,而且讓他是越來越紅,這小子看來是真不簡單啊!

    兩個隨從太監躬身推開暖閣的房門,嘉慶帝笑容滿面地抬腿踏進門檻,昔日在乾清宮那位天威難測的架勢已不復存在,隨之改變的是溫文爾雅的工作態度和作風。進房後,一眼瞧見「病入膏肓」的劉銘祺,笑呵呵地朗聲道:「劉愛卿,朕來看你來了!」多平易近人的高層領導啊!學三國劉備的三顧茅廬之志,學求賢若渴之能,嘉慶帝把這些重視人才的高招發揮的淋漓盡致,誠心誠意。

    躺在炕上裝死的劉銘祺聞聽後,周盡全身的氣力欲起身迎駕,卻因力不從心身虛體弱,匍匐而動數下,才弱弱地道:「皇上駕到,恕臣不能行禮接迎,請皇上恕罪。」

    嘉慶帝看在眼裡,疼在心裡,快步來到炕邊,忙道:「何來之罪啊!愛卿體弱,不要多動,躺在炕上接駕便可。」有躺在床上接駕的臣子嗎?大清朝頭一個牛人。

    「謝皇上聖恩!」

    嘉慶帝委身坐在炕邊,關切地道:「自打愛卿受驚過後,朕也跟著你吃不好睡不好,寢食難安啊!今日特率領幾位大人前來探望並順帶幾名御醫前來為愛卿診斷治病。」

    劉銘祺抬頭望了一眼眾人,朝中的頭頭腦腦幾乎如數而至,各殿的參政大學士,六部的尚書,侍郎,大理寺、太常寺、光祿寺、太僕寺、國子監、欽天監、翰林院、太醫院、理藩院、宗人府、詹事府、內務府的一二把手,擠在暖閣裡滿滿騰騰的。

    「煩勞皇上及各位大人掛心,快快,請坐!」裝病也是件很辛苦的事。要想裝的像又不被人懷疑那是更難的事,就這樣,有幾位好事者還是有些兒半信半疑。聽說這劉銘祺是個鬼膽子,連傅大人都不放在眼裡的刺頭人物,怎麼會因驚嚇過度而病成這幅模樣?其實劉銘祺也是裝的太過頭了,其病態跟剛喝過農藥,眼瞅著就不行了似的,難怪人家有所察覺。反正嘉慶帝沒發現,其他人就算明知劉銘祺裝病,連個屁也不敢放,誰叫人家是皇上的應夢賢臣呢!

    劉府家奴搬來幾條大板凳,炕上地上做了一大圈的人。

    「皇上的聖恩臣心領了,臣的病緣由驚嚇所致,本是心病,就不想麻煩御醫為臣診斷啦!我想再過些時日,心魔離去,便可康復了。」劉銘祺當然不肯給御醫診斷了,有病沒病,人家太醫院的御醫可都不是吃閒飯的,裝的再像也得給揭穿了不可。

    嘉慶帝聞聽,言之有理,安慰道:「愛卿一定是傷了心魄,既然這樣,朕便下旨,請普陀寺的大師來做些聚魄的法事,也好讓愛卿早日康復。」

    劉銘祺自然是一番千恩萬謝,嘉慶帝扯東扯西,終於扯到了公事上來。俗話說三句話不離本行,嘉慶身為一國之君,身上的擔子可是不輕啊!此次借探望劉銘祺病情為由,也是另有一層目的,那就是劉銘祺遞給軍機處的那份關於籌建賭馬場的奏折。經過軍機處幾位大臣的商議後,最後由嘉慶帝拍板子釘釘,恩准劉銘祺提出的《大清銘祺賭馬投資有限責任公司投資籌建方案》即日實施經營,也算是給了劉銘祺一個極大的補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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