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老爺,小懶豬……該起來上朝了!」
四更時分,一向不大愛起早的劉銘祺還是在秀娘的「騷擾」下,才從榻上徐徐醒來,原來在古代當官也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五更早朝列班,四更就要起來準備上朝,披星戴月地趕往乾清門處理朝政,如此勤奮的文武百官們怎麼就不能把大清朝推向世界第一的發達國家呢!到了大清末期,怎麼就被那些藍眼睛的鬼欺負的喪權辱國呢?而這些深藏在內心的激憤更是激起了劉銘祺逆天逆史的穿越之行,用自己的實際行動去改變這段段為後世人民所帶去的遺憾和屈辱。
睡得稀里糊塗的劉銘祺坐起身來,雙拳緊握,四肢舒展打了個呵欠,見一旁的秀娘正在為自己料理著官袍補服,朝她咧嘴笑了笑,自言自語道:「秋眠不覺曉,處處老婆擾,夜來丫丫聲,夫妻情未了……」
「老爺!」秀娘一聽劉銘祺一早起床就自編淫詩,紅著臉嬌嗔道。
劉銘祺又朝秀娘扮了個鬼臉,眉也飛來色也舞。有時候這位大丈夫像個孩子般的調皮,有時又像個父親般嚴厲,而更多又像個兄長般體貼,讓身為他的女人,各個愛他愛的死心塌地,如此大的男性魅力,早已讓秀娘俯首稱臣,即便是責怪也成了夫妻恩愛的調味罷了。
秀娘瞟了劉銘祺一眼,氣鼓鼓地埋怨道:「老爺以後要早睡早起,可不能像昨晚一般遲遲不肯放過人家。再說樺仔也快三個月了,老爺還是等他出生後再補償給秀娘吧!」邊說邊服侍劉銘祺將官袍補服穿戴整齊。
劉銘祺接過秀娘遞來的青鹽水漱了漱口,笑答道:「嗯……老爺知錯了。日後一定加倍補償,絕不食言。」昨夜,劉銘祺捨不得秀娘一人孤單在房,本想來陪陪秀娘聊聊家常也就睡了,誰知道不小心觸碰到了秀娘豐滿的小屁股,幾經摩擦起電,洪水氾濫般失去控制,竟又一次哄著秀娘為他通關放行。
夫妻兩人正在竊語,玉兒和嵐兒緩步入房,秀娘接過她們送來洗臉水和乾毛巾,伸手試試涼熱後,端放在床頭的盆架上,又吩咐她倆到廚房拿些點心過來給老爺。
劉銘祺洗過臉後,秀娘又把劉銘祺重新梳頭攏辮,料理的光鮮照人,才放下心來,心想:「老爺是第一天上朝,總不能一副邋遢模佯兒,豈不是自己這位做夫人的失責。」劉銘祺又吃了些點心,才瀟瀟灑灑地從秀娘的房間走出。
寺卿大人的四抬大轎早已經在房外備好,入秋的早上,漸漸有些涼,體貼細心的秀娘擔心老爺一路上受風寒,又取來一條薄毯放在轎內,以備不時之需。
儘管如此折騰,這位劉大老爺依舊半夢半醒地坐上了轎,扯過薄毯,半搭在身上,又倒在轎裡迷迷糊糊地接著睡了個回籠覺。
五鼓初起,列火滿門,將欲趨朝,軒蓋如市。這是曉色朦朧中百官上朝的真實寫照。劉銘祺的四抬大轎也穿梭在其中,和長安大街上大大小小的官轎一樣爭先恐後地趕往乾清門。
乾清宮是紫禁城中皇帝生活起居的「後庭」區域的核心建築,而乾清門是乾清宮廣場的正門。皇帝為了加強中央集權,更緊密地與大臣聯繫,故而把辦公地點內移至後庭生活區。
當劉銘祺趕到乾清門時,四個轎夫穩穩將轎子停落在石橋下,在轎夫的攙扶下,劉銘祺哈腰下了轎,不由得眼前一亮,大清皇宮殿宇高大宏偉的建築頓時吸引了他的眼球,困意頓時去了,精神頭也上來了。大踏步上了石橋,抬眼一望,霍,西華門外,百官聚集,人聲鼎沸,各個頂戴花翎,衣冠楚楚,一時也分不清高低來。總之,全然一副生面孔在自己的眼前晃動,宛如早市般熱鬧喧嘩,不到京城不知道自己的官小,像自己這樣的四品官到處都是。
下了橋,劉銘祺處處覺得新鮮,東瞧瞧西望望,在人群裡轉來轉去,跟劉姥姥進了大觀園似的,十分好奇,看得一些官員一愣一愣的,一猜就知道是個外地調來的新官,沒見過世面。人群裡大多都是一些差不多同等級別的官員聚在一處寒暄調侃,若不是同等級別的,一眼便能搭出來,肯定是官大的挺胸凸肚,官小的卑躬屈微,藏是藏不住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
劉銘祺多少有些發懵,上朝的規矩自己也不太懂,弄出笑話可不好,正準備找個和自己差不多等級的官員詢問一下,忽然發現西華門的大石獅旁有人朝自己招手,藉著濛濛亮的天,劉銘祺仔細一打量,原來是九門提督葛爾泰。
終於是見到熟人了,劉銘祺趕忙過去見禮,拱手道:「提督大人早,入京以來,家務纏身,一直也沒時間拜訪您,請提督大大多多恕罪!」葛爾泰哈哈大笑,開玩笑,堂堂的九門提督,笑的聲音小了怎會引起身旁人的關注。劉銘祺也知道葛爾泰好顯擺,早就是見怪不怪的事了。
葛爾泰在取得不小的轟動效應過後,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嗨,咱們兄弟之間還客氣什麼!以後同在一朝為官,天天見面!保準你見我的次數比見到你家小妾的次數還要多。」葛爾泰一高興,便拿劉銘祺開起了玩笑,有句話叫他鄉遇故知,兩人同從塞外調到京城,總是感覺特別的親,親的都不分你我了。
靠,有這麼說話的嗎?就葛爾泰這幅尊容見三次就膩了,哪有我家碧貞嬌媚迷人,百看不厭,劉銘祺心裡一陣嘀咕,表面上卻假惺惺地恭維道:「提督大人鴻運當頭,下官也跟著沾光掛綵,榮幸之至,榮幸之至呀!」
玩笑過後,葛爾泰又轉身把他身邊的幾個三品大員簡單地介紹了一番,這個部門那個官職的反正劉銘祺也搞不懂,只是笑著應付場面,一一打著招呼,寒暄了幾句。
就在一小圈的官員繼續圍繞他們談論的話題繼續閒聊之際,葛爾泰把劉銘祺扯到不遠處的石獅子底下,這才一本正經地道:「兄弟,我葛爾泰可是靠你的功勞才有的今天,別說當老兄的沒提醒你,在京城為官,要想混的有眉毛有眼睛的,有幾個人你得一定要巴結巴結才好立得穩腳!」別看葛爾泰是個五十好幾的傻老頭子,卻是個十分重感情的人,一口兄弟掛在嘴邊上,倆人便成了忘年交,關係非同一般。
巴結?我劉大公子從來就不乾巴結人的事!他們巴結我還差不多,劉銘祺心裡不服嘴上卻客氣的很,道:「多謝大人提醒,還請提督大人多指點一二!」
葛爾泰嘿嘿一笑,見自己有了用武之地,反像個老先生般教導道:「俗話說,朝中有人好做官,大樹底下好乘涼,眼下新皇登基,你千萬不能得罪朝中的五個重臣,千方百計的貼上去,憑兄弟你的本事,你想不陞官都難,用不到一年便能升到二品大員。」
劉銘祺忙擺出一副驚喜的樣子,忙躬身問道:「請大人明示,是哪五位大人呢?」
葛爾泰神秘地擠出點得意的笑容,先從袖口裡掏出一個銅製的小扁壺,打開壺蓋,一股刺鼻的酒氣湧了出來,少說也有六十度,「別急,老兄我先喝上一口,再慢慢跟你道來。咱老早就在塞外養成了這習慣,要是不喝上一口,渾身都不得勁!」葛爾泰邊說邊捏著銅壺仰頭喝了一口,心滿意足地吧嗒吧嗒嘴,臉色也漸漸紅潤了起來。
劉銘祺見他如此貪酒,忍不住勸道:「大人切勿空腹飲酒啊!多多注意身體才是。」革命小酒天天醉,喝壞了黨風喝壞了胃,葛爾泰一天三頓酒,早晚非喝出事來不可。
葛爾泰也不聽勸,擺了擺手,笑道:「酒也,命也!這個你不懂。」說完,抬手指了指不遠處的一位乾瘦的老頭,劉銘祺也順勢眺望,只見那人頭戴珊瑚頂子,蟒袍綴著繡文五爪九蟒,後插著一技雙眼仙鶴花翎,氣宇軒昂,一臉肅穆地威立在乾清門前,大小官員眾星捧月躬圍在一旁,不停地施展馬屁功夫,左右奉承。
葛爾泰問道:「知道他是誰嗎?」
劉銘祺搖了搖頭,答道:「非也,非也!」
葛爾泰撇著嘴角,又道:「這位就是內閣首輔大學士,軍機大臣傅全有傅大人,當朝的一品大員,手握重權,六部裡一些有頭有臉的幾乎都跟他穿一條褲子,連當今的嘉慶帝也都給他三分薄面。還有站在西北角的那位,知道他是誰嗎?」
劉銘祺接著搖了搖頭,隨著葛爾泰的手指移動目光,落在了一位五官勻稱,神態高傲,只要眼神不是那種超近視的瞪眼瞎,誰都能知道此人是非富即貴,有權有勢的王爺身份。無論再冷酷傲慢的人,只要他的身份地位高不可攀,總會有人主動去拿著熱臉去貼他的冷屁股。他身邊的馬屁官少說也有八九個,這位王爺連看都懶得看他們一眼,只是時不時地捋著他半尺長的鬍子在那擺架子。
葛爾泰接著介紹道:「他乃是鐵帽子王肅親王,是乾隆爺的第三個兒子,大清王爺堆裡最霸道也是最不好惹的一個,他兒子肅少康更不簡單,三十歲剛出頭,便已榮任領侍衛內大臣一職,還是乾隆爺在位時封的官呢。」
劉銘祺聽在耳裡記在心裡,暗道:既然自己立志以文治國首要剷除目標,才能推翻大清腐朽頹敗的封建王朝,以解後世之屈辱,勢必要與這些權傾朝野的大人物鬥上一鬥,此時更應該對他們有所瞭解才行。
葛爾泰又舉起銅壺往嘴裡倒了一大口,咕嚕一下嚥到肚子裡,緊接著打了個酒嗝,挑了挑眉毛道:「還有一位不是官也不是王爺的主,想必你也聽說過,就是當今聖上身邊的東廠太監廖光州,他乃是皇上身邊的大紅人,表面上是個奴才,其實暗中跟著他混的官員不在少數,而且這老賤種心裡黑著呢,得罪他的人沒幾個有好下場的。」
葛爾泰接著又踮起腳四處尋望一陣,好像在尋找他要給劉銘祺介紹的其他大人物,忽然他神色一驚,急忙道:「來了,來了,你看,內閣大學士薛禮薛大人,也是。」
劉銘祺奪目細看,老丈人剛剛從石橋上走下來,身邊跟著三位四品官員,看樣子在向自己的老丈人請教,不停地在一旁點頭稱是。
劉銘祺有些詫異地問道:「葛大人,你不會搞錯吧!薛大人可是個從二品的官,怎能和你前面提到的幾位相提並論呢?」
「你可別小瞧了他們四個,更別小瞧了薛大人,他可是京城四大清官之首,學問大,本事大,這老頭可厲害,要不是他的女兒逃婚,他可就是皇上的老丈人啦!就因為如此,皇上才遲遲不升他的官,不過他人正,也是貪官們的剋星,廉潔官員的領頭羊。」
「哦,那還有一位呢?」
葛爾泰(*^__^*)嘻嘻……一笑:「說到這一位,那更是不得了,這位乃是統領著兩萬人馬的內城防務重權,身兼步兵統領衙門,遠在天邊近在眼前。你應該知道是誰了吧?」
劉銘祺眼珠一轉,猜道:「難道是提督大人本人?」
「對,就是我嘛?憑咱倆的關係就不用巴結我啦!沒事多請我到你的府上喝幾杯便可,該提拔你的時候,為兄自當不會忘記兄弟的。
這個老頭子,趁機把自己炫耀一下,「哈哈……提督大人若是想到下官的府上飲酒,隨時恭候大駕。」
葛爾泰大言不愧地道:「以後要是有人敢欺負你,儘管來找我,讓老兄來替你出頭,幫你收拾他。」
「那若是大太監廖光州欺負下官呢?」
「這個……」
正當九門提督葛爾泰犯難的時候,忽聽乾清宮裡走出一個太監,亮著尖嗓唱道:「各位大人,請整冠上朝!
喧鬧的人群頓時恢復井然,上朝的順序是誰官大誰先進,劉銘祺自然排在差不多僅靠後的位置,跟著隊伍緩步進了乾清宮。乾清宮其外觀設計和宮殿建築一樣,但前後貫通,前後兩面無牆無窗,台基之上只有樑柱、兩山和殿頂。而在殿內後牆的位置設三組對開的大門。皇上臨朝時,將大門關閉,就成了前面對著廣場敞開的殿宇。
只見嘉慶坐在殿內擺放的寶座上,大臣們在殿前的廣場上分列兩廂。山呼萬歲之後,群臣議事便宣告開始了。
宮內大太監廖光州站在寶座低兩級的台階上,伸著脖子喊道:「有事出班早奏,無事捲簾退朝。」
「老臣,有本上奏!」話音剛落,列班的隊伍裡走出一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