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後,宋二虎萬餘個被熱水滾油燙傷的兄弟們均得到了及時有效的治療,傷輕一點的,或是發放銀兩回鄉安家,或是棄匪從軍,編配四營。傷重些的,在郎中們的精心治療下,基本無任何大礙。
邊關戰亂徹底結束,四營參將在劉大總兵的指派下,馬不停蹄地修復起璦琿城內的軍事設施。小寶和趙知縣整日在縣衙忙碌,維護城內社會治安,協助各行各業的百姓恢復生產經營。
百姓要想過的好,發展經濟才是硬道理。自打劉銘祺將在大順府潤澤花園裡挖出的幾千萬兩金銀,毫不吝惜地拿出大部分金銀高價收糧過後,百姓的腰包一夜間鼓了起來,日子不知好過多少倍。街面上的店舖熱熱鬧鬧地開張開業,人來人往絡繹不絕。到處呈現繁榮富足一片大好的生活景象。
同時小寶和趙知縣,更為劉大總兵和宋二虎的結拜儀式煞費苦心,俗話說,上邊動動嘴,下邊跑斷腿,總兵大人的事那可就是天大的事,別說跑斷腿,就算是跑掉了腦袋也值。
劉銘祺呢!則整日陪著宋二虎在軍帳內喝酒聊天,不醉不歸。時不時的,宋二虎還將自己的一身絕技手把手的教劉銘祺幾招,作為日後防身之用,別說,經過宋二虎這為高人一指點,再加上自己還有點跆拳道的底子,四五個壯漢根本進不了劉大總兵的身,果然能耐見長。
來而不往非禮也,劉銘祺則把他彈不虛發的火槍射擊技巧,口傳面授,傾囊相告,大大提高了宋二虎的射擊水平,冷兵器的霸主再加上一些對火器的掌握,更是如虎添翼。
兩個人不打不相識,既能化敵為友,又能彼此相惜,正所謂英雄識英雄也。
其實兩人之間取長補短,個性極其互補,再加上彼此都很欽佩對方。命中注定,這二人一文一武,混跡嘉慶年間無敵手的超級組合。
比如說,宋二虎威武剛烈,重情重義,嫉惡如仇,敢作敢為。劉銘祺則為人油滑,重財重色,骨子裡詭計多端,遊戲人間。
擇良辰吉日,大清軍總兵大人劉銘祺與塞外名匪宋二虎在璦琿城內舉行了一場別開生面的結交拜把子儀式。宋二虎比劉銘祺年長,為兄,劉銘祺為弟。倆人歃血為盟,共飲血酒,立: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之誓言。
璦琿城大順府內外,延延數里,大擺數千桌酒席,按軍銜排列座次,將士們開懷暢飲,同喜同賀,大肆慶祝總兵大人與宋頭領義結金蘭。
酒席宴上,劉銘祺和宋二虎來者不拒,千杯不醉,喝的是天昏地暗日月無光,好生暢快。不過再怎麼說人的酒量也是有限度的,喝到一定時候,後遺症自然而然地就出來了,劉銘祺一時感到頭重腳輕,身子左右打晃,要不是小寶在身後護著,一個跟頭跌下去,那還不出盡了總兵大人的洋相了?
喝成這樣,劉銘祺還不忘拉著宋二虎的手,醉醺醺地道:「宋……宋大哥,今日是咱哥倆義結金蘭之日,咱哥倆可是一個頭磕在地上的生死弟兄!咱總不能只任哥哥,不認爹娘,不認嫂子吧!」
宋二虎見劉銘祺略有醉態,但是言之有理,更不好勸他回去休息,點頭道:「當然當然,兄弟請!」說完做了一個請得手勢。劉銘祺在小寶和趙有理的攙扶下,左搖右晃跟著宋二虎向其家眷的酒桌前遁去。
來到近前,宋二虎笑呵呵地介紹道:「賢弟,坐在上位的便是愚兄的父母大人。」宋二虎的老爹名叫宋明,想當初也是威震乾隆年間的義軍首領,乾隆曾經多次派大軍圍剿,均未能平亂,人稱塞外匪王。這次被劉銘祺秘密派兵從匪窩裡給「請」來,差點沒把老頭子給氣出心臟病來,一路上大罵兒子無用,連對付個秀才的本事都沒有,真是丟了老祖宗的臉。當到了璦琿城,從宋二虎的口中瞭解到兒子兵敗的前因後果後,也打心眼裡暗暗佩服劉銘祺這個玉面小生的能耐確實比自己的兒子高上一籌,如今大勢已去,自己的兒子能和這樣的人才結拜為兄弟,老頭子當然是看在眼裡,喜在心頭。
「參見伯父伯母!」劉銘祺正欲施禮,卻被宋明一把拉住,老淚縱橫道:「不必多禮,我宋家歷代為匪,代代揭兵起義,對抗朝廷,今朝卻被劉總兵收降,本該滿門抄斬,殃及九族,然總兵大人不但保我全家上下幾十口人的性命,還與我兒二虎拜把子,做兄弟,已是萬分慶幸,你是我們全家的大恩人啊!來,老夫敬你一杯。」
劉銘祺拱了拱手,彬彬有禮道:「身為朝廷命官,能化解宋家祖輩對朝廷的敵視,本是朝廷之福,百姓之願,老伯切莫對本官感恩戴德,實在不敢當啊,今日有幸與宋大哥結為生死弟兄,卻是本官的本意,實乃是我的榮幸。老伯,我先乾為敬!」
一陣寒暄過後,宋二虎又相繼把他的家眷一一介紹一番。
劉銘祺後來方才知道,宋二虎佔山為王之時,曾娶宋氏為妻,無名妾侍三人,不過,都是些粗脂俗粉,胸無點墨的非良家婦女,長相倒是比一般女子端莊,但品行相差甚遠。據說她們整日在山寨裡要麼無事生非,挑撥是非,要麼就是勾心鬥角,爭風吃醋。至於她們是宋二虎搶來的還是買來的,還是明媒正娶來的,就不得而知了。
劉銘祺一一敬過,這時的劉銘祺喝的嘴也麻木了,舌頭也大了,看人都變成雙影了,醉的連東西南北都分不清辯不明。後來據野史記載:劉銘祺當日飲酒七十八碗,在當時來說,算是創造了一項無人能及的大清野史記錄。若是按照現在的酒精純度計算,也就是喝了七斤八兩酒,仍然是吉尼斯世界記錄的創造者和保持者。
劉銘祺在小寶和趙有理的攙扶下,欲回到自己的位置。說來也巧,就在他轉身一瞬間,劉銘祺恍恍惚惚中瞥見一位不尋常的女孩屈身站在宋二虎大老婆宋氏的身後,乍看像是丫鬟身份,但細看其穿戴,相貌,氣質卻是截然不同。
劉銘祺頓然停下腳步,回頭定睛一瞧,幾位身著輕薄衣衫屈身於酒桌一旁的丫鬟當中,其中有一位身穿洋服的妙齡女郎不禁讓他怦然心動,回味良久。
只看她棕髮彎卷披肩,大眼睛爍爍有神,長睫毛翩翩起舞,高鼻樑俊美翹娜,眉宇間可見一絲青澀憂鬱,高貴、明艷、大方,讓人眼前一亮!
女郎週身上下洋溢著異國風情,真是筆墨難以形容的明艷誘人。目光癡癡的劉銘祺盯著她久久啞然失聲,幾乎忘卻了自己乃是堂堂總兵大人的身份,沒有絲毫的收斂。若不是宋二虎在耳邊幾聲呼喚,恐怕這癡癡呆呆般的眼神要在那女郎的身上掃上幾百次,才能平伏劉大總兵慾火焚身般的幟熱似火的目光。
緩過神來的劉大總兵,略感失態,顯得有些尷尬的笑問道:「宋大哥,這……這位是?」
宋二虎微微一笑,正欲回道。
卻一時間被宋二虎的大老婆宋氏搶去話頭,嗲聲嗲氣地道:「呦,總兵大人不問呀,奴家倒是忘了介紹了!她呀?是個羅剎國的美女,生就一副美人痞子,除了屁股大點,樣樣都不比我們大清朝的美女差半分,是我家大王與羅剎人買火槍大炮的時候,從人家那裡搶回來的,本來是想打下康想城後給大王做妾的。暫時就委屈在我身邊做個跟班的的奴婢。」
宋二虎橫了宋氏一眼,氣道:「閉上你那張臭嘴,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敢插段匪王話頭的女人,一定不是什麼善男信女,劉銘祺自然心中有數。
「好俊俏的洋妞啊!宋大哥,你艷福不淺啊!」劉銘祺嘻嘻哈哈地嘴裡開著不倫不類的玩笑,心裡像是嘗了塊酸棗一般,酸溜溜的,不是滋味。
在場的爺們誰都看出來了,劉大總兵那兩道電光閃閃的眼神,準是看上那位羅剎洋妞了。離開康襄城也有不少時日,一沒帶家眷,二沒強暴過民女,年輕力壯,血氣方剛,在這個時候,感情出軌也再所難免。(男人嗎?十個男人九個色,一個不色是草包。)
宋二虎是過來人,對這位剛拜兄弟的好色心理當然是心知肚明,別說自己對這洋妞不感興趣,就算是感興趣,只要一天不是自己的妻妾,自己都不會掃了兄弟的心思。
想到此,宋二虎低聲道:「賢弟,你真會說笑,兄長可消遣不起。實話告訴你,她是我在羅剎國買軍火的時候,順便搶回來的,滿嘴都是洋文,到現在連她的名字都不知曉,若是賢弟喜歡,為兄便將她送給你!不過,你若是真心喜歡她,自當給她一個名分,可不能玩玩算了。」
劉銘祺聽後,興奮的差點原地跳起來,不過,轉念一想,君子不奪人所愛,更何況這是自己剛結拜大哥的女人,頓時壓了壓酒勁,連忙推辭道:「不可,不可,宋大哥誤會了!銘祺只是多喝了兩杯,酒後失態罷了。銘祺我前生今世所遇獵的女人無數,怎會奪宋大哥所愛呢?」
宋二虎呵呵一笑,正欲堅持。
忽聽宋氏拉長音調,趁機開口道:「賢弟啊!雖然你宋大哥沒能攻下康襄城,不過,這妾可不能不娶啊!你看看,你宋大哥表面上看是妻妾成群,可是老天爺不長眼,我們這幾人要麼是不能生育,要麼懷上四五個月,不知怎搞的,說沒就沒了,至今也未能給你宋大哥留個一男半女的。眼下就指望著她給你家宋大哥留後呢!我看明日便是個好日子,賢弟你說,你這個做兄弟,要不要趁早給你宋大哥再納一個妾,把她給娶進門來?」
「應當,應當,嫂夫人說的在理,銘祺照辦就是了!」劉銘祺不好不允,當著眾人的面,自己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也的答應。
宋氏當即歡天喜地地叫嚷道:「大家都聽見了吧!我家大王的結拜兄弟,要親自為老爺納妾了,藉著總兵大人的貴氣,說不定呀!宋家就會後繼有人了!」
再說那位令劉銘祺著迷的異國女郎,像是聽懂了眾人所說之話,眉頭緊蹙,侷促不安,高聳的胸脯一起一伏,看樣子極為氣惱和憤恨。有哪個女子願意自己像是玩具一樣地被推來讓去的,根本不會尊重她的意見和選擇自由的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