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彷彿是他們的,而自己什麼也沒有,陰暗的牆角好的容身場所,但那只伸來的手卻好似撥開了黑夜讓自己感受到了光明。那一刻不論對方是什麼身份,不管對方是抱著怎樣的目的,只想緊緊抓住像救命稻草般的這雙手。
燭光搖曳間即便看到的是那妖女的面孔也不自覺的溫暖起來,秋彥祖淚眼婆娑的跟著七緒來到眾人中間,雖然那妖女說他是因為沒得吃才哭鼻子,但此時此刻就是生不了她的氣,無限蔓延的黑暗真的比什麼都要恐怖呢。
大傢伙坐在一起吃著熱騰騰的火鍋,罵罵咧咧勾肩搭背總覺得大家的距離好像變近了,七緒也很明白這些人服的並不是自己,而是直到現在也只是坐在一邊沉默著的小石頭,不過這並不妨礙她將來對整個鹽幫的大改造,有飯吃誰願意喝粥,她要鹽幫成為水上霸主,絕對不是之一。
「其實秦崢一直不明白為何幫主對秋彥祖這麼好,他可是敵對幫派的少主,鹽幫在漕幫手上也吃過不少苦頭呢,兄弟們看了或許會不舒服吧。」雖然七緒如今已身為鹽幫幫主,本可以理所應當的住在水榭,尤其是她還這麼中意這地方,但她執意還是回到西泠小築去,一路上雖然有宋曉石的保護安全問題應當不用考慮,但秦崢還是送了七緒好遠。
「父輩們是怎樣的人,做子女的根本就無從選擇。也不應該將他們地罪過加諸在孩子身上,至少在我眼裡他並不是什麼少主,只不過是個怕黑的小屁孩。」
「幫主說得倒輕巧,既然如此又為何又將他當作是換取賠償的籌碼。」
「那些本就是漕幫該賠的,我想即便不是因為那孩子,小石頭那一手也夠讓他們掂量掂量了吧。」
秦崢知道七緒的忌諱是什麼,於是很自覺的在巷子口止步,這位幫主究竟是個怎樣的人呢。但她真的很與眾不同呢。恩?什麼人。雖然不是什麼武林高手。但秦崢也察覺到了身後似乎有人影晃過,望著那個小小地影子淺淺一笑,好吧今晚就讓幫主自己去頭疼吧。
就在七緒快到西泠小築門口時,背後卻響起個稚嫩地聲音:「你什麼也拿不到地,如果籌碼是我的話。」小石頭早就向自己示意身後有人跟著,不過他既然沒採取任何行動就說明他已經知道跟著的人不足為懼,聲音還有些顫抖像是走得很急。那條小巷這麼黑當然會急著想要走出去,秋彥祖你這小鬼又想幹什麼,我可不能將你帶回去哦,七緒心中也在嘀咕,但更為不解的是他那句話,為什麼籌碼是他反而得不到任何東西,這孩子至少也是漕幫的少主啊。
話還沒有問出口,秋彥祖倒是先一步跨進了西泠小築。口中還念叨著舊是舊了點。倒還挺寬敝能住人。西泠小築內靜悄悄的,甘大哥應該睡下了吧,今晚就讓小傢伙和小石頭呆一起吧。反正明日漕幫必定會差人來交涉,到時候小傢伙也該跟著回去了。
然而一聲輕咳卻打破了七緒的美夢,七緒忙上前去幫他推著輪椅:「甘大哥這麼晚了怎麼還沒睡,夜涼怎麼不多穿件衣裳再出來。」
「你不回來我總是擔心地睡不著,阿關說在街上見你和些奇怪的人在一起,我最近也見你總神神秘秘的,你這丫頭的想法太簡單我怕你給人騙,聽說江南近來也不太平,有不少白蓮教的傳道人,你可千萬別和那些人扯上關係,這孩子是……」說教了半天甘靖才意識到七緒身邊還有一位。
「哦,這孩子似乎和爹娘走散了,這麼晚了就讓他在這裡住一晚吧。」
「這種事理當交由官府處理,也罷也罷你就是這麼個性子,早些睡吧。」
「遵命大人!」
甘大哥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囉嗦了,不由得想起前世的一個笑話,女人成為別人的女朋友之前都是善解人意的,但成了女朋友成了老婆後在男人眼中就變得不可以理喻,如果一個女人可以一輩子讓人覺得善解人意,那她一定是個老姑婆,因為你地女人不可能看你撞南牆也不拉著你。所以甘靖地苦口婆心她也很諒解,心中也暗暗發誓絕對不會做些叫他擔心的事,就把鹽幫當作個大集團來經營,而她柳七緒自然就是高高在上的CEO拉。
不知是不是因為火鍋吃得太多,躺在床上竟然怎麼都睡不著,想出去走走又怕驚醒甘靖,她知道甘靖自從發生意外後,一直都睡得很淺,他來江南是有皇差在身,辛苦了一天也不想驚醒了他,而當七緒一個轉身迎上地卻是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
「幹什麼,採花大盜啊。」
「切,要采也不採你這多喇叭花,妖女我睡不著可以聊幾句嗎?」秋彥祖背靠著床沿坐了下來,事實上七緒看起來並不大他幾歲,或者也正是因為意識到這一點那孩子竟然有些臉紅,方才在巷子裡他所聽到的那番對話一直迴響在耳邊,這也正是叫他失眠的原因,「那位大人說得沒錯,你的想法果然很傻很天真,什麼父輩們做的事不關孩子的事,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的兒子會打洞,從出生那一刻起很多事情就已經無從選擇了,沒辦法選擇爹娘沒辦法選擇自己的人生,甚至於或許要一輩子活在別人陰影中。」
那天晚上一直都只有秋彥祖一個人在說,七緒只是靜靜聽著那個很長的故事,原來秋彥祖還有個哥哥,哥哥一直是他爹的好幫手,將漕幫上下打理得僅僅有條,然而哥哥卻慘死在一場黑道血拼中,從此他爹性格大變絕對不許唯一的小兒子參合漕幫的事,並要他一心向學將來博取個功名,這一次他是瞞著他爹偷偷跟著王雄出來的。
「其實我爹一直最疼的是大哥,或許因為我是小老婆生的又不像大哥這麼聰明,爹一直就不喜歡我只要我稍稍做錯一點事就把我關進小黑屋,妖女,你們要吃苦頭咯,爹可是出了名的鐵公雞,妖女,還在聽嗎,睡著了嗎?」
無限蔓延的黑暗像一張巨大的血口不停在吞噬著自己,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大哥慘死的一幕幕浮現在眼前,滿目的紅殷紅的血以及那根沾滿了大哥鮮血的糖葫蘆,不要,我不想再回想,不想再看見,其實害死大哥的人是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