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漕幫開始插足江南水運後,漕幫的人也時不時的就茬,他們還放出風聲說漕幫遲早要吞併鹽幫的,而又因為沒有強有力的領導,就算每回被欺到家門口了鹽幫也每每落敗,之後雖然嘴上也說著要討回公道什麼的,但畢竟沒有人會傻到也這麼去漕幫鬧一鬧,也許他們自己都覺得窩囊吧。
然而今日卻來了大逆轉,沒想到這個背著木劍的小個子竟然以寡敵眾把那些人打得屁滾尿流,而他們也一直好奇著小個子背上那個細長包袱裡究竟裝著怎樣駭人的武器,只可惜到最後小個子也沒將兵器亮了出來,感受到了這股強大的氣場,鹽幫眾人也是一個個捲起袖子好好修理了找茬的人,痛痛快快出了口惡氣。
底下人紛紛議論這小個子是什麼來頭,眼尖的認出好像這人是跟著一個陌生女子同秦少爺一道進去的,當那女子出來時秦少爺和二狗子那個馬屁精都恭敬的陪在身後,這女人到底是什麼來頭,更為吃驚的是剛才那位高手竟然一臉歉疚的走到女子面前:「小姐這件事我沒辦好,求小姐處罰,大廳被我搞成這樣……」
「嘻,不用擔心這些自然會有人來替我們買單。」七緒上前一捏小人質的胖臉,將一張紙丟在那些早被揍趴下的人面前,「去把這個交給你們管事的,他應該知道怎麼做的,這小胖子暫時由我監護。」
「喂你這死女人叫誰胖子,小爺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人稱長江小玉龍秋彥祖秋小爺。我絕對可以像你保證你一定會為你今天做的事付出代價。」
這小子很囂張嘛,不過看上去還挺有意思地:「喲還長江小玉龍呢,我看是長江一條蟲,還是條小肥蟲。」看他那樣子就忍不住不去欺負他,他一張小臉憋得通紅,眾人的笑聲更是叫他快氣炸了。
秋彥祖不過十一二歲的模樣,這麼小的孩子怎麼就跟著出來做這種事,王雄他們夾著尾巴逃走時。秋彥祖的罵聲一直沒有停止過。七緒實在是很佩服這小子居然可以罵那麼久都不帶休息的。或許只最終意識到自己是孤家寡人再不會有人來救他了,胖小子終於安靜下來,良久又吐出一句話來:「自古以來成者為王敗者為寇,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我秋彥祖要是吭一聲就是這個。」一邊說一邊還用手做了烏龜的手勢。
「啊,怎麼辦你這胖子這麼有趣,我都不捨得殺你了。」
「妖女你但到底想怎樣。給個痛快吧。」
「給他鬆綁吧。」
原本底下人出於對漕幫的深惡痛絕,早就把秋彥祖綁得像個粽子一樣,聽得七緒發話也只好不情願地給鬆了綁,關於七緒地身份早有人打聽好了,原本連秦少爺都不服氣地漢子們,卻忽然對小女子柳七緒言聽計從,原因只有一個他們早就把宋曉石當作心中的英雄,既然英雄可以對這女子畢恭畢敬。相信此女子身上必有過人之處。反正他們的處境也不可能比現在更差了,賭一把吧。
秋彥祖先是一怔:「你叫人給我鬆綁,就不怕我逃走嗎。要知道我可是人稱飛簷走壁小玉龍……」
「行了行了別吹了,就你這身材還能飛簷走壁嗎,你愛上哪呆著就上哪呆著去,從一開始也沒想留你,看你那塊頭留你吃晚飯也得吃窮了我。」七緒也不甩他徑直又往裡頭去,秋彥祖沉吟片刻竟跟著七緒一道去了,秦崢也馬上會意過來立刻給秋彥祖安排了房間。
像是想到了什麼一般七緒又停下腳步,回轉身對著眾人路出一口白牙:「兄弟們今天晚上吃火鍋,我請!」底下鴉雀無聲,大家心裡都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甚至連秦崢也感受到了,他們似乎不再被遺忘不再被拋棄,如果說秦老大去世後的鹽幫就像墮入了無盡的黑暗,那現在似乎是看到了黎明的曙光。
城裡地火鍋店只有如家火鍋那一家,只可惜那家貴得要命,他們哪吃得起,是以當二狗子奉命向眾人詢問他們最喜歡的火鍋食料時,一個個都流著口水爭著說起來,以至於二狗子在後來很長時間內耳邊都迴響著凍豆腐魚丸之類的字眼,那時的二狗子也許還沒感受到,在大家的眼中他這個馬屁精也似乎變得可愛起來。
暮色漸臨,眾人卻沒有等到幫主要大家去如家火鍋集合的口令,反倒是二狗子神秘兮兮的呀他們跟他走。鹽幫本是一幫大老粗,偏偏鹽幫本部卻是一座水榭,這種惡趣味不用想也知道必定是自己那個娘的偏好,自從秦老大走後兄弟們也很少來水榭了,於是水榭漸漸冷清下來,反倒成了秦崢地書齋。
兄弟們初來水榭時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地眼睛,原本那個議事用的聚一堂如今擺滿了幾大桌,桌上的銅鍋正撲騰撲騰地冒著熱氣,而銅鍋邊上擺滿了各式食材,似乎都是他們在最愛。七緒也不多言只是招呼著大家坐下一起吃。
水榭是大家的本家,在這裡吃火鍋倒也不似在外頭吃那麼拘謹,也不用顧忌吃相會不會嚇到人,席間大家開著玩笑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撲騰的熱氣似是迷了眼模糊了視線,想起了大漠想起了黑水寨的兄弟們。
「幫主你也多吃點啊,來兄弟們我們敬老大一杯!」敬酒聲不絕於耳,縱然七緒不勝酒力也不想辜負了這番盛情,就來個不醉不歸吧,如果將一捧沙粒攤平在手心至少還能擁有全部,若是握緊了怕失去那些沙子反倒會從指尖滑落,人生又何嘗不是這樣呢?是不是醉了,怎麼平白生出這樣的感慨來。
屏風後頭一雙小眼睛正目不轉睛的望著愉快吃著火鍋的眾人,熱鬧是他們的卻與他無關,從來都是這樣的,自己不是早就應該習慣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