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一襲近白的藍袍,悠閒的依在臨水的圍欄邊,手邊冒著熱氣,一股子茶香沁人心脾,燕小乙小心的在一旁伺候著,主子爺今日的心情看來不錯。微服出宮並不是頭一遭了,只是小乙卻很好奇爺究竟是在等什麼人,怎麼面上一直是如釋重負的模樣。
但見那一頭一女施施然走來,那不正是將軍府的月心小姐嗎,小乙很識趣的退得稍遠了些,外頭那些傳言他也不是沒聽過,那李月心被選中的呼聲最高,但小乙自以為是瞭解主子的心意的,只是今日主子特意在這地方與月心小姐相會,難道說已經改變了主意?
主子和月心小姐到底說了些什麼燕小乙自是聽不大真切的,他也沒那個膽子去聽,說到主子爺的改變他比任何人都體會得更深,雖然主子依舊對他很好,但他也知道主子再不是當初會帶著他遊山玩水與他嬉笑怒罵的小公子了,如果說到將來的女主子,小乙心裡倒是更傾向於爺心裡的那一位,和那人呆一起怕是永遠不會覺得無聊吧,而這位月心小姐聽說是個脾氣很暴躁的人。
望著李月心一副戀戀不捨離去的模樣,朱成勳面上不禁牽起一絲冷笑,情誼?這東西又值幾個錢,人啊因為有了慾望而變得面目可憎。
回到大光明宮本想去看看水晶殿的修築進程,沒想一回宮卻見太上皇一早就在等著他了:「父皇好興致啊,已是許久不來鏡園坐坐了。」鏡園本是朱成勳的生母最喜歡呆地地方。聽說也是在其進宮之初特意修建的,太上皇也總喜歡在這地方跟他的皇帝兒子下下棋喝喝茶。
但今日見皇帝到來,太上皇也不言語起身就是一耳光,幸而彼時隨侍在旁的只有燕小乙,乍見如此情景燕小乙忙是跪下,朱成勳捂著左臉不解的望著太上皇,片刻他也跪在了太上皇面前:「是兒臣的不是惹父皇動氣,還望父皇明示。」
「休要以為如今你是皇上就可以肆意妄為,那柳家商舖是怎麼回事莫要以為我不知曉。你要玩什麼帝王心術都行,就是不許動他柳家的人。」聽到羅木木跟他匯報柳家商舖近幾日來的情況後,這位太上皇簡直要氣炸了,事實上他一直安排了人在柳七緒身邊,對於那位柳家小姐的情況可謂是瞭如指掌,自從七緒來到京都後這位太上皇就一直對她充滿著好奇,安排在她身邊地那些人也說不上是眼線。就當是暗處的保鏢吧,是以無論七緒身邊發生了什麼事,這位大光明內看似最閒的人總能在第一時間知曉。
「兒臣知道了。」朱成勳自然是瞭解在這位善變的父皇面前是沒有什麼好爭辯的,他也很明白雖然他是九五至尊,但在很多方面還受著很大的制約特別是在軍方,很多時候都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個傀儡皇帝,父皇這樣早早的禪位給他又是出於什麼目地。從前他並不是個心思這麼多的人,但如今的位置卻不得不讓他變成另一個連自己都不認得的人。
柳家鋪子的事他也覺得蹊蹺,但有一點他當然清楚,並不是自己找人做的,細細回味早前月心說過的話,似乎嗅出了些什麼東西來,又想起昔日與柳七緒在沙洲地相遇,每每想到七緒總覺得心頭好似被一陣清風拂過。
落雲軒內。葉承今日的面色也不大好看,雖然他正在被停職中,但大家都知道他也一直沒有閒下來,寧王和小白被關的地方是內廷衙門的監牢,這個衙門是個很獨立的組織,想探聽些消息並不容易,但這世上總是沒有不透風的強。但也正是這從牆縫裡透出來的風叫幾人好生鬱悶。
這一回寧王又一次安然回到了王府。眾人只覺他似乎在一夜之間又老了很多。據說是皇帝大婚在即是以大赦天下,原本那反賊之名就未被坐實。當初收押的理由只是違抗聖旨,但明眼人都看得出這皇家又是上地哪出戲碼。葉承比一般人知道得更多的一件事就是,寧王之所以能夠平安回到府上並非如傳聞所說的皇帝大婚而大赦天下,那是一個交換。錦被西放了,面上還被了字,就好像個下等奴隸一樣。
這件事葉承依舊猶豫著是否要對那兩人說,那兩個都是衝動的人真怕會搞出什麼事來,更何況這件事並未向外界宣佈,如果從大局來看是不是……很矛盾,他們的勢力實在是太薄弱了,弱到根本無力反抗一丁點。
「阿承到底是怎樣,你的臉色不大好哦,寧王都已經回王府了那錦呢?」
「近來邊關有些吃緊,嗯,皇上是下了密旨要錦去邊關戴罪立功。」無奈之下葉承也只得扯了這麼個謊來敷衍,而事實上也不能全說是胡扯,錦原本就是和一批犯人一道被發配到西關,西關吃緊也是眾所周知地事。不過雖然被發配流放並不是什麼好事,但總好過殺頭吧,秋少南和七緒倒也暫時鬆一口氣。
還沒等這邊回過神來,又有尚書府地小廝來通報說是老爺有重要地客人,希望小姐趕快回家去,老爹很少這個樣子是以七緒也不敢有絲毫的怠慢,重要地客人?不知為何昨晚上甘靖在秦淮河邊對她說過的話漸漸迴響在耳邊,重要的客人重要的事
功未成業未就,她柳七緒可不想隨隨便便的就嫁人了,雖然說在古代封建社會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但她可是個現代人哎,就算嫁人也一定要嫁個自己喜歡的,甘靖不是說不好只是他們之間總感覺好像少了些什麼,她很感激他危難時的相助,但這也不代表著非要以身相許啊。
天啊,在跟小廝大致瞭解了訪客的外貌特徵後,七緒更肯定來人是誰了,老天保佑希望甘大哥千萬別在老爹面前說些什麼有的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