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朱氏紀年》一字千金的懸賞風波成了京都百姓的話題,七緒一直很好奇十八年前自己的娘究竟和這些人之間又有怎樣千絲萬縷的關係,老爹一向很少提到娘,每每說起臉上的神情總是帶著淡淡的落寞,或者那是一段老爹也不想記起卻又忘不掉的過去吧。
多事之秋那營造水晶宮的事便緩了下來,儘管如此七緒還是一次次被召進了宮,小皇帝似乎對上回提到的科舉制十分感興趣,而七緒在聆聽了老爹的教誨後也覺出不妥來,她從來不想做什麼英雄,而再這麼下去平靜安樂的小生活也許就要被打破了吧,但皇帝召見豈能拒絕。
當七緒在西暖閣內替皇帝解惑時,外頭也是傳來一片嘈雜,誰人這麼大膽子竟敢在大光明宮內喧嘩,不經意間七緒瞥眼見到了朱成勳嘴角牽起的淡淡笑,而後立刻有內侍來通報說是一干大人們正在外頭等候召見,七緒於是就要行禮退下去:「皇上既有要事在身,草民這就告退,日後皇上若再有任何差遣草民自然隨叫隨到。」
出乎七緒的意料朱成勳卻是擺了擺手示意她留下,而後進到西暖閣內的大臣們在見到七緒後也是一愣:「皇上,臣等有要事齊奏,閒人在這恐怕……
「不礙事,柳七緒如今是朕的顧問,朕也相信她是個很有分寸的人,不知幾位大人進宮來所為何事?」顧問?不僅那幾位大臣一臉疑惑,就連七緒也是心中詫異小豬這麼快就從她那學了新詞去了,但朱成勳的這句話又將幾位大臣的思路拉了回來,也是一個個將奏折交由內侍傳了上去。
「不知皇上可曾閱讀過《朱氏紀年》,此書乃由寧王及門下一干文士所撰,臣等也曾翻閱過發現其中多為對天子不敬之言,寧王不忠之心昭然若揭,臣等聯名上奏祈盼陛下早日懲治此等不忠之人,以保我東晉社稷長治久安。」上書的大臣已年逾花甲。說的時候面上也是一臉的懇切,這樣的人給人一種老學究的印象,身後幾位大臣也是跪了一地附議,這回的陣容還真不小,幾乎都把整個朝廷搬到了西暖閣來,自然老爹和胖叔是不會跟著瞎起哄地。不知是不是早前心理上已經偏向了乾爹,如今七緒看到這些道貌岸然的人,偏偏面上還是一副忠肝義膽模樣只覺一陣噁心,她也不明白小皇帝又是為何要她來見證這一切。
但事實擺在眼前就算她現在跳出去說寧王是無辜的,恐怕連自己都會不相信,寧王究竟是個怎樣的人她心裡也沒有把握吧,只是很單純的想要去相信眼睛看到的心感受到地東西,她有一種直覺這是個彌天陰謀。有太多人參合在其中,而最後的最後滿意的也許只有那個站得最高的人吧,忍不住微微側頭去看朱成勳。他早就不是沙洲遇上的那個少年,也不是在沙海中共患難的夥伴,他的目光越深邃就越叫人覺得疏離,這種目光真叫人覺得陌生又害怕啊。
像這樣的事自然沒有當堂就下定論地道理,前世看多了宮廷片太瞭解這一套了,而七緒在離開西暖閣的時候發現身邊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些小尾巴,對她開口一個顧問大人閉口一個顧問大人的,明明那些人地官品都不低,就算在外頭遇上了自己還得給他們行個禮什麼的。這些人真是沒來由的叫人覺得心煩,偏是這時候恰好在宮門口遇上了寧王府的車架。
早有寧王府的下人小心翼翼的攏起車簾,寧王探出身來先是一愣繼而又是一副瞭然於心:「七七要我找人送你回去嗎?呵呵本王現在就好像瘟疫一樣,本王也就不連累你了,七七你相信本王嗎?如果本王說這些都都不是本王做的,你覺得會有人相信嗎,皇上會信嗎?」一時間七緒也不知該如何作答,這麼多雙眼睛在看這麼多耳朵豎著。當然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寧王說不是他做的她相信嗎?
「乾爹說沒做過就是沒做過,管他別人怎麼看,乾爹答應過七七地要帶七七去蘇杭的,不要食言啊。」寧王聞言只是背過身朝著宮門內走去,沒人看清了他面上的表情,七緒也毫不理會身邊那些像蒼蠅一般的人徑直朝等候在外的青寒走去。
邊上的小蜜蜂碎碎念的說著顧問大人還是不要同寧王走得太近的好,不能被表象所迷惑住,那一刻七緒手中如果有根棍子一定會將這些人扁成豬頭。方才地事就發生在宮門口,青寒離得並不算遠。即便沒聽到他們說了些什麼,看到寧王和小姐,大約也能猜到小姐會說了些什麼,那個小小的身影緩步走來,一臉倦容滿身疲憊,而人前她總是表現得那麼神采奕奕:「小姐,我們回家吧。」青寒所能做的只是在他的視線所及,盡力保護她免受一切傷害。
「小青你在這等很久了吧,先載我去落雲軒,現在不想回家。」不想叫老爹看到這樣子的自己,不想他們擔心也不想他們因為自己的事而受到一絲絲的牽連,也想不明白為何每次覺得迷茫的時候,痛快的跟秋少南吵一場心情就會平復很多,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變態,她還想做個正常人所以只好犧牲秋大少了。青寒沒有作甚只是將馬車調轉方向,奔著城西那所僻靜的園子而去。
原本也不知那位大少爺在沒在家,落雲軒地門似乎永遠是敞開著的,看起來對京城的治安有著極度的信任,用秋大少自己的話來說,如果丟了東西那就是葉承的失職找他負責就是了。七緒就這麼光明正大的走了進去像回自己的家一樣,四周圍靜悄悄的好像沒人在家,驚喜的發現這間小院子裡不知什麼時候竟綁了個鞦韆,小心的坐了上去好像又回到了小時候坐在公園蕩鞦韆的感覺。
「還沒做好啦,你這麼重不怕把鞦韆壓塌了。」突然響起在身後的聲音著實嚇了七緒一跳,當那個著翡翠色綢寬袍子的男人像鬼魅般出現在身後時,七緒幾乎是出於條件反射的隨手抓起身邊的一件什麼就丟了過去。
「大姐那東西是要砸死人的,跟強盜似的闖進我家來現在還想劫財劫色啊,再來我要叫啦。」「你就叫吧,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