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戰,又是海戰。
葉落剛剛把阿拉伯地圖當成最後的救命稻草,避免了被過早擊敗的命運,但是馬上,又迎來了海戰的絕境。
林近亭在海戰領域的造詣,就算不比丁逍遙和李覺遠這國內的海上雙雄,也差不了太多,和蕭無痕屬於一個檔次,比起海盜美人王枚還要好上一線。
相比之下,葉落的這種在業餘界還算不錯的海戰水準,就有些對不起觀眾了。
預選賽八強之後的戰鬥,葉落一路走來,在海戰地圖上把把盡墨,無論是蕭無痕還是水瀅瀅,都可以在海戰上輕鬆虐掉葉落。
因此,這把對局,現場的絕大多數觀眾都覺得懸念不大。
沒錯,葉落是有一個好師傅,但是葉落的師傅簫蟬,當年WCG奪冠稱雄之時,還是阿拉伯陸戰的年代,海戰的比賽幾乎沒有,這也造成了簫蟬的海戰功底,僅僅也就是湊合湊合而已,比起現在丁逍遙,李覺遠,尚有不少差距,師傅況且如此,那就更別提徒弟葉落了。
所以,現在的郭明基和高旺順兩人,悠然自得地坐在教練席上,如果不是現場不允許抽煙,或許郭明基還會拿出雪茄來咗上幾口,以示慶賀。
「打到這裡,比賽就基本上結束了。」郭明基老神在在地道,順手摸了摸自己的類似孕婦的肚皮。
旺順點了點頭,表示由衷的認同。如果此時林近亭對面坐著的,是UG的蕭無痕,那麼或許勝負還有些懸念,葉落麼,呵呵,那是沒有指望了。林近亭的海戰,那是被丁逍遙給虐出來的,現在十局裡面,也會有個三局四局讓丁逍遙在海面上出洋相。這份海戰功底,放眼國內職業帝國界,都是前十的檔次。葉落那種和張小升一樣的「偏癱」選手,自然是沒什麼機會可言。
「葉落能在林近亭手裡拿下兩局陸戰,也就不負他師傅簫蟬的名頭了。簫蟬當年,可是毫無爭議的隨即陸地之王。」郭明基感慨道,「林近亭這小子,說實話,還真像個怪物啊。」
高旺順也道:「的確,我從沒見過這麼出色的新人,即便是丁逍遙王岸他們,當年剛剛崛起時的表現,也比林近亭遜色不少。或許,林近亭,就是中國打破WCG魔咒的希望罷。」
郭明基指了指台上的葉落,說道:「葉落和張小升兩人,如果再全面一些,把海戰的短板補起來,或許以後的成就,也可以和林近亭比肩。只是現在嘛,他們還是太嫩。」
高旺順點頭道:「本屆職業預選賽湧現出來的八大高手,林近亭,葉落,張小升,費林,華百岳五人,都是單挑型的選手,林近亭冒尖,其他幾人差距不大,而蕭無痕,水瀅瀅,王枚三人,打法穩健,都是群架的好苗子。在未來的幾年內,四正三奇的爭奪,也將在這八人中間展開吧。」
***
雙方的第四局,此時已經經行到七八分鐘。島嶼海戰,前期的發展模式是牢牢定死的,在雙方都選擇了維京的情況下,沒有一絲意外發生的可能。兩個大島的資源分佈無比公平,以葉林二人的探路功底,發展起來自然是順風順水。
葉落此時,表情無比凝重。
節奏,他一直在努力適應著海戰的節奏。
海戰高手和普通高手的區別,就在於這種節奏的掌握。像林近亭這樣的海戰高手,是已經把這種節奏變成了下意識的舉動,根本就不用為切換節奏的合理性分心,即便是前線再激烈,再膠著,依然能夠做到快而不亂,井井有條。
但是葉落卻不行,葉落目前的海戰控制,都是在模仿UG教學錄像裡的示範,什麼時候應該幹什麼,什麼時候應該切換到哪裡,這些東西,都是被葉落記在腦子裡的。但是一旦前線吃緊,節奏大亂之下,這些原本葉落顧及得方方面面,就或多或少有一些偏差。
高手過招,哪裡會允許這種偏差,往往你來我往十多分鐘之後,這些細微的偏差就能反應在前線戰場之上了。要麼艦隊的數量不如對方,要麼船隻的攻防比對方差些。這樣一來,失敗,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這些東西,葉落心裡自然是清楚。
真正的帝國高手,既要在陸戰中快的起來,也要在海戰中慢得下來,葉落自問在前一項已經做到了極致,但是在後一項,卻多少有些找不到北。
「真的很難領悟啊。」葉落一邊控制著手上的艦隊,一邊眉頭緊皺。目前雙方還沒有正式交火,葉落和林近亭還是平分秋色的局面,不過葉落心裡也透亮,只要雙方一交火,三番四次下來,葉落就會不知不覺地落後於對方。
這點,無論是和王枚還是蕭無痕交手,葉落已經是深有體會。
節奏!這該死的節奏倒地是什麼啊!
葉落咬了咬下唇,心裡不免有些急躁。
***
林近亭不慌不忙地控制著遊戲裡的單位,居然還有空抬頭望了一眼葉落。
雙方的位置,雖然隔著電腦對臉而坐,但還有有一些錯開,葉落的臉,並沒有被顯示器完全擋住,而是露出半張來。
眉頭緊皺,神情煩躁。林近亭馬上就對葉落的表情作出了判斷。
林近亭心下不免有些感慨:自己既然能在第五局大意失荊州,而對面的葉落,也開始在這第六局煩躁不安了。
方才自己三個賽點在手,難免有些得意自滿,而葉落被逼入絕境,反而沒了包袱,放手施為之下,讓自己著了道。
而這把,葉落在再拿下一成就能扳平比分的情況下,面對自己不擅長的海戰,終於還是沉不住氣,開始心煩意亂。
都是年輕人,在這種臨場心智方面,比起丁逍遙晉鳴雷那些老牌高手,還是差了幾分啊。林近亭不由得暗暗檢討。
「好吧,早點讓你解脫吧。」林近亭笑了笑,拉起手上所有的箭船,開始向葉落附近的海域駛去。
***
嚴炯飛坐在沙發上,和葉落一樣,也是眉頭緊鎖。
電視屏幕上的現場直播,把葉落和林近亭二人的決賽實況,在通過八秒鐘左右的延遲之後,傳達到嚴炯飛和簫蟬眼前。
與嚴炯飛相反,簫蟬卻是怡然自得地抽著上好的雪茄,穩穩地坐在嚴炯飛的老闆椅上,若不是桌面太高,或許連腳都想擱上來放鬆放鬆。
「哎,看來今年的新人王,八成是哪姓林的小子了。」嚴炯飛愁眉苦臉地道。
「嗯,好事。」簫蟬吐出一口煙圈,笑著道。
嚴炯飛倒也點了點頭:「就長遠來看,給UG的四個小輩樹立一個像林近亭那樣強大的對手,倒也確實有促進作用。林近亭的橫空出世,對於來說國家隊,也是一件好事。可是,以俱樂部老總的身份,我還是不爽。郭明基那傢伙,狡猾狡猾地,不聲不響弄出張小升和林近亭兩個怪物來,真是讓人頭痛。」
簫蟬聳了聳肩:「跟你這種情商智商都是怪物級別的人聊天,就是這麼無趣,話都讓你說完了,你讓我說什麼?」
嚴炯飛嘿然一笑,總算恢復了往日的幾分不羈,說道:「老簫啊,不是我說你,葉落這麼好的苗子,又是拜在你的門下,居然還拿不回國內新人王的頭銜,你實在是要打屁股啊。」
簫蟬笑了笑:「無痕還是我親閨女呢,本身條件也不差,不也是八強戰首輪就落馬了麼。那我是不是應該拖出去遊街示眾?」
嚴炯飛倒是被說的一噎。
「帝國時代這個***,向來是新人輩出的嘛,你看看這二十年來的時光,有多少高手橫空出世,我那幾招鬼花活,對付對付普通高手自然可以,但真的要跟現在的職業頂尖高手相爭,只有繼承,沒有超越的話,那也是不夠的啊。」簫蟬將雪茄摁滅,緩緩說道。
嚴炯飛點點頭:「這倒是實話,以你現在的狀態,比起當年頂尖時期,雖說操作有些不如,但是意識和大局觀卻是好上不少,總的來說,實力也沒有下降罷,但真要你和Sanvo來個七盤生死大戰,怕也是輸面大贏面小呢。」
簫蟬也道:「如果平時玩玩,Sanvo或許還會被我暗算幾局,真要放到比賽場上,我確實不是他的對手。如果把我當年的操作水準,和現在的意識水準結合起來,倒是能和韓國小子爭個你死我活。」
嚴炯飛笑著點點頭:「這還得要有個前提,那就是全部是陸戰。」
簫蟬無奈地搖搖頭:「歷史,總是在不斷推進的,新人勝舊人是不變的真理。如果二十年後,我這樣的老骨頭重新出山,都還能稱霸一時的話,那麼世界玩家這二十年來的帝國時代,都玩到狗身上去了。」
嚴炯飛對簫蟬的一番埋汰之後,鬱悶的心情舒緩了不少。從懷裡掏出雪茄,開始吧嗒吧嗒抽起了起來,注意力,也開始重新集中到了賽場上。
「嗯?」這仔細一看,嚴炯飛頓時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這把海戰交鋒之中,此時的葉落,不僅沒有在海面上潰不成軍,反而大佔上風,同樣是硬碰硬的海戰交鋒,沒有絲毫的偷渡伎倆,在你爭我奪了三十分鐘之後,林近亭一再失利,居然丟掉了海上的主動權!
「我靠。」嚴炯飛狠狠地吸了一口煙,心中的爽快無以言表。
簫蟬在定睛看清楚屏幕的內容之後,也有些吃驚,不過馬上,他就釋然了。
只聽簫蟬微微笑道:「足球是圓的,帝國時代也是如此。賽前的預測做得再合情合理,也不能決定賽場上雙方的命運。」
「到底發生了什麼?」嚴炯飛喃喃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