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交待完畢,包袱一卷便揚長而去。作為行商數十州大陸地北天南的專職商人,在旅程中結交朋友,相聚離別,都是慣常之事,不會有文人墨客的離情別緒,自然也走得乾脆利落。
花池並沒有動,仍舊在原地擺攤,再在攤後搭上帳篷,捲起帳簾,拿出兩個厚厚軟軟的羊絨坐墊,面前放個小木幾,擺上茶點,靠著小白,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著,偶爾關注下有沒有人來買東西。
「花池,那個『百草門』,聽金婆婆說起來,好像很難找呢。」略略消化了下金婆婆所透露出的信息,乖寶寶小白開始嚴肅認真地分析起來,發覺其中的困難程度,眉頭微皺,歪頭對花池問道:「雖然她說,『百草門』人脈廣、體系雜,但是我們已經到過三個大城,青龍、麒麟、白虎,現在在這個玄武城裡,也沒聽到過任何關於『百草門』的消息啊,那我們怎麼才能找到呢?」
花池見小白微微偏著腦袋,嘟嘴皺眉的可愛認真模樣,不由微微一笑,伸出食指撫平他眉見的褶皺,回答道:「以前我們沒見過『百草門』,是因為我們並沒有花心思去找,而現在,既然需要去找,自然能找得到。畢竟當初在新手村,我的師父也沒有提『百草門』的所在位置,那這個應該是一個考驗,既然是考驗,肯定能通過的。」
「那你知道找到『百草門』的方法了?」小白雙眼一亮,追問道:「說說看,我們要怎麼去找?」
「只是有些頭緒,但具體是否能行。還得等試過才知道。」花池想了想。說道:「現在只等酥酥把『玄武金絲甲』拍賣會的入場卷送來,我們就能去試試,我想的那個方法究竟對不對了。」
小白微微點頭,漆黑眼眸清澈,滿滿裝著地,是信任和依賴。對花池隨意笑道:「只是酥酥怎麼還不回來,去了好久。」
花池聞言,卻淡了微笑,透過帳簾向明珠最齊聚地天一當鋪望去,輕歎道:「是啊。去得是久了些,」轉頭看看小白,端起熱茶輕啜,半晌才對小白說道:「我們再等等吧。」小白乖巧地點頭,默默不言。
這一等就是一整夜,直到第二天天邊泛白。才等到酥酥的信息。花池忙收了攤,待著小白站在原地。再等片刻,酥酥才氣喘吁吁地跑過來。此時天空雪花漸大,白雪落在酥酥身上,一頭一臉,酥酥臉鼻凍得通紅。看起來就像個雪人。
「怎麼不打把傘。凍得厲害吧。」花池見此,嚇一大跳,連忙讓小白幫著撐下傘。拉著酥酥雙手,責問道:「雖然是遊戲,但冷熱的感覺也真實得夠嗆,也該注意些才是。」
「沒事,姐,就幾步路。待會兒我們找個暖和的地方,換身衣服就行了。」酥酥滿不在乎,邊打顫邊笑道:「我每件衣服上都貼了防寒水印,沒問題的。」見花池還不放心,取笑道:「姐,你就是窮緊張,我已經十六了,是個大人了,會照顧自己的。」
花池也不好再說,只得拉著酥酥,隨意找家最近的有暖氣的店舖,便走了進去。卻是家酒館,格調到是很清爽,淡藍色格調,輕緩音樂,營造出寧靜舒適的氛圍。酥酥立刻換套衣服,輕車熟路般拉著花池到前台,跟老闆打聲招呼,要個包間,三人便座了進去。
花池和小白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也有些好奇,不由東張西望。酥酥等侍者離開,才關上門對花池笑道:「姐,你和小白都是頭一次來吧?」
花池微微一愣,淡笑道:「看來姐讓你丟面子了。」小白聞言,也面露羞赧歉然。
酥酥搖頭,叉腰擺出幅凶狠女霸王模樣,道:「面子算什麼東西,他們誰敢笑話我,我就把他們丟冰河裡喂箭魚去。」
花池聞言再愣,看著酥酥,驚訝地說道:「看來,我的乖妹妹只是在家裡乖巧,在外面卻成女惡霸了,」搖頭歎息,道:「不行不行,得把你帶回家好好管教。我地妹妹從小就是個乖乖巧巧的小淑女啊,怎麼現在一看,竟然變了個樣,唉,都是我這姐姐不好,沒管好你。來,回家脫了褲子,姐姐打你屁屁!」說到最後,言語之間滿是痛心疾首,卻嘴角含笑,語氣輕揚,顯然只是玩笑。
笑鬧一陣,姐妹倆同時沉默,空氣中飄出淡淡奶茶甜香,溫暖舒適的柔軟沙發,精美的甜點,讓剛從風雪中走來的人們,感到一種疲憊後的輕鬆。輕柔地音樂在緩緩流淌,沉默卻在不大的空間中蔓延開來。
酥酥趴在花池大腿上,臉斜側朝下,看著面前奶茶上方升起地裊裊白煙,低聲說道:「姐,入場卷……」音如蚊吶,幾個字後,再沒出聲。
「明白了。你這傻孩子,」花池的聲音,也跟音樂一樣,寧靜而柔和,語調輕緩。她淡淡地說道:「拿不到就算了,姐姐只是無聊,想去拍賣會長長見識,不去也沒關係啊。」輕輕撫摸著酥酥黑色的頭髮,小妹在現實裡是從不留長髮的,因為嫌麻煩,懶得費時間去打理,沒想到在遊戲中卻有著一頭濃密青絲,摸起來順滑無比。
「可是,姐……」酥酥埋著頭,在花池身上磨蹭,如同一隻撒嬌的小貓,嗚咽般含糊地說道:「人家難得有能幫姐姐地地方,可是那個死愛錢,說什麼非極品裝備地賣主,和有錢有地位的大款,才能參與,閒雜人等不得進入。我酥酥的姐姐,是閒雜人等嗎,真討厭!」說到最後,翻坐起身,滿臉憤怒,眼底閃過一抹哀傷,卻很快被怒色掩蓋。
「感到在姐姐面前丟臉,不好意思了吧?」花池淡淡微笑,寬慰道:「記得考大學地時候,我跟你說過,只要你努力過,結果並不重要,記得嗎?」
酥酥聞言,這才緩緩鬆了緊繃的眉眼,神色轉柔,將頭靠在花池肩上,低聲控訴道:「死愛錢不給我入場卷,我也沒生氣,畢竟他有他的原則。可是,我在那裡等了好久,好不容易等到肂……,好不容易等到隊長回來。」
說到這裡,酥酥臉上再也藏不住悲色,哀聲說道:「我都跟他說了,你是我姐姐,可是他就是不答應。姐姐,以前我說什麼,他都答應的,現在居然變了!」抱住花池,酥酥半是疑惑、半是傷心,自言自語般道:「還帶回個穿黑衣服的老女人,只顧著跟那老女人在密室裡說話,不但不理我,還不許我進去。好討厭,好討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