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薩法也許不該當法師的。
當水彈射擊考試又一次結束的時候,薩法納斯#8226;[名字補完]從泥漿裡站起來,看著自己對面的靶上一片空白,絕望了歎了口氣。
「薩法,」水屬性魔法教授卡寧頓對他搖了搖頭,「還是……不行啊。」
「教授……」薩法跑到教授面前,祈求地望著他,「我的文字作業都交了——而且都很認真地做了,您還給了我兩個A+呢……」
卡寧頓教授遺憾地收起記分簿:「抱歉,薩法同學——我也知道你是很努力、很認真的孩子……但是……這個……你知道,學校的規定,魔法相關課程是,實踐佔了70%,其中精準度考察又是最重要的一項,你……這個成績,我實在沒有辦法讓你及格啊……」
薩法還想再懇求一次,可話到嘴邊,看了看卡寧頓教授那張為難的臉,硬是嚼碎了吞下去,換上了感激的笑容:「我知道了,教授,您這個學期費心了。」
「哪裡,」卡寧頓教授帶著歉意地笑容,摸了摸他的頭,「你是個認真的學生,真的,我已經有好多年沒有見過像你這麼好學的孩子了……」
——如果可以的話,卡寧頓教授,或許真的會網開一面,讓薩法通過考試。
因為,這個班級裡——乃至於整個年級、整個學校,都不會再有另外一個,比薩法更加專注於魔法學習的學生:
卡寧頓教授看過薩法的筆跡,上面是紅紅白白。各種彩色筆做的重點記號——不管是日常作業、論文、還是筆試。只要是文案的內容,薩法總是全班第一名。
與他出眾地文案成績不相符地——他的魔法實用性測試,也總是一攤糊塗。
不,應該說,他在「能量輸出」這個基礎環節還是做得很不錯的,但是,在最關鍵的「精準度控制」測試上,卻總是屢試屢敗。
可惜的是。「精準度控制」的分數占「實踐」分數的80%,所以,如果「精準度控制」不過關,無論之前做了書卷功夫。全部白搭。
薩法知道。學校在學生考察上,是非常嚴格的。
每一個實踐考場。都有魔法監控——如果自己地水彈,可以觸靶。就另當別論。可十發水彈裡竟一發也沒有碰到靶子……這個成績。無論哪個教授,都無法額外通融吧……
所以。卡寧頓教授,也只有拍了拍這個「最用功的學生」的肩膀,囑咐他「明年再來吧」,夾著成績單,走出了考場。
「明年……再來嗎?」
看著那遠去的背影,薩法機械地重複著教授地最後一句話。
薩法躺在宿舍地床上,睜著眼,看著慘白的天花板。
地屬性精準考試地時候,分為地裂和隕石兩個項目——地裂科目一開始,他就把食堂區整個沉到了地底,導致考試改期;而在隕石墜落項目中,他召喚的超大型石塊,在考試地最後一刻,把大學部專用地跑道標準操場砸得像地下凹陷了五厘米不止。
幸而當時是上課時間,操場上空無一人——然而,操場還是封閉了整整一個星期,用於清理和重建。
火屬性考試更是慘不忍睹,單是「火焰噴射」一個項目就差點把整個多古拉森林燒掉了。全大學部的教授們緊急出動——包括四五個特別擅長水系魔法地十線大法師,才勉強避免了災難。
風屬性考試……
天啊!
薩法簡直不原意去回憶它。
那個可怕的龍捲風——薩法多希望能把腦袋往地下一縮,假裝那真是個自然災害啊!
然而,為什麼那個該死的風靈,要在那個時候跳出來問他「召喚我的法師啊,你還有什麼吩咐」啊啊啊?!
還有今天的水屬性考試。
薩法本來還對它充滿了自信的——畢竟,只有水屬性魔法的老師,給了他兩個A+,且水屬性的考試,在薩法看來,也不會造成太大的危險。
可沒想到的是,第一發水彈就引發了洪水。
接下來九發,雖然勉強控制了水量,但是有兩發飛到了對面的教學樓頂上,三發把地面穿了三個洞,剩下的四發灌溉了操場那邊的百年古木——總之,沒有一發和靶子有人和關聯。
「哎——」
薩法長歎了一口氣。
大學第一年的主要任務,就是要各位預備法師,盡可能地試驗各種屬性的魔法,讓大家找出合適自己的屬性和魔法類型。
只要有一門屬性魔法合格,就可以進入二年級,進行專門對應該屬性的魔法修行了——
只要,有一門合格。
薩法爬起身,看著自己絕望的成績單,搖了搖頭,想起了卡寧頓教授的話:「明年再來吧。」
「明年……還能再來麼?」
薩法的家境並不寬裕。
為了讓他上大學,父母勒緊了褲腰帶。
家裡的積蓄也不多了,復讀一年……家裡……拿不拿的出學費呢……
「該死的。」
薩法沮喪地錘了一下膝蓋。
當時,如果聽從勸導,選擇魔藥師或者法器製作就好了……但是……
但是……
還是……
「哎……」
薩法長長地歎了口氣。
想起家中牆上密密麻麻的獎狀,想起了實踐考試失敗的時候,以前的同學們在背後大大小小的竊笑——那麼多年的努力,就是這樣的結果嗎?
雖然是週末,卻不想回家。
薩法踱步下了樓,在操場、走廊、學校門口徘徊著。——到處都可以看到自己考試時候留下來的纍纍傷痕。
最終,走出了校門。
——就,放縱一次吧?
為了慶祝失敗,為了悼念那或許已經死亡的夢想。
薩法毅然地,推開了那扇門——那扇好幾次想進去,卻又總因囊中羞澀,未敢成行的,「卡倫納酒吧」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