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想知道我們為什麼要組建這個組織嗎?」
「你不想知道組織的成員有幾個嗎?」
「你不想知道……」
現在的情況是,我在過道裡快步走著,身後有一個長髮的白化病美人,徒手拖著一個破布袋一樣的雄壯人形物體,緊緊地跟在我身後,不斷地嘮叨。
我錯了。
我不該在沒有瞭解一個人的性格喜好之前,就不顧自身安危地上前勾搭。
——實際上,在吃完了三明治之後,我不久就恢復了體力,可以正常行走了。的藥物療效不錯,不但消炎助癒合,而且有陣痛效果,就算是有傷口也不很覺得。
在這樣的情況下,我自然想要快一點想樓上進發,盡快找到隊友,擺脫無人照應的危險處境。
然而……
大概是我慫恿的太過分了。
或者是因為他本來就很欠抒發——他開始不可抑止地向我傾倒「NP保護協會的一切情況」,包括為什麼要建立這個協會,協會進行了怎樣的事業,組織是怎樣分工如何信息來源在哪裡以及等等其他……
——而且他的語速越來越快,就好像我一不小心擰壞了他語言的閥門,一時無法關上,滲漏日趨嚴重——更可怕的是,他在說著這些話的時候,表情是那麼淡定,如果不是眼睜睜地看著他的嘴唇在我面前以一分鐘超過一百二十次的速度飛快地運動著,我幾乎不相信那樣連珠炮一樣的語言,是從面前這個淡淡地、像薰衣草一樣微笑著的人嘴裡蹦出來地。
這排山倒海的信息量把我淹沒了,我被這語言的怒濤打得暈頭轉向。一瞬間連悲傷都忘記了。
「那,那個……」
我終於從驚濤駭浪中找回了我的理智,在能力範圍之內出言阻止。
「什麼?」他看著我的眼神閃閃發亮——大概是在期待我繼續訊問些問題。
「我……」這樣的熱情我承受不了,這樣的嘮叨我也承受不了,於是我決定,就算一個人出去面對蛋蛋軍團的任意一個人,情況大概也不會讓我更加恐慌了,「我是說,我必須走了。我還有隊友等待著我去救援。」
我拍拍褲子褲子站起來。
「啊?」驚訝地望著我,「那個……其實我還有一半……」
「很感謝你,先生,」我把他的手抓起來,敷衍地握了握——就在十五分鐘前這種感激還是那麼真實地長滿了我,然而現在已經在語言地地獄中被壓縮的越來越小,越來越小——我必須趁我自己還沒有暴走失去理智的時候和他告別。不然我會和我的恩人發生衝突,「但是,很抱歉,我現在必須離開了。」
「現役小姐,那個……」
「不,先生……」
「現役小姐……」
「先生……」
——於是就有了開頭那一幕。
腿短就是吃虧。
每一個超過180男人我都討厭。_.——說起來。我現在終於可以理解為什麼那可憐的小蟲同學睜著眼睛就能睡著了。
如果我老在這麼一個人旁邊呆著,我也會練就一副睜著眼睛睡覺的好本事。
「先生,」我終於上氣不接下氣,猛地轉回頭,「您為什麼那麼想……」
然後頓住了——我幡然醒悟:能順利行走,速度如此之快,是因為他並不是把小蟲拖在地上行走,事實上……他在小蟲地手腕上綁了一根繩子。牽著小蟲跟在我背後快速行走……
而被他牽著的小蟲同學,他……正在輕聲地打著鼾……甚至還有一滴口水順著他的嘴角流了下來……
就在我愣神的時候,先生已經重新開啟了話題,順著「NPC保護組織有什麼用」的話題大步向前奔跑了。
「不,等等,先生。」我扶額頭,「我真的很感激您在那種情況下沒有阻止我隨地大小便。也很感激您救了我。「但是……那個。您現在說的事情,對於一個外人來說——你知道。我不是『NPC保護協會』地會員——會不會太……」
在腦中選擇著合適的詞彙,我盡量讓自己把話說得委婉一點。
「你……原來……沒興趣嗎?」頓了一頓,長長的潔白的睫毛垂了下去,像是鴿子的翅膀,「我聽到你問,還以為你會想要知道的說……」
我的心口抽了一下:「不,我只是……那個啥……覺得我不過是一個外人,所以有些事情……」
「不,這沒有關係的,」明媚而溫柔地表情又回到了他的臉上,「反正我們只有兩個人,多一個人知道也沒關係。」
「只有……兩個人?」
「哎?」他奇怪地看了我一眼,「我沒有說過嗎?這個協會只有兩個人,會長是我,副會長是他。」——他回頭看了看小蟲——掏出一張紙巾幫小蟲擦掉了嘴邊的口水。
「不,那個……」
剛剛他似乎的確是說過的吧……但是由於信息量一時過大,我也還沒有來得及分類處理……
「那麼,我來說一下好了。」他似乎很高興,「我們這個組織呢……」
「等等!」我趕忙打了個「停」的手勢,「先生,您為什麼那麼喜歡……你知道,與人交流呢?」
「嗯?」他聳聳肩,「因為探索人心,瞭解人心,撫慰人心,是一個天使應盡的義務。」
「天使?」
「我是天使族地~」他按了個按鈕,把.|+按了個按鈕把它們縮了回去——那一瞬間我非常後悔把「天使」當作一個玩家可選地種族加入了設定裡,「不管是人類還是NPC,,我就去幫助,」我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上還纏著地繃帶,沒有打斷他,「只要有憂鬱,我就去撫慰——這就是我,一個天使的自覺。」
他把手摁在胸口,向著我地方向鞠了一個躬:「所以,下面我來介紹一下『NPC保護協會』這個……」
「先生,」我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強迫自己開口,「我真的很感謝您對我的幫助,但是我恐怕……」——我真想直說這樣的撫慰方式真是太糟糕了我一點也不需要,我寧可去面對蛋蛋方面任何一種攻擊也不要單獨地面對這樣老媽級別的嘮叨了,真的……
不,假的。
——身邊忽然刮起了一股勁風。
黑色的勁風。
不,上帝你沒有聽到我的心音!你沒有!
如果你聽到的話我要改口——和未知的恐怖比起來,我寧可接受已知的恐怖,我……
來不及了。
黑色的風,阻隔了我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