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能再這樣呆坐下去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幡然醒悟。
長遠而深刻的原因,乃是我不能像傻子一樣呆在這裡什麼也不做,白白浪費了來福和十四的犧牲。
眼下且迫切的原因,乃是我……忽然發現我眼中需要出恭、或曰解手、或曰尿尿。
「嘶——」人有三急。
這真絕望。
就算是最大的悲哀在人類原始的本能面前也無能為力。
順便我發現「眼淚和汗水和尿液都是體液成份差不多可以互替」的說法簡直就是無稽之談。
就在不久的剛剛我哭得像一個水龍頭一樣——可事實是我並沒有因為我的臉上佈滿了尿液的等價物也就是淚水也減少一絲正規口岸的水分出口壓力。
我哆嗦著,扶著牆,艱難地行走著。
在走前一百步的時候,我天真地認為,我是可以在尋找洗手間的空檔裡,同時尋找上樓的階梯。
當我的右腳落在第一百步的地方……「what_the_hell!讓那該死的樓梯見鬼去吧!那可惡的廁所到底***在哪裡!」
隨著小腹傳來越來越嚴重的故障感,我幾乎能聽到膀君的哭泣聲——行進的方式從直線,變成了曲線,最後演化成點——沒錯,我開始跳躍了。
「狗屎!這到底什麼地方啊!不把那該死的茅坑建在明顯地放的人都去死去死去死!」
——等我想起,這個地方的建造者是魔月的時候,我已經把這個話重複了不下十次了。
好吧。
終於。我感受到了所謂生與死、天堂與地獄、尊嚴與存在之間地臨界點。——說白了,就是我死下張望了一下,發現:NPC被魔月關掉了;而這一層「目前」「暫時」「似乎」是不會出現敵人「的樣子」。——這個世界上還有哪個地方,比一個四下無人、每隔若干小時系統自動清理的過道更合適排泄呢?
說起來我雖然性格比較流氓,從小家卻還是很嚴的,隨地大小便這種事情的確是第一次做,坦白說我心理還是很緊張的——但是考慮到我剛剛失去了兒子(喂!這個有關係嗎?!)我決定在良心上公德上稍微放寬一點對自己的要求重點是我實在真的忍不住了啊口胡!
我靠到路邊,蹲了下來。解開腰帶,把披風放下來——嗯,詳細情況就不闡述了,總之就是……對吧沒錯吧……
然後(捧臉),世界就美……
「這位小姐。」不知道哪裡,傳來男人地聲音。
凸(=___=)凸。
我就知道上帝不會這麼輕易放過我:「叫什麼叫啊,沒看到人家在做正事嗎?!」口胡!還有一半沒有解決啊!
「正事?」對方啞然失笑。「這種……咳,叫做正事啊?」
「當然,」我理直氣壯,「這可是人生第一等正事——話說身為一個有教養的紳士,這種時候難道不應該適時地裝作什麼都沒看到嗎?」
「哈?」我的反應顯然出乎了對方的意料,「那個……身為一個淑女,難道應該……難道應該把『隨地大小便』這種事情當作正事來做嗎?」
什麼人這麼囉嗦啊!?
他以為他是城管嗎?!
口胡!出不來了啊!
我氣得拉起褲子轉過身來一腳飛過去:「囉嗦的男人去死啊!你是順風尿濕鞋所以不敢隨地大小便吧!」
「誰說的!」
一張絡腮鬍子非常……寫意派……不。抽像派的臉落入我地眼簾……好吧,和這樣的臉的主人講究什麼紳士淑女的是我腦殘了。
……重點是我不但看到了他的臉,還看到了他家小弟。然
歎塵風果然是一個精益求精的隊伍——不但臉和手這露在外的地方製作精良,就連[——]這樣總在布料包裹之下萬年不見天日地部位也設計合理功能完善……
「所以,」我忽然暴笑,「你還真順風尿濕鞋啊哇哈哈哈哈!」
「笑!笑什麼笑!」他像是難以置信似地望著自己家孱弱的兄弟,「我,我這是……」
「面對現實吧老兄。」我用盡量同情的語氣,走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管你曾經多麼有『豪情壯志』,總要在現實面前妥協的哇哈哈哈哈……」話到一半我忍不住指著他那垂頭喪氣的器官暴笑出聲。
「你個小妮子!給我去……」
他惱羞成怒,以一種相當不成章法的方式撲了過來——初蒙喪子之痛,加上清倉未完全,讓我的心情極度惡劣。幾乎是想也不想直接踩了下去:「都廢成這樣了不如踩掉換新地吧。」
「啊——————」有慘叫聲是必然的。
然而其實更像慘叫的是我的內心。
在同一天裡——不。就在4小時之內。次施放了這個保留技能,想必淑女度、柔弱度和魅力點數都已經跌破歷史同期最低水平了吧媽媽咪啊我不想的啊……
「現在的女孩子怎麼都這樣了啊。小小的一個女孩子怎麼……」他齜牙咧嘴地歎氣。
「對於在路邊——不,還是在女性面前裸露下體地露陰癬不必心軟!」
「隨地大小便地人沒有自稱『女性』地資格!」
「哈?!不要說的好像你自己沒有尿一樣!」
「我只尿了……兩滴!」
「數量不是問題!」
「我是男地!」
「男人就有權利隨地大小便了嗎?」
「明明是你……」
「好了,」一個溫柔的聲音打斷了我們,「小蟲,別吵了。」長長的白髮首先進入了我的視線,然後是雪白的臉和血紅色的眼睛——大美人!而且……原來、原來白化病的那個配色方案真的有人選啊!
「小蟲?」我從美人身上移開視線,重新轉回腳下的這位壯漢身上,「你?」
為什麼長相這麼破碎凌亂的人會和這樣的美人有機地聯繫在一起?
「我叫小蟲怎麼了?我不可以叫小蟲嗎——啊啊!」最後兩聲變調的尖叫是因為我的蹄子用力了。
「不,我是要說,」這樣居高臨下看人的感覺真棒啊,「考慮到你的『尺寸』,『小蟲』這個名字真是太合適您了。」
「你……」
「這位小姐,很抱歉,」美人走上前來,對我微微鞠了個躬,「不知道小蟲有哪裡冒犯您了,但是相信我,他不是壞人所以……」
「不是壞人?——當我傻了嗎?魔月把NPC關掉了,你們不是蛋蛋的人的話是哪裡的人?難不成……」
「蛋蛋?那是誰?」美人眉心蹙緊了,「很抱歉但是——我們只是……咳,普通玩家,因為聽到麥子小姐說,塔裡的NPC都不見了所以……」
「真的?」——這對眉毛皺起來真好看啊。
「……騙你幹嗎啊小妮子!」腳下的人粗聲吼道。
「叫你說話了嗎——信不信我真的踩掉你?!」
「我……」
美人只是皺著眉,看著我,看著我,看著我……
「好吧,我放了他,不過有一個條件。」我投降了。
我果然是顏控,是外貌協會,是不可救藥沒有內涵的傢伙。
「什麼?」美人的眉頭鬆了。
「你們倆人,背對著我,走十步,不許回頭,假裝什麼都沒看見什麼都不知道——我要把尿尿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