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現役 鹿線 第二部 (七十三)兒子進入了……叛逆期啊!
    「這個妹妹我見過。」(注一)

    我只是隨口接了一句,不想一語成——迴廊那邊,漸漸地浮現出一個紅點來,近了,更近了——是一個火紅的燈籠。燈籠的光染紅了昏沉的迴廊中,暗紅色的裙擺輕拂過地面,發出嘶啞的沙沙聲。

    她目不斜視,只是盯著面前的燈籠,彷彿這個世界,不過只是她的裙裾,加上燈籠照亮的這一小塊兒。

    「天一……血蓮……」

    我從腦袋裡搜出她名字的時候,她已經站在了我們面前。裊裊婷婷地福下身去,額角邊那枚壓鬢珠釵明晃晃地耀得人眼花繚亂:「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她抬起頭,唇角邊還留著一抹淡淡的笑。在她黑耀石一樣的眼睛裡,我看到自己的影子,似乎臉上手上還粘著剛剛濺上的黑色汁液,倒影在那溫潤的眸子裡,愈加顯得狼狽然而……

    「這不是待客之道吧?」我動了動手,又動了動腳——移動不能。

    是剛剛在門口活躍的疑似海葵的怪物?——那不是……

    糟了,我都忘了魔月是不在門口放怪的,所以……那是蛋蛋方面放的?而剛剛的暫停,只不過是障眼法嗎?欲擒故縱?先把我們引進來再……

    我轉頭一看:連司徒都未能倖免,更不用說十三無害了。

    只是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纏上來的,竟然一點感覺都沒有……大概就是在血蓮走出來的這段時間吧?——我忽然想到了上次見她時,那驚險地脫身——這個人。大概很擅長障眼法

    「待客?」血蓮纖纖玉指往地上地那堆黑色爛泥上一戳。「一進門就把人家的孩子打死兩個,你也敢自認是客?」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那邊司徒答得從容不迫。「也有母親驕縱孩子為害社會的,身為一個有責任感地公民,我自然要……噗……」

    司徒的話結束在一片血色裡:只見他彷彿忽然成了一個立體蓮蓬,不僅腦袋上的七竅,包括全身上下幾乎每一個毛孔都「滋滋」地噴出血來。

    「司徒!」我驚得大叫。

    「沒用了,真可惜。」血蓮看著地上那片紅色的血肉,遺憾地搖搖頭,「死了,人啊,多脆弱……是吧,小黑?」她低下頭,對著爛泥灘子又點了點頭——一個白生生的娃娃重新從地上站了起來:「媽媽,好疼。人家害怕!」

    「不疼了,乖,去把妹妹牽上。」血蓮手裡的燈籠晃了一晃,後面白肚兜地小女孩也又站了起來。「媽媽,哥哥!」

    「吶。爸爸,跟我們一起回家吧。」她說著,把手伸向了十三。

    包裹十三的那些觸手從牆上爬了下來,包裹著十三向血蓮走去——那一刻我想起的竟然是契訶夫的《套子裡的人》:「喂,我說那女人。」我叫。

    「什麼?」她已經攜了十三的手,牽了兩個孩子,往回走了,聽我這麼一叫,停下腳步。

    我努力掙脫觸手的束縛,狠狠地給她來一個中指:「我說,你已經是過去時了,麻煩不要在別人面前搶男人還搶得那麼理直氣壯的行不行啊?!」

    「你說……」她轉過半面臉來,我可以看到她豎直地眉毛,「什麼?!——我看你同時女子留你一命,你竟不知好歹?!」

    身上的觸手們蠢蠢欲動。——我斜一眼身邊的無害……好麼,如果不趕快解決這場面用復活藥的話,這娃便又是一個果凍了。

    「我是說,」我尋思著韓劇裡面邪惡女配角地表情,盡量誇張地齜開牙,「你的前男人,」我把重音放在「前」上,「現在和我是一心同體地,如果

    了,他也活不了哦!」這話不假,在world的設定裡,寵物,否則,主人一掛寵物也必須跟著掛——所以現在如果我掛了,十三和來福也肯定跟著嗝屁了。

    「你胡說!」她激動地雙手顫抖。

    我身上的觸手們卻放鬆了——她或許不信,卻又不敢不信。

    我笑得更歡了:「有擔子來試一試嗎?沒有把,我就知道你沒有——我說你這個女人啊,被人甩了就要認命,要繼續積極向上健康樂觀地面對你那黃臉婆的風燭殘年,每天像怨婦一樣追著前夫顛沛流離是不會有幸福的——而且對孩子的成長也不利……」

    —

    「啪噠」一聲,她手上的燈籠掉到地上,滾了幾圈,別進了角落——空間瞬間暗淡了下來,我卻看到那燈籠柄依然捏在她手裡——柄上青光乍現,是一柄極細的短劍,霎那間已經到了面前!雖然是故意激她,準備之後召喚十三——可是現在這樣根本來不及,眼看刀鋒就要……

    「噗嗤」。

    肉的聲音。

    ……一點……也不痛?

    我抬起頭:「……十……三……?」他不是被控制住了不能動了嗎?怎麼……

    「我說老媽,」老老老老老媽?誰誰誰能告訴我這個好像叛逆期少年的聲音是哪個誰誰誰啊?「……我是不介意你找個後爹——但是你起碼找個有用點的男人吧!那種又好色又軟弱還欠了一屁股外債的男人哪裡好了啊混帳!」說著手一掀,血蓮筆直地向後飛了出去。

    「你是?」抽出紮在肚子上的劍,唰唰幾下把我和無害身上的觸手切斷了,我連忙給無害餵了復活藥,抬起頭來問他。

    「媽媽?你連我都忘記了?!」他變臉簡直和翻書一樣快,嘩啦一下眼淚就鋪滿了臉,「媽媽不要我了——」

    「十、十四?」

    不會吧?

    他不是幼童狀態嗎?

    這種流氓少年樣是怎麼回事?

    成長了嗎?隱藏人格嗎?——話說我有放過那麼奇怪的人格運轉模式進來嗎?

    「你……怎麼……小心!」

    血蓮在撞上樹幹之前調整了姿勢,借力用力,蹬得那棵樹幾乎折斷——霎時間捲土重來!手裡不知什麼時候多出把扇子來,每一根扇骨都閃出駭人的藍光,瞬間已經招呼到十四面前,我看得心驚膽寒,忍不住驚呼出聲——

    「嘿,我說老媽,」十四毫不介意地,隨手拿拔下來的細劍格擋——速度快得我無法看清他們的招式,只聽到「叮叮噹噹」的聲音,「要關注孩子的成長啊——」他扭過臉來給我一個左右嘴角不對稱的笑容,「不然會錯過重要的青春期哦。」

    「……什麼嘛,」我把無害搬到比較平坦的地方,「我為什麼要被一個沒有生過也沒有養過的兒子說教啊。——怎麼忽然就進入青春期了,真是……」

    「老媽!」十四耳朵很尖——雖然和血蓮戰成一團,卻還有精力來分神管我的嘮叨,「老爸沒有告訴你嗎?男人啊!只要有向保護的東西,就會成長得特別快哦!」

    「什麼啊,你老爸誰啊……」

    「鐺!」

    「卡嚓!」

    兩個清脆的聲音同時想起——十四手裡的細劍和血蓮手裡的扇子同時折斷了。

    十四和血蓮各往後跳一步。

    血蓮擋在她兩個孩子面前,十四擋在我面前。

    對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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