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我在一陣洶湧的戒指通話鈴中醒來了：「喂？」點開通話，我依然睡眼惺忪，迷迷糊糊答了一聲。
「現役！」是變量——他的聲音非常激動。
「啊，是我——小量啊，你幹嘛一早就這麼激動，早上吃的是紅牛炮飯加藍色小藥丸炒蛋麼……」我揉著眼睛——對面的鏡子裡照出我蓬亂的頭髮，順手理了理。
「總算聯繫上了，太好了！」他鬆了口氣，「我們還以為你們全滅了……」
「你在說什麼啊？」右邊有一縷頭髮無組織無紀律，我兇猛地鎮壓它，「我們不是通了好多次話嗎？」
「什麼？」他似乎很奇怪，「通了好多次話？」
「對啊——我們聯絡了好多次啊，變量同學你的記憶體被蟲吞噬了嗎？」
「沒有啊？從來沒有。不是沒人接就是不在服務區內。」他儼然已經把通訊戒指當成了手機。
「不可能吧？」我記得，我們明明通了好幾次話，怎麼會……
「你可以去查話費記錄……」為了保證通話戒指不損耗使用人的SP，有專門的「戒指中轉公司」提供能量服務，借此收費。
「不是吧……」我靠著戒指沉吟了……怎麼會呢？為什麼……我和變量的記憶居然不對稱？不應該啊，這是……「對了！」我忽然想起來了，「我們曾經陷入了幻景中，那時候的……啊！我怎麼沒想到，那個通話也是假的！」
「這樣啊……嘛。幻境總比全滅好。」
「喂——也太不信任我們了吧？」
「說到信任這個問題——現役你迷路幾次了？」
「呃……其實，現在……還沒有機會給我好好迷……」
「……」
「……」
變量的聲音熟悉而令人安慰。我圍繞「我們地行程有驚無險」簡明地向他介紹了我們在幻境中各自努力，積極進取，奮勇拚搏終於大敗……浣熊的經歷。他也扼要地提了提他們組的進程當然因為我自己講的太high導致除了「我們都還活著」以外幾乎什麼都沒有聽到。
「對了，」我摸出手錶，抖了抖，回歸到未啟用狀態，「現在是幾點了？離出島時間還有……」
「哦，我就是要說這個——只剩主服務器時間不到一天了，桃華說她本來計劃從第三天開始在島上會合……嘛。算了，既然一直沒有取得聯絡，現在……是會和，還是各自傳送回去？」
「不知道，我問下熒月，等等回復你——現在的時間是？」
「嗯？你沒有手錶嗎？」
「壞了。」
「啥？！」
「囉嗦！現在的時間？！」
「遊戲歷15年216日，夜晚2349分。」
「知道了。等等和你聯絡。」2349……麼……我抬頭看到窗外初升的太陽……嘛，真是……
「嗯。」
關掉通話，我站起身，推開門：「各位早。」
麥子已經起來了，正在廚房裡忙碌——司徒嘴裡還插著牙刷，「早」地一聲噴出兩三個泡沫。
我謹慎地躲避著司徒的泡沫：「那個，司徒，你可以和來福通話？」我記得她是來福的式神還是什麼的……這麼說就是我寵物地寵物？為什麼她就那麼拽裡八萬的啊？那個……
司徒「咕嚕咕嚕」地把嘴裡的泡沫漱掉：「嗯，可以啊。我是式神嘛~」她對我拋了一個只有少女漫畫裡的反.:lt;眼，「我們是靈~肉~相~通~的~哦~」順便給了我一個飛吻。
「……」我頭上的尷尬線像是雨後春筍一樣爭先恐後地冒出來——話說你們心靈相通關我什麼事啊完~全沒有意啊那個……咳……「那麼，請你幫我問下他……」
「主人，」司徒忽然站了起來。對著我彎下了腰——非常標準地西方騎士禮，「您找我？」聲音也低沉下來。
「司徒？」我嚇得倒退了一步，「你抽住了？」
「主人，是我，」司徒保持著一個既不顯得過分生疏又十分禮貌的距離，「我是來福。」
「哈？
手在她的臉前面晃晃，「司徒？你還好嗎？昨天吃的溝回被麵粉塞住了嗎？」
「主人，我是來福，這是式神的替代法。」她耐心地向我解釋這——的確像是來福的表情。
「……替代法？」我不明就裡。
自稱來福的司徒花費了大約一千字來解釋關於式神和其使用者的身體護用關係。
我驚歎：「那麼，你是來福。不是司徒？」
「當然，主人。」看著司徒地臉表現出這樣謙恭有禮的表情真是相當不適應。
—
「原來真的是『靈肉一體』啊！」我感慨。
「什麼？」
「沒，司徒剛剛說的。」
來福略歎了一口氣：「主人。您自己做地設定，從來都記不住的嗎？」
「嗯，」我搖搖頭，「那麼多版本，哪裡可能一個一個記得——對了，我是想問熒月……」我把D問我的事告訴他。
來福一邊聽一邊點頭：「好的，我詢問一下熒月大人，等等回復您。」說完，目光黯淡下去，沒有了焦距，然後……「怎樣？我就說我們是『靈肉一體』的~」司徒對著我咧開了
「嗯，嗯，靈肉一體。」我不耐煩地敷衍她——不，我不是討厭這種關係，我只是單純地覺得「靈肉一體」這個詞彙很惡俗而已！真的！
我鑽進廚房幫麥子準備早飯，剛煎好幾塊饅頭片，司徒就大聲嚷嚷：「現役！現役！來福找！」連忙解下圍裙跑出去。
「主人。」司徒的身體對我著我又是一躬——我非常希望來福在使用司徒的身體的時候能夠最起碼遵循一下雌性的行為方式，我看著他把手放在那麼豐滿地胸口上行禮不知道為什麼內心就升騰起各種各樣不良的想法。
「啊，那個，熒月說什麼？」正事！正事！現在不是胡思亂想的時候……
「我們已經找到基拉和蛋蛋所在地位置了……」
「不會吧！這麼快！你們怎麼……」
「說來話長，」來福打斷我，「總之，我們現在知道，基拉在月之塔100，蛋蛋也在90以上活動，恐怕在月之塔裡，除了原本的怪物和任務以外，還有另外的機關佈置，救援工作可能會比較艱難，所以讓桃組過來，在85樓會和，一起衝上100救人——傳說100有大型傳輸裝置，可以不用SP直接傳送50人以下返回主服務器，這樣回去也方便了——以上，是熒月大人的原話。」來福一口氣說完，連熒月說短句時上揚的尾音、不斷做切菜狀的手臂姿勢都模仿得惟妙惟肖。
我忍住笑：「我知道了。」——雖然明知他不是故意的，然而這效果著實……
「那麼主人，」他對著我又是一躬，「不宜久留，先告退了。」說著，司徒的眼睛就又茫然了。
我抬起手摁下通話戒指，向變量傳達熒月的話。
「吃早飯了喲~」麥子笑瞇瞇把早餐端+.|和變量的通話。
司徒迎上去幫她端盤子。
「怎麼了？現役？不開心嗎？」麥子有點擔心地湊近了我。
「啊，不，沒關係，我只是有點餓了，嘿嘿。」我連忙換上了笑容。
「那麼快開始吃吧！」
「嗯！我開動了！」
拿起饅頭送進嘴裡的時候，偏頭看到那邊玄關兩位粽子一樣的雄性裹著棉被尚在睡夢中——這麼大的聲響都醒不過來，是豬嗎？的確是豬吧！翻桌！
時間是15年216日，夜晚23：50分。
217日晚上21：00分有抽籤大會，決定團內對戰分組，如果缺席抽籤會，就等於團內對決戰棄權——也就是說特訓全浪費了——必須在那之前趕到。
時間還有21小時10分鐘。
路程是月之塔一百層樓。
隊友是……我看了看這邊狼吞虎嚥的司徒，又看了看那邊淌著口水的某某和吹著鼻泡的那個誰……忽然覺得命運有那麼一點多舛。
哎，人生啊……
不管怎樣，饅頭還是很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