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現役 鹿線 第二部 (二十一)惡戰!努爾野豬![下]
    然後——

    出乎意料地:忽然有一隻野豬,撞上了我面前這只野豬的屁股。

    「——咚!——」

    這是?

    「嗷!」這一撞,我面前這只野豬往前推進了寸許——新人刀也就向它的鼻子裡埋進了寸許,它痛的又叫了起來,眼睛裡似乎泛起了淚花。

    「卡嗒」——隨即傳來的聲音,讓我心驚膽顫,連同情面前這傢伙的心情也一併打消了——深深插入在它皮肉的防護罩,發出了斷裂的聲音……

    ……它們要強行突破!

    在我反應過來之前,又有兩隻野豬向它屁股上撞了——總共前進了大約二十厘米,剛剛它只是進來了腦袋和前蹄,現在,整個肚子都已經在防護罩的領域中了。

    然而它的犧牲也很慘重,從頭部開始,背上和肚子上,都被防護罩的裂口,劃出了深深淺淺的傷痕,鮮血潺潺而下……

    同時,隨著它的推進,它身邊防護罩的裂紋不斷增多——看來,它是打定了主意,要犧牲自己,為了種群了。

    ——我的力量終究沒有辦法和野豬對抗,所以……在我發呆的時候,它已經又向前推進了十厘米,這樣下去,不出三十秒就……這怎麼行?

    十三依然咒語中。——大型禁術被打斷的後果不堪設想!

    我深吸口氣,把外套脫下來綁在肚子上。放開新手刀,後退到防護罩的最左邊,然後——忽然加速向野豬衝去……

    「咚!」地。肚子撞在刀柄上。

    那刀深深沒入野豬的鼻子裡。衝擊力讓它向後退了點——我地質量始終太小,只退了一兩厘米。

    那只野豬又「哇」地叫起來,甩著頭——連帶著刀柄攪動著我地肚子。

    一件外套顯然是沒有化解全部衝力的能力,我的肚子在撞上刀柄的那一刻幾乎麻木了,被它這麼一攪陡然痛起來,「哇」地一聲,昨天沒有消化的晚餐全數倒了出來澆在它頭上。

    它只是又搖了搖頭——和防護罩交接的地方幾經切割,血肉模糊,它已經沒有了對這種小事件進行反應的能力。

    「光當——」四隻野豬同時撞在了它身上,狠狠地——一次性推進了二十厘米不只!

    我大驚——這難道是最後的突破?

    不容細想。連忙站起來,退後幾步加速……

    刀柄又一次戳在我肚子上——野豬後退了三厘米。

    我沒有哭的,不要問我的臉為什麼濕了。

    干!

    太***疼了!

    我咬著牙抹著眼淚,重複著站起,轉身,跑。衝撞……我要給十三拖延時間。外面是數量繁多地努爾野豬,一旦被突破的時候。十三的咒術還沒有完成……

    我不敢想。

    可我的力量始終太小,野豬——雖然我面前這只的血幾乎已經流光了——還是穩步的、堅定地、並不緩慢地,向前推進著……

    防護罩不斷發出「嘎嗒」、「卡啦」的破裂聲,像是無常地催命鈴……

    嘩啦啦」地一陣巨響,防護罩的左半邊足足有四分之一的面積整體垮塌了——三隻努爾野豬踩著同伴的屍體湧了進來……

    「十三!小心!」

    我尖叫著。連滾帶爬地衝上前去——野豬的獠牙把我一挑甩到半空中……

    「天地龍蛇

    起殺機!」

    終於。十三莊嚴地抬起了右手。——隨即飛起身來,拎著我貼在牆上。

    頃刻間,閃亮地白光席捲了陰暗地過道——雖然十三摀住了我的耳朵。巨大的聲響還是嚇得我一下扎進了他地懷裡。

    接著就傳來了一陣肉香。

    「沒事了,沒事了。」十三拍著我的背,聲音溫柔得能滴出水來。

    我呆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哇!嗚……好可怕!」

    剛剛來不及細想,現在忽然想起,如果十三的法術再遲一點……

    ——肚子的疼痛忽然清晰起來,忍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好了,好了。」十三的語氣暴露了他的束手無策,「有肉吃了……乖……」他居然伸手摸了摸我的頭。

    「乖你個頭!」我拍開他的手,狠狠地一抹眼淚,「那麼慢那麼慢那麼慢那麼慢……嗚嗚嗚……」

    淚腺像經久未用的水龍頭,一旦打開就關不上了,臉頰邊擦了又濕,濕了又擦,不知過了多久,才慢慢喘過來。

    「別哭了,哪,吃吧。」十三看我平靜了,便把一盤東西遞過來。

    我揉了揉眼睛:不知什麼時候,他已經把那群野豬都收拾好了,地面恢復了整潔,連血跡都看不到,要不是周圍垮塌的傢俱,剛剛命懸一線的戰鬥,彷彿只是一場噩夢。

    我低頭看了看面前的盤子,裡面是切成薄片,抹上了細鹽的烤肉。

    拿筷子夾起一塊,放進嘴裡,咀嚼。

    味道不壞,像豬肉,只是有點硬——可不知為什麼,忽然又想起那只負責突破的野豬:斷裂的牙齒,血肉模糊的鼻子,皮開肉綻地掙扎著,充血的眼睛裡,溢滿了淚水……

    「哇——」

    我吐了:肉,帶著上一次沒全吐掉的昨夜消化一半殘留物,及胃酸,和唾液。

    「吃下去。」

    十三說,威嚴地,帶著命令語氣。

    「我……吃不下了……」我仰頭,求助地望著他。

    「吃下去。」他面無表情,機械地重複。

    「我……」

    「吃下去,這是蛋白質。」不容置疑、反抗與辯駁,「不是他死,便是你亡。」——與其說是在說服,不如說是在陳述。

    我低下頭,重新打量那盤肉——似乎又看到那雙佈滿血絲,含著熱淚的眼睛。

    我親手結束了一條鮮活的生命。

    現在,要把它的血肉,變成體內的營養。

    弱肉強食的法則被切片,赤裸裸地擺在我面前。

    ——我閉上了眼睛,嚥下了生平最難吃的一塊豬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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