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翠柳雙手托著果盤,輕輕彎下腰,將果盤擺放到桌子中間的位置,本來只是一個很平常的動作,也怪這小妮子身材太好,小西裝包裹不住纖細的腰肢,坦露出一大片誘人的白色肌膚出來。
坐在大肚子中年人身邊的陪酒小姐半開玩笑半挑逗般的伸出食指在黃翠柳的小細腰間輕輕戳了一戳.
黃翠柳吃不住癢,呀的一下叫出聲來,回頭嗔怪的盯了這女孩一眼.這些女孩子們平時同吃同住在一個院子裡,也差不多算是情同姐妹了,小小的玩笑一下,相互誰也不會見怪。
黃翠柳調皮的吐了吐舌頭,正待起身,背後一支老手從腰部摸了上來,這一下黃翠柳可就真的嚇了一跳,連忙伸手將其推開。娛樂場所,客人喝多了毛手毛腳的事常有,只要不太過份,一般忍忍也就過去了。
哪知背後這小老頭不依不饒,不僅不放手,竟然一把拖住黃翠柳,這一下可就犯忌了,這場子裡不是沒有小姐,花錢買笑,誰也不會多半句嘴,可纏住服務生不放,那就有些過份了.
坐在小老頭身邊的妹子很機靈,一邊伸手過來擋住老頭子的進一步行動,一邊嘴裡說道:「您別跟小姑娘一般見識,來來來,我陪您玩個好玩的。」
大肚子中年人見這老鬼子對著服務生小姑娘拉拉扯扯,連連搖頭,卻又不方便說些什麼,另外兩人則瞅著老頭的醜態嘿嘿直笑,口中不時冒出些下流的鳥語。
這老頭看樣子是那種蠻橫慣了的鳥人,猛的一把推開擋住自己的小妹,順勢就把黃翠柳摁在沙發上
黃翠柳身材發育是不錯,可年紀還小。剛出來打工,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野蠻的老頭,奮力掙扎的同時,一雙鳳眼中全是羞辱地淚光。
一看這事情要鬧大了,陪在四人身邊的小姐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幾乎同時站了起來。剛剛還一臉媚笑的小姐,一旦觸及了場子內的底線,馬上翻臉,決不含糊。
那名被老頭推倒的妹子冷冰冰的撂了句,「最好放開她。亂來的話,自有人伺候你們!小姐們不伺候了!」說罷四名小姐登登登甩開涼拖走了個淨光。
這大肚子中年人坐不住了,站起身來道:「池邊先生,請不要這樣,這個場子是有人罩地。引發了誤會不太好,您有需要的話,一會我派人送到酒店去好了。」
池邊老頭手一鬆。黃翠柳如同只受驚的小鳥般,跌跌撞撞的逃開了。
池邊老頭淫笑道:「沒事,我不過是和小女孩開個玩笑罷了,我們繼續!」說罷舉起了酒杯。
大肚子中年人心中暗罵,「開個玩笑?操,你怎麼不和你媽開個玩笑去!搞得小姐都走了,連陪個喝酒的女人都沒有了!真他媽地背!」
臉上卻堆起笑容,舉起酒杯道:「沒事就好。都是男人嘛,可以理解,可以理解,一會叫些好貨色直接送到酒店去。大家開心,開心!」
之前跑開的那幾名小姐也不做生意了。直接衝到經理室,對著大偉哥幾個喊道:「大偉哥。有人鬧事,占咱黃翠柳妹妹的便宜,還動了我們姐妹!」
曾大偉正在裡屋搓麻,手風不順鬱悶著呢,一聽這事,火頭蹭的就上來了,拍桌子道:「走,跟我出去看看,誰這麼大膽,敢在北天的地頭上鬧事!」
三個小弟兼牌友齊聲喝呼,光著膀子便隨著曾大偉衝出了經理室。
黃翠柳一臉淚花地從跳舞的人堆裡鑽過,心裡憋得慌,抬頭迎上李墨的目光,好像找到了依靠,見到了親人般,一頭撲了上來,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
這小女生雖然長得漂亮,其實才不過十六七歲而已,正是豆寇年華,哪裡經過這些風浪。
李墨一直注意那邊的動靜,剛剛的事情,他看得一清二楚。如果是半年前的李墨,毫不猶豫當場就衝上去了,可是現在,他不能那麼衝動,英雄救美是美事,可是在情況不明的形勢之下,因小失大就不值得了,況且大庭廣眾之下,對方能做的壞事也有限得很。
李墨不方便打擾黃翠柳的泣不成聲,只得輕聲細語的安慰,這邊擠過來一個女人,正是剛才陪酒地小姐中的一位
這女人妝畫得濃艷,人更潑辣,一把拉著黃翠柳的手說道:「妹妹別哭了,大偉哥去教訓那幫小鬼子了,走,姐姐帶你出氣去!」
黃翠柳聽到這話,雙肩聳動,抽泣聲更大了。李墨不好意思的朝周圍的人抱以歉意地目光,一副我又沒有做什麼的無辜表情。
突然想到一事,脫口問道:「那邊幾個是日本人?」
小姐沒好氣地發狠道:「操!就是那幾個日本佬,有錢了不起啊!」李墨順著人群中的縫隙看過去,大偉哥帶著三名小弟正朝那幾個日本人擠去。
李墨心中頓時矛盾起來,那邊幾個是日本人,而且其中還有兩個是高手,憑自己現在的身體狀況,完全沒有勝算,不管對方是不是衝著自己來的,找個安全的地方先避一避,這才是正道。
可是,李墨心裡不舒服呀,自己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了,明明看見黃翠柳小妹妹受了小日本的欺負,明明知道曾大偉傻兮兮的過去找事肯定要吃虧,自己能一走了之?
李墨長長的呼了一口氣,腦子轉了轉,頓時有了主意。
輕輕將懷中的黃翠柳扳開,對那名來報信的小姐說道:「你幫著照看小黃一下,我去辦點事就來。」說罷將黃翠柳朝對方身上一送,拔腿就擠進人群中去了。
這小姐還以為李墨沒種想開溜,衝著他翻了個白眼,嘴裡罵道:「切!小白臉最靠不住了!」
曾大偉帶著三名小弟搖搖晃晃的過來了,剛剛那名小姐指得很清楚了,就是邊上坐著的那個死老頭犯的好事。
走到卡座跟前。曾大偉大馬金刀的朝四人面前一站,悠悠的點了根煙,粗聲粗氣地吼道:「你們自己說吧,打算賠多少錢?公了還是私了?」
話一放出口,四人八道目光全都射了過來,曾大偉身後三名光著膀子的小弟排開那麼一站,氣勢洶洶。是人都知道來找事的!
那位挺著大肚子的中年人狐疑的問道:「你們是不是找錯人了,這個場子的老大我很熟的,別亂來,不然……」
話還沒說完,曾大偉背後地一小弟跳了出來。指著大肚子罵道:「不然你媽!罩這場子老大就站在你面前,你他媽還在這死充,想死是不?」
這名小弟最是窩火,剛剛在裡屋打麻將,眼看就要糊清一色了。娘的這幾個鳥人在外面搞事,害得牌局散了,你說他能不火大嗎!大肚子中年人見這幾個根本不上路。講不通更唬不住,頓時軟了下來。
那個池邊老頭還沒搞明白怎麼回事,在一旁叫嚷聲,「八嘎,他們的什麼的幹活!」
曾大偉一聽樂了,本來還想依著套路,給黃翠柳要上點精神損失費什麼的,這下不用了。一把揪住池邊老頭半禿頂上僅存地幾根鳥毛,左右開弓,兩耳光下去,打得好聲響亮。
坐在靠裡的另兩名日本人總算知道怎麼回事了,噌噌站了起來。曾大偉身後的三名小弟見對方同伴有想還手的意思,直接從曾大偉身後越出。直撲那兩人。
道上混的,沒有誰會傻到等對方動了手才還手,都是抱著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地準則辦事。
曾大偉眼前一花,發現自己身邊多了個人,這人只是輕輕在曾大偉的肘關節捏了一把,曾大偉頓時覺得手一酸,半點力氣都使不出來了。
接著朝著曾大偉後膝蓋彎掃了一腳,曾大偉腳下一軟,差一點就跪在了地上,好在曾大偉心中存了個念頭,對方是日本人,這一跤就是摔得再難看,也不能給他們跪下。
全身使力之下,身子頓時僵成怪異的姿勢,硬梆梆地一頭栽在桌面上,酒水四濺。
另外三名小弟就更不濟了,光著膀子衝進去,口中罵罵咧咧,一伸手,結果連人家影子都沒夠著,紛紛給手刀砍中後脖子,軟倒在地,人事不省了。
那位跟著大偉哥過來的小姐遠遠瞅著是這局面,嚇得大氣都不敢出,腳步不由自主朝後縮了又縮。
高手中的一人按住曾大偉的頭,曾大偉動彈不得,口中怒罵道:「操你媽的,敢動我一根手指頭試試看,你們能活著出這道門,老子就不姓曾!」
口中罵歸罵,心中卻懊恨死了,早知道這幾個東洋人有功夫,自己就多帶些人過來了,現在這樣,實在是糗大了。
那個池邊老頭捂著紅腫的老臉湊了過來,對著曾大偉的小腿一陣亂踢,口中惡狠狠的說道:「叫他跪下來給我道歉,不然就把他地手廢掉!」
這制住曾大偉的人,就是剛剛一直埋頭跟瓜子過不去的那一位,這人也不言語,反手扣住曾大偉的右臂,緩緩的向上反擰。
曾大偉大吃痛不過,卻強忍著死不肯喊出聲來,渾身汗水狂湧不止,好像從桑拿房裡剛蒸了出來一樣。
那大肚子中年人見事情越鬧越大,偷偷躲到一邊,摸出電話悄悄打了出去。
這間場子裡並不是只有幾名保安而已,光是曾大偉手下地小弟,蹲在這場子裡的,就有十多號人,再加上服務生,門僮什麼地,男丁怕不止有四五十號,只不過也偏偏巧了,今天的生意非常火爆,台上又是請的一個知名樂隊來演出,吸引了絕大部份人的目光,一時半會,就是沒有人注意到這邊角落發生的事情。
李墨衝到燈光師面前,指手劃腳比劃了半天。燈光師才在震耳欲聾的聲浪中明白了李墨的意思,先是搖搖頭,李墨拍拍胸口,燈光師才順著李墨手指的方向,遲疑地點點頭。
台上的樂隊剛剛唱完第一曲,掌聲與尖叫聲還沒有完全停息,李墨已經一個縱身。跳上了舞台,一把奪過主唱的麥克風,用盡力氣吼道:「給我住手!」
巨大的吼聲隨著音響設備的增輻擴散開來,直震得大廳裡每個人都耳朵發麻。
與此同時,全場的搖曳著的各色燈光同時暗了下來。獨獨一道雪亮地強光直射向角落,將卡座內的曾大偉和三名日本人照得秋毫畢現。
李墨繼續吼道:「日本狗欺負我們中國人!大家說怎麼辦?」這句話一喊出,全場的人都死盯著把曾大偉壓制住的日本高手。
有幾個離得近的小弟發現被壓在檯面上地是大偉哥,吼叫著便衝了上去,另一名空出手來的日本高手眉頭一皺。跳出來拳腳並用,這幾個跳出來的黑社會小弟紛紛被擊倒,動作快得驚人。
倒不是這些小弟太沒用。普通的黑社會打手而已,靠身板打架的,對上這種習武有成地格鬥高手,當然只能是憑人宰割了。
所有人都是一凜,沒想到這麼多雙眼睛的直逼之下,這幾個日本人還這麼囂張,那個池邊老頭更是惡劣,竟然跳出來挑釁道:「誰不服氣的。可以上來試試!有會中國功夫地嗎?上來試試我們空手道的厲害!」
李墨此時將麥克風交還給台上看傻了眼的那名樂隊主唱,在他耳邊輕輕說了句,「會唱《滿江紅》不?」
那主唱愣愣的點了點頭,李墨用力一拍他的後背,笑道:「那還不唱!」
這主唱渾身一激動。扯開嗓子吼道,
怒髮衝冠憑欄處
瀟瀟雨歇
抬望眼仰天長嘯
壯懷激烈
三十功名塵與土
八千里路雲和月
莫等閒白了少年頭
空悲切
怒髮衝冠憑欄處
瀟瀟雨歇
抬望眼仰天長嘯
壯懷激烈
三十功名塵與土
八千里路雲和月
莫等閒白了少年頭
空悲切
靖康恥猶未雪
臣子恨何時滅
駕長車
踏破賀蘭山闕
壯志饑餐胡虜肉
笑談渴飲匈奴血
待從頭收拾舊山河
朝天闕才吼到第二句。樂隊的樂手們便極默契的配合奏響了手中的樂器,雖然說像《滿江紅》這樣地古曲通常都是用洞蕭或琵琶之類的樂器演奏的,不過勝在大家耳熟能詳,人人都會,反而被這些穿著鼻環打著耳洞的年輕人用貝絲架子鼓什麼的彈敲出來,別有一番另類地風格。
正是這一次偶然的演出際遇,才讓這支樂隊讀懂了人心,奠定出了自己地音樂風格,在未來的幾年後,終於大紅大紫,成為經典然,這是後話,略過不提
無論用何等的樂器演奏出來,在場的青年人們均是一樣的心情,群情激昂之下,大家都不由自主的擰成了一條心,女孩子們緊緊握住了男伴的手,男生們則紛紛握起了桌上的啤酒瓶,場上頓時寂靜了下來,所有人都圍了上來,冷眼盯著這三個日本鬼子。
曾大偉此刻也是一樣的胸懷激盪,身上莫名的有股熱血在流動,胳膊上的劇痛也不算什麼了,他不僅寧死也不肯叫出聲來,而且還不顧一切的不斷發力,想要掙脫對方的鉗制。
不就是一條胳膊嗎!老子不要了!也決不能丟這個人!
這兩名日方高手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的都在心中暗罵,這個池邊還真是他媽在池邊野合生的,無緣無故惹下這麼大的麻煩,雖然這場子裡看樣子沒什麼高手,不過這麼多人的氣勢擰成一股,倒也不敢小看了,這些中國人個個都像食肉動物似的盯著已方三人,稍有不甚,那可不只是灰頭土臉那麼簡單。
雙方相持不下,見此情景,那大肚子中年人早已縮到人堆中不敢露頭了。
眼見群情激昂到了極致,只要有一人帶頭,最少那便是百來只啤酒瓶朝著日本鬼子飛過去的場景,大家之所以不肯首先發難,都是看著同胞在對方手上,不願錯傷
百人怒吼著,「放開他!放開他!」
這制住曾大偉的日方高手手心裡已全是汗了,局面已成騎虎難下之勢,他越發不敢鬆手了。
曾大偉只覺得這輩子都沒有這麼激動過,明明自己被當了人質,卻被這麼多人關心,這比當老大還要威風啊!曾大偉一次又一次的怒吼著強撐起來,只覺得對方手上的力量越來越弱,眼看就要鎖不住自己了。
幾條人影竄上了舞台,驀然全場燈光大亮,一名赤膊著龍紋上身,肩上扛著一把長刀的青年伸手從主唱手中要過麥克風,朗聲說道:「大家停一停,聽我說兩句!」
這一叫喊,無形中讓場上的空氣緩了一緩,眾人轉頭望著台上。
這名赤膊青年說道:「小日本敢說我北天幫的場子裡無人?」說罷一擺手,台下突然冒出來幾十號黑衣大漢,齊聲吼起道:「鐵男哥!鐵男哥!」聲音整齊劃一,聲勢駭人。
鐵男將肩上的長刀一舉,指著角落裡三名日本人道:「單挑還是群毆,你們自己挑,別說中國人欺負你們!」說罷鐵男從台上漂亮的飛身一躍而下,直直朝角落走去。
場子裡眾人的情緒高漲至頂點,紛紛側身給鐵男讓開一條道,有這北天幫的金牌打仔出手,那還不把小日本揍個稀八爛!多數人心中都是這般的想法,只有李墨擠在人群中皺著眉頭,不那麼樂觀
這位鐵男依稀與自己有過一面之緣,當日力拼北野太刀的時候,他正是其中的頭馬之一。看從從台上跳下來那一下子,架子是很花哨,不過實力有限得很,充其量就和一年前的自己同一水準,那兩名日本人,雖然比北野太刀那樣級數的是弱了很多,不過要收拾鐵男這樣的水準,輕而易舉。
人算不如天算,自己好不容易借勢調動起來場上眾人的士氣,本意是用來壓制這兩名高手,迫其就範,誰知此刻眾人士氣盡數轉移到了鐵男身上,如果鐵男這個時候在眾人面前被擊倒,接下來還會發生什麼變數,便實難預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