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才有人反應過來,高聲地大叫:「刺客!有刺客!」
想不到在這種時刻會有人行刺,而且刺殺的對象竟然還是目前三國聯盟最關鍵的人物,難道這是私人恩怨?如果真是私人恩怨,剛才那股駭人的殺氣和可怕的絕殺劍,肯定不是三兩天可以練出來的,只要對武技有些瞭解的人便應該知道,即使從小浸淫殺道,又有絕對正確的訓練,也是難以刺出剛才那一劍的。
只見一幫人一窩蜂壓上去,一下把那刺客壓倒在地,人越壓越多,竟然失去了刺客的蹤影,只見人影一閃,有個人躍起,就欲奪門而出,就這當兒,一個火球從背後準確地擊中了人影的背部,那人悶哼一聲,跌倒在地。
細看,那火球的操縱者正是千里趕來赴會的火焰長老!也就是引月長老中聲音最洪亮的那個……聽他說話就該瞭解,那些經常和同處一室的長老們有多慘了:「冗那刺客!竟敢來此行兇,而且還想跑!你以為你逃得出老夫的手掌心嗎?」他一開口,整個房子都在搖晃。
那刺客勉力爬起來時,發現修克燁就這麼站在他面前,如山一樣的身軀擋住了自己的視線。他哪裡知道,雖然修克燁一隻右手把握著背後門板一般的屠龍刀站在自己面前,可他的眼卻沒有盯著自己,他沒有看任何人,在這時刻,他還是溫情脈脈地看著瑪莉安,似乎他的世界裡再也沒有別人了。
笑寒長出了一口氣,要不是火焰長老率先出擊,只怕刺客會被橫在門口的屠龍刀一刀兩斷。剛才笑寒看清了刺客的模樣,解了他的穴道,放了他,本打算看他造化如何了,誰知道會這樣,看樣子還是留下安全。
只見那刺客歇斯底里地笑了:「哈哈,我就知道,要刺殺聖子,我的黑獄殺劍也許不夠,哈哈,誰知道,聖子居然破解得如此輕描淡寫,我被譽為家族有史以來最強的刺客,我沒有因為他是聖子而留力,滅龍一族,今日第一次失手了。」說著,他哇地一聲,吐出一口鮮血,將面罩也染成了紅色,他索性將面罩撕下來,隨手一扔,然後哈哈大笑起來,行刺沒成功,他好像更高興似的。
「什麼!滅龍一族!你居然是滅龍一族的人!」聽到他說滅龍一族,年輕一些的人沒幾個知道,可是引月塔主歐冶帶頭激動了起來。他當然驚訝,因為老一輩的人無不驚訝,他們的驚訝不為別的,就為「滅龍一族」四字。
滅龍一族隱藏極深,通常隱於市,與普通人生活無異,然而,他們一族一直都在習練著祖上傳下的殺招——黑獄殺之劍。滅龍一族通常生活在老一輩人的記憶裡,或者一些野史之中,因為這一族行動隱秘,他們嚮往樸素的生活,因此在一般時刻,他們不會顯露這一劍,扯上他們這一劍的地方,當真是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了。
滅龍一族時常不為人知,只有特殊的高層才代代口述著他們的存在,除了他們的生活樸素,一般不會遇到以外,還有一個重要原因,那就是,他們要殺的人,一定是即將一統整個瑪法大陸的人!
三百三十年前,邪帝冷無情憑借手上五十萬精銳騎兵團,將戰火燃至整個瑪法大陸,他手下擁有無敵的馭龍騎士,然而,當他的戰火將他燒成整個大陸最強、最騷的人時,一個自稱滅龍一族的刺客當著他三十萬龍騎的面,取走了他的頭顱,然後洒然而去,三十萬龍騎,竟無人可以生出任何反應。
二百三十年前,黑炎魔帝橫空出世,率領著黑死軍團掃蕩了瑪法大陸,除了魔族他對付不了,全大陸的人類地盤幾乎全被那恐怖的黑死軍團給佔領了。那個時代,帶著傳染病毒的殭屍和的不死骷髏橫行無忌,黑炎魔帝的神奇力量可以讓死屍活化!
可以說,那是一場災難,是一場幾乎毀滅了人類的災難,當黑炎魔帝將黑手伸至人類最後一座城市,還原宗祠所在的赤月城時,那把絕殺劍和滅龍一族忽然出現,擁有最恐怖的軍團的黑炎魔帝至死也想不通自己的死亡原因……後來,他的黑死軍團被剩餘的人類逐漸打垮了,現在,也只有一些非常偏僻的地方才能看到殭屍的存在。
九十年前,經歷過殭屍洗禮的人類逐漸從生產作息中還原過來,除了與世無爭的吉巴科,其餘各處的人類勢力爭鬥不休,由於局勢混亂,各個地區的人們逐漸形成部落似的小陣營,人們無法忘懷戰爭和恐怖的黑死軍團的恐怖,於是都不願意臣服,分成了許多小勢力,各個勢力都不大,卻都是在嚴苛的環境下各自掙扎生存了下來的。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救世的強者出現了,他名叫雲動。
歷史書中,對王者雲動毀譽參半,因為他常常不擇手段地去對付一個小部落,他的目的不是其臣服,而是徹底的合為一股力量。他的成功在於將一團散沙的人類再次以國家的形式組合在一起,完善法制,讓混亂重歸於秩序。
可最後,他竟向吉巴科投了封合併公文,打算像吞併其他小部落一樣,將吉巴科納入版圖。可是,以吉巴科的驕傲,這種要求當然是不可能的,於是王者雲動依然按照他的方法,先投了公文未果,就整合兵力,開始討伐吉巴科。
那場戰鬥持續了兩年多,就在戰事倒向了雲動,進入了最高潮時,一次兩軍對壘,雙方首領被雲梯抬著,在三十多米的高空,相隔著十多米遠談判時,絕殺之劍的殺氣憑空出現,滅龍一族的刺客在眾目睽睽之下,跨越了二十多米的距離,一劍取了雲動的性命,一代王者就此謝世。
王者雲動死後,他一手建立的國家分崩離析,各族各城又陷入了混戰之中,三十四年前,興元王在聖奧起事,以僱傭兵團起家,在山脈地區建立了輝煌的聖奧國。二十七年前,草原上的歌者唱出了成吉思汗的名字,興元用了十年建國,而成吉思汗從起兵到一統草原平原地區,只用了七年。
於是,瑪法大陸前所未有地出現了三足鼎立之勢。
多年來,三國的國王都沒有進一步擴展勢力的意思,聖奧在利恩教的麻煩中,能保住疆土已經難得。而成吉思汗的地盤上充斥著無數魔族巢穴,成吉思汗本人建國的首要原因也是為了建立王國抵禦惡魔。吉巴科更不必提,如果歷代的天尊有野心,在邪帝冷無情、黑炎魔帝和王者雲動被刺時,就可以一統瑪法了。
就這麼,多年來,三大國相安無事,並默認了三國交界的沙巴特城特殊的地位,雖然平時在邊境小有磨擦,在對抗惡魔時,三大國有時還有互助。
而這一切的成因,除了三大國的國王的確比較安分以外,與滅龍一族的神秘和那一劍的恐怖也不無關係。
如今,在這三國大軍聚集一堂,進行著舉世矚目的集體婚禮時,滅龍一族又出現了,令人窒息的殺氣早已令在場的大部分人動彈不得。但是,滅龍一族永遠想不到,歷史上百試不爽的黑獄殺劍在這個男人面前卻像枯枝敗葉一般,一出手就將自己的殺招輕易瓦解了。
「你自稱滅龍一族,可你為什麼要刺殺聖子?」歐冶暴跳道。歷史上被自稱滅龍的刺客幹掉的人都是有名的暴君帝王,即使王者雲動也是個毀譽參半,有爭議的人物,因此,在百姓間,在暗地裡,滅龍一族很受擁護。
可是那些帝王,比起聖子來,是大大不同的,因此,歐冶很不能理解。在私底下,歐冶經常和長老們談論起傳說中的滅龍一族,對他們,歐冶向來讚不絕口。
那個滅龍刺客雖受了火傷,卻仍然掙扎著坐正,看樣子,他的確受過非常嚴格的訓練,坐正後,他一臉正氣地說:「滅龍家訓,刺殺之道,以天下仁義為已任,不鳴則藏於世俗,一鳴則天下震驚。刺殺之道,殺為後人警,事敗不留名,獨留殺魂於天地,天理循環,本就逃脫無門。」
這一番話說得聲音不高,卻字字鏗鏘,只是很多人都不太聽得懂就是了。吉巴科人對滅龍一族有著特殊的好感,因為滅龍一族所殺的幾個人,都是險些滅了吉巴科的混世王者。因此,吉巴科的人們選擇了沉默,但其他人可就議論開了,不過,他們的議論多是怎麼懲罰刺客的。
尊王終於忍不住了,喝道:「滅龍刺客,沒聽見問你話嗎!為什麼你要刺殺聖子!」於情於理,天尊都是最想保下這刺客來的,也因此,他更加著急。
滅龍刺客緩緩抬起頭,傲然地注視著國王,烏黑的眸子裡射出的儘是堅定的光芒:「滅龍一族是為什麼而存在,你們明白嗎?」一句話,全場便安靜了下來。
正當大家準備聽聽他說些關於滅龍的秘密時,笑寒卻笑道:「你們為什麼存在,能不能等會再說,現在,我有個問題想問問呢。」大家都不解地看著他,不明白現在有什麼比瞭解滅龍的存在價值更重要,更有吸引力的。
滅龍刺客也並不正面回答笑寒的問題:「聖子大人,其實,以我個人而言,我對你只有尊敬和崇拜,但是我是滅龍一族的刺客,因此我非殺你不可,對於您,我險些提不起鍛煉了多年的殺意來!其他的,請您別問了,我並不想脫罪,如果您知道我一族存在的原因,你就知道我為什麼要殺你了,其實……」
滅龍刺客正準備繼續說下去,笑寒又打斷了他:「等等,我不是想問你為什麼殺我,我想問的是,剛才你默念的家訓,最後一句,說什麼事敗的那個,能解釋一下嗎?」
「這個?」滅龍刺客歎了口氣:「本來我對這一句並沒放在心上,誰知,我真的失敗了,這一刻,我方才領悟到家訓的涵義……刺殺之道,殺為後人警,事敗不留名,獨留殺魂於天地,天理循環,本就逃脫無門。如果你真是該殺之人,即使我滅龍一族失敗了,自有能殺你,阻止你的人。」
「自然有能殺你,能阻止你的人。」笑寒一下愣住了,如果重視結果,那麼結果就是一切,可即使再怎麼重視結果,如果失敗了,如果該阻止,自有能阻止的人……如果結果是一切,那麼,一個沒有結果的事物,值得去追求嗎?
滅龍刺客為什麼要刺殺笑寒呢?這真是大家都希望知道的事情,笑寒卻沒聽見,因為當刺客描述著這件事時,他陷入了沉思……
滅龍刺客回答了笑寒的問題之後,便開始了自己的說明:「我崇拜聖子,以我本人的意願,是絕對不會殺聖子的,但可惜,滅龍家訓,只要誰有機會一統瑪法大陸,不論以什麼理由坐在權力的中心。」
「那個人,就是滅龍一族刺殺的唯一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