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娜娜的話之後,眾人都覺得半懂不懂,可是笑寒卻說這能證明吳虛不是兇手,不說別人,吳虛自己也很吃驚:「為……為什麼?」他也不清楚,剛才的小動作怎麼能證明自己呢?
笑寒搖搖手,邊說邊走到了檀香爐前,對房中的人說道:「實際上這是很簡單的,大家看,如果我用右手,那麼蛇信就會掉在這裡。」
笑寒將右手伸到了順手的地方,對大家說道:「這裡和兇手放蛇信的地方相隔其實不遠,蛇信所產生的效果也沒什麼影響,可是為什麼蛇信卻不在這裡,而在左手丟來順手的地方呢?」
笑寒頓了頓,這才說道:「答案就是,其實兇手是一個左撇子。」笑寒言畢,眾人方才恍然大悟,細節往往被忽略,原來兇手卻是一個左撇子?那麼誰是左撇子呢?所有知情人的目光集中在了一個人身上,一個最有可能,也是最讓人想不到的人——沙城大主管顧智武!
忽然,屋外樹上的雀鳥也不叫了,它們展開翅膀紛紛飛走,卻在空中掀起了一陣陣振翅之聲,過後良久,屋內也是依然的安靜,不是一般的靜,真可說是針落可聞了。
顧智武笑了,是蒼白的笑,他本人那麼笑,也是那麼說的:「真是太好笑了,你的意思是,我居然會殺了我大哥?真是一派胡言!」
笑寒借用了馬庇的一句話:「知人知面不知心。」而馬庇此時卻是滿頭大汗,全身貓在一團瑟瑟發抖。
顧智武狂怒道:「你說是我放的火,可是你卻不知,我根本不是法師,我是個流行系的道武!誰都知道我只會使用靈魂火符,如果我使用靈魂火符的話,現場為什麼沒有留下符紙的痕跡!」說著說著,顧智武卻放聲大笑起來:「哈哈,你倒是告訴我,我這個道武,用什麼放火球呢!」
馬庇恢復了一點精神,連聲附和道:「是呀,是呀!其實兇手根本就是子虛烏有,無知小兒隨意編造的!你根本就是前後矛盾,無憑無據,就在此大放噘詞,還辱及亡故城主,真是罪該萬死!」馬庇會這麼說,是因為他全靠了顧智武的庇護方能走到如此地步,若是樹倒……
笑寒邪邪一笑,指著顧智武說道:「本來確實是不可能的,不過他卻讓一切變成了可能。」
一直沒有發言的李農終於站出來說話了:「對不起,我還是沒聽懂,你說他讓一切變成可能,那麼他用了什麼方法放了火,又不留痕跡?」
笑寒算是吊足了眾人的胃口,也終於公佈了答案:「這也是我一開始就奇怪的東西,可是剛才檢查窗子的時候,我想起先承昨天似乎對我說過,沙城有兩大鎮城重寶,一是命運之刃,而剩下的那個就是答案了。」
「火焰戒指!」眾人恍然大悟,同聲高喊,沒錯,在沙城,能夠動用這兩件重寶的人除了城主和失蹤的先承外,就只有顧智武了!
笑寒笑道:「其實他用火焰戒指的事實我也是無意中發現的,大家可以去那邊窗口看看,那裡有燒焦的痕跡,很不明顯,不過那裡卻有硬物壓過的痕跡,如果是單純使用火球術的話,不會有那些印跡的。」
查過了那印跡,刑部尚書吳虛大大地感歎了一聲:「原來真正的證據是這樣的!」他從此徹悟,在今後的審案中,他對證據總是審查再三,終於成為了沙城人民所稱頌的一代神判。
顧智武再也顧不得儀態,在後退中碰到台階摔倒在地,先承手摁龍紋劍柄,一步一步地逼近,先承臉上淚跡未乾,此時卻面沉似水無一絲表情,兩隻眼中射出冷漠的光盯住顧智武,冷漠的眼中只有兩個字——復仇!
顧智武忽然想起先承身上幾乎沒有武力,即使出去練了一年,進步再大也應該沒可能勝過自己,忙手捏道決,立即召出一隻神龍,那神龍張牙舞爪地向先承撲去,顧智武卻搶到已逝城主的床頭,跳上床去,狠狠一拍牆壁,那裡竟有一個機關,顧智武這麼一拍,頓時露出了一個小洞,顧智武探手進去,出來時手中多出了一把刀!
顧智武哈哈大笑著揮著刀朝先承撲了過來:「哈哈!我有命運在手,命運盡在我掌握!」原來他手上的那把厚背刀正是傳說中的命運之刃!在他自覺掌握命運時,他卻沒發現,自己的神龍並沒有攻擊先承,而是朝著虛空張牙舞爪,原來它已經被先承的幻術所迷。
看著顧智武惡狠狠地撲上,先承歎了口氣,只是一個城主之位,為何兄弟相煎,叔侄拔劍呢?那一刻,先承的心中珊然有淚。也是那一刻,龍紋劍出鞘,先承出招時,明顯感到劍路自然地順著一個奇妙的紋路挺進,劍在空中不由自主地劃出一道龍紋一般的紋路來。
一招!只一招,勝負已分。
先承收劍歸鞘,默默地走回自己人的方陣,在走過叔叔身邊時,先承說道:「並不是拿著叫做命運的刀就能掌握命運的。」
顧智武不可置信地栽倒在地,在生命的最後,他聽見了先承給他的最後一句話:「命運因人。」
命運,是否可以由人掌握?不清楚,可是世上有一把叫做命運之刃的寶刃,那是獨一無二的寶刀,傳說掌握了命運之刃就可以掌握自己的命運,而有資格擁有命運之刃的人無一例外都是能力超群的人,掌握了命運之刃的人真的能掌握命運嗎?
貴昆嘖嘖歎道:「先承老哥,幾天不見,你的嘴皮子又厲害了呢,還一套一套的?」貴昆看著入地即插入數分的命運之刃,想起自己老爹當年卻敗在它和火焰戒指的聯手之上,真是越想越不是滋味。
先承似乎看穿了貴昆的想法,他微微一笑:「當年你老爸不是輸在武器上,而是輸給了我爺爺。」
貴昆正想反駁,笑寒拍了拍貴昆後背,給了一個威脅的笑容:「看不出你們倆還有貓膩呀,快從實招來吧。」這可是事關家族面子,貴昆神采飛揚的一張臉立即變成了苦瓜臉,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笑寒心中暗喜,可算揪著你辮子一回了。
先承看了看插入地中的命運之刃,歎了口氣,走上前去,將命運由地下拔出,看著刀上那古樸的紋路,忽然想到自己一家多少代人不懈努力方有今日沙城地位,方有今日沙城繁榮,可是擁有權勢之後,隨之而來的卻是兄弟殺戮,即使做了城主又能如何,父親一世的努力又得到了什麼?
就在這時,許青忽然奔回,見到房中情景,也是一楞,有什麼想說的卻全都忍了回去。
笑寒見他進來,也沒管這裡是誰的地盤,大咧咧的問候道:「許大爺來了?這裡的事情已經解決了,你怎麼才來呀?」
許青站出來,遲疑了一回,對先承抱拳道:「少城主,原來暴虎與倒沙勢力勾結,放了不少倒沙聯的人進城,如今,他們裡應外合,城門的弟兄們快擋不住了!」
先承急道:「如此大事,為何不早說!」
許青結巴道:「我……我不知,不知顧大主管他……」
笑寒又忽然插嘴問道:「許大爺,等一下,暴虎昨天晚上不是死了嗎?」
許青急道:「其實這才是關鍵,暴虎昨晚被燒死,那麼他用的什麼方法掩飾那麼多倒沙聯的人進來的,而且那些人還都是裝備精良!」
事情迫在眉睫,馬庇腿肚子直發抖,竟然失禁,褲子也尿濕了。李農忽然走出來說道:「少城主,如今沙城出了內賊,已是危在旦夕,請少城主主事,領沙城渡過難關!」
他站出來說話,工部司長陸真,刑部司長吳虛,禁衛隊長許青,還有文武朝臣一齊山呼,讓先承主持大局,聲音傳至屋外,屋外的禁衛軍也跟著節奏喊了起來,眾人齊心一喝,竟是聲震沙城,直衝雲霄外,久久而不散。
先承身體僵硬起來,要一下子擔起如此重任,先承由心中感到一陣恐慌,若不是他也算曾經風雨,加上賢者黃光洗禮,只怕已經嚇得動彈不得了,等著先承開口,整個沙城宮卻是陷入了一片死寂。
修克燁忽然開口說道:「先承,你就是現在的城主。」
修克燁的聲音不大,卻清楚地傳入了每一個人的耳中,雖是在全場無聲的情況下,也顯示出了修克燁不俗的功力。更重要的是,修克燁是大陸傳聞最盛的屠龍軍團將軍,也是大陸公認的將軍,將軍的,正代表著屠龍軍團的,也正是整個抗擊魔族陣線的!
先承轉頭之前,他拿不定主意。先承轉頭之時,他看到了笑寒這幫哥們對自己的微笑,笑寒和貴昆同時對自己挑了挑拇指,與此同時,先承一隻手忽然碰到了命運之刃的刀柄,他一把將命運之刃握住,一股厚實感頓時湧上心頭,就像無數先祖的鼓勵。
命運,不正是需要一雙手去爭取的嗎?
先承轉回頭,雙目放出了不一樣的堅定,他沉穩地說道:「就讓我們上下同心,與沙城共渡難關!」
「烏拉!烏拉!拜見城主!拜見新城主!」那一刻,竟有人流下淚來,城主並沒有捨棄沙城,在他死後,他的兒子繼承了他的遺志,臨危受命,支起了內亂中搖搖欲墜的沙城,烏拉便有萬歲和萬眾一心的意思。
先承伸手制止了哄鬧,對許青問道:「許叔,你說暴虎掩飾倒沙聯的人,那麼護衛隊的人是否也叛變了?」
許青行了個禮,說道:「稟城主,這正是在下奇怪的地方,只有暴虎的幾個親衛投入了倒沙聯,其他的弟兄都在城門上拚死抵抗倒沙聯的攻擊,而我的消息也正是護衛隊的人告知的!」
李農站出來,沉穩地說道:「稟城主,護衛隊的兵士都是沙城的兵士,他們父母妻兒多在沙城,他們的忠誠無庸懷疑。」笑寒和修克燁雙目目光一閃,原來這個李農如此不簡單。
兩個大將話畢,屋中再次陷入了沉寂,剛才先承也是勉強有話提問,其實他初坐城主之位,即使有心做好,卻總有一股怪異的感覺堵在胸口,弄得頭腦也是一團亂。
就在這時,笑寒忽然問道:「如果暴虎沒死,現在局勢會如何?」
在場諸人皆是大吃一驚,如果暴虎還在,護衛隊會不會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叛變呢?即使不叛變,只要暴虎傳令讓護衛隊移至其他地方,大門就空虛無人了,那時候哪輪到大家研究護衛隊是否叛變呀?
現在的情況是,如果不清楚暴虎給倒沙聯運武器的方法,情勢會隨時失去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