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薩德的回答,德魯依長老們大罵出口,獸人族的長老也對潘塔頗有微詞,其中一個看上去也很黑白很憨厚的貓熊族長老最為鬱悶,他引經據典地數落著潘塔的不對,期間還不忘讓潘塔快點叫薩德給大家鬆綁。
「抱歉,長老你知道這不是我能決定的嘛。」潘塔聳肩,雙手一攤,很愜意地坐在了泉眼旁。現在一切決定權在羅林三人的手裡,他作為商人是很識時務的,斷然不會自己去找不痛快。
羅林也在泉眼前坐下,從懷中掏出裝滿生命水之源的幾個小瓶子。他抓過裝著血絨花的小溫室箱看了眼,見到血絨花開得很旺盛,旁邊泥土中的血絨花草籽也有吐芽的傾向。
「把我們的水還來!」
一個德魯依長老厲聲說道。他的不合理要求得到了其他長老的贊同,一幫人同仇敵愾地瞪著羅林,還痛罵著薩德。
薩德懶得理他們。他從懷裡掏出幾個乾果丟給雷莉和潘塔,人也坐在了羅林旁邊休息。打了快一整夜,很累很累,他現在最想做的就是趕緊找個地方洗澡換衣服,再噴點帶有風信草味道的香水。
「你們是白癡麼。你們自己打架,害得少爺和我們也捲了進來。不知道反省,還要跟我們要東西。切∼」雷莉撇嘴,認真地剝起乾果皮。
「你說水是你們的?」羅林問。
德魯依長老點頭。他們已經對薩德不抱任何希望。潘塔那個口蜜腹劍的獸人族貓熊也指望不上。雷莉這個衣著養眼的女孩子更是沒有辦法溝通。德魯依的俗諺說得好:唯暴力女子與小人難養也!這話說的就是人形女暴龍和小孩子是最難以對付的,沒有辦法講道理,所以很難養活。只有面前這個男人比較和藹的感覺。雖然他剛剛發飆,但他衣著打扮都很有貴族風範,舉手投足也帶著文質彬彬的感覺。既然人恢復了正常,應該還可以講道理吧。
「可是,你們德魯依不是崇尚自然麼?所以,這水應該算是自然的吧。」
羅林反問著,看上去很困惑。
「……我們守護著它。德魯依一直守護著裡峽谷中自然萬物的一切。包括這眼泉水。所以……」
德魯依長老們遲疑了半天,才給出了這句解釋。他們吃不準羅林的意思。
「所以什麼?守護?誰給你們的權力?泰西各國聯合會?哈布斯堡的政府官方?人民投票選舉了沒有?工商局有批准嗎?環境監管局通過了沒有?警民聯合大會蓋章了嗎?議會是否表決?城建局批了地皮麼?違章建築有沒有拆遷?土地稅、印花稅、豬肉漲價意外所得稅交了否?你們有讓城管進行巡邏並對亂擺亂放的攤位進行人力查處了嗎?你們……」
羅林一口氣說了上百個政府職能後,很決絕地總結道:「所以嘛,你們對泉水的擁有權根本就不合法。我代表政府代表人民就先接受了這幾瓶吧。」
「你……」
幾個德魯依長老被羅林的話繞得口吐白沫,還有幾個被他的話氣得滿臉通紅。他們張口結舌說不出來話,吭哧半天,才咬牙切齒地罵羅林:「裡峽谷是我們德魯依的世界。你這種人類根本就是自然界的敗類,不配得到生命之水。」
我踢∼
雷莉的一隻鞋印印在了罵人的德魯依長老臉上。她吐出乾果核,很王霸地踏在那個長老的後背上說:「你們拿這東西賣錢可以,我們就不行?先到先得,搞那麼多屁話作甚?」
「薩德,我餓了。」
羅林不再耍那些被捆著的長老們了。他看到遠處冒出了很多德魯依和獸人。那些傢伙想靠近又不敢靠近,都只能用害怕又哀怨的目光望著羅林四人的方向。
「少爺,你想吃什麼?我這裡還剩下麵包樹的種子、牛肉果的種子、無花果、水蜜桃……」
薩德在衣服兜裡翻來翻去,發現自己存下的食物種子損失了很多。符合羅林喜好的大概就剩下三百多種了。
「在外面就吃簡單一點吧。」羅林想了想,吩咐薩德說:「烤十個麵包、烤四十串牛肉串……潘塔你吃牛肉串吧?」
塔點頭,對被捆在繩子中的貓熊族長老的怒吼熟視無睹。
「那四十串牛肉串,加上栗子點心、水蜜桃冰激凌、蘑菇湯、蒜茸水曲菜、清蒸××、紅燒@@、糖醋##、炒%%……我們才四個人,你也打了這麼多架,就吃簡單一些吧。」
羅林說。
「……」
薩德剛紅潤起來的臉色又蒼白了下去。他忍氣吞聲地燒火做飯,見潘塔在旁邊懶懶的什麼也不幹,就把他抓去當勞工。
為了加快做飯速度,薩德還從羅林那裡訛詐了兩滴生命水之源的精華來催化種子。他見德魯依長老滿臉心疼的表情,內心的鬱悶終於排解掉了很多。做飯中,他抽空種了幾棵樹,又編製了蓬頂,用四張吊床把泉眼給圍了起來,在泉眼青石旁重新種上了各色花朵。
羅林很不客氣地把兩「包」長老們踢出了薩德的植物涼亭,躺在吊床上假寐起來。雷莉精力十足地把吊床當鞦韆用。
四個人吃完飯,心滿意足地躺在吊床上休息。羅林打架打最少,很多精力沒有宣洩,閒極無聊提議大家玩點什麼飯後娛樂活動。
「少爺,玩什麼好呢?要不要把這幫德魯依和獸人叔叔們做成人形保齡球來打?」雷莉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她吃得太多,被暖暖的陽光曬著,很想睡覺。
「沒勁兒。」潘塔擺擺手指頭,「你們玩的那些都太老套了,我教你們玩一種源自古老的神秘東大陸的遊戲如何?」
「什麼遊戲?」
好奇的羅林三人異口同聲。
「麻將!」
潘塔也不知道從哪裡變出個小包,從裡面摸出了上百張麻將牌。他把規則解釋給羅林、雷莉、薩德三人聽,勾起了三人的興趣。
薩德作了張桌子,四人現場打起了麻將。
德魯依長老們瀕臨暴走,獸人族的長老們也同仇敵愾地瞪著那個貓熊族長老,憤恨的目光好像在說:你丫族內怎麼竟然出現潘塔這種敗類?
潘塔臉皮厚,對老貓熊的叫囂充耳不聞,逕自跟羅林三人打牌。羅林三人邊打邊聊,話題很快就扯到了昨夜的戰鬥上。
羅林:「一幫白癡,為個破泉眼打來打去。好無聊。白板∼」
薩德:「要不怎麼說獸人就是獸人,沒腦子。紅中∼」
雷莉:「少爺,我們拿這些傢伙怎麼辦呢?還有遠處那些總探頭探腦的獸人和德魯依?要不要讓薩德哥哥把他們都抓起來,當成奴隸賣掉?四餅∼∼」
「我算算,一個獸人傭兵價值×××,一個觀賞用德魯依價值@@@,這麼算下來……」羅林盤算中忽然看到潘塔打了張自己渴望的牌:「兩萬!吃——嗯……這張沒用了。三條∼∼」
「什麼叫獸人就沒腦子?難道德魯依就很聰明嗎?蠢貨這個名詞是不分種族的啊。」潘塔用教育的口吻數落著薩德,又帶了點諂媚地對羅林說:「老大,我對不起你。胡了∼∼一條龍!!三倍賠,每個人三個金路易。」
「……」
「……」
「……」
羅林三人沉默了下,雷莉忽然很帥氣地抬手,掀翻了牌桌。
「剛才發生了什麼?我都沒有印象。」
雷莉說。
「有人說過要賭錢嗎?」
薩德看著天空。
「天真藍啊,雲彩真白啊。」
羅林說。
「……」你們這群耍無賴的超級大賤人。
潘塔面帶微笑,在內心偷偷地說。
「潘塔,你小子不要太過分。不然老子回家抽了你筋,扒了你的皮∼」
獸人長老和德魯依長老們都看不下去了。貓熊族老頭渾身哆嗦著,沖潘塔大吼。潘塔堵住耳朵,等老頭吼累了,才跟羅林和兩方長老說:「好啦,大家安靜下。我把事情講講。」
羅林早就知道潘塔心中有小九九,薩德將雙方長老鎖在這裡,也不是沒有緣故。他索性讓薩德和潘塔把附近能召集的獸人和德魯依都叫過來,大家以打包的長老們為中心,聽聽是怎麼個說法。
事情的經過大概是這樣:
數個月前,某神秘人聯合了獸人族的某些長老,在獸人長老會上提交了特製的藥水。這種藥水號稱是用生命水之源的精華所配置,可以提高戰鬥力,更能夠減輕獸人狂化時對身體的摧殘狀況。這個藥劑深深刺激了獸人族的長老們,他們提出要跟神秘人高價購買,但神秘人只有兩個要求:第一,製藥需要生命水之源的精華,所以獸人必須打下德魯依的地盤,奪取生命水之源的泉眼。第二,把貓熊族供奉了三百餘年的法器作為酬勞給他。
貓熊族獸人個性中庸,不肯得罪其他各族,便暫時同意下來。潘塔就在此時關注上了此事,他是獸人族的商人,也是獸人族的情報販子,有時候替獸人傭兵找僱主,有的時候替獸人族跟泰西各國的潛流組織做一些避開政府的私下交易。
他通過各種的渠道查找神秘人的身份未果,對神秘人的身份更加懷疑。就帶著部分神秘人配置的藥水去找泰西各國的名醫、化學家和煉金術士鑒定,最終結果表明,雖然藥劑中可以抑制住獸人狂化時對身體的摧殘,但裡面的某種慢性成分是帶有毒性的。
「總而言之,所謂的靈丹妙藥會讓獸人族走向不覆之地。」潘塔說完看了看所有人,落在獸人族長老身上的目光充滿了嘲諷。
「如果藥有問題,為什麼獸人族長老會不做調查呢?」
雷莉很困惑。
「大概是有人收了錢外加有人摳門吧。」薩德還很清楚地記得一些獸人族長老的愛好。要他們收錢容易,可讓他們掏錢,比讓他們去死都難。
「是啊是啊。」潘塔笑瞇瞇地看著蛇族長老,蛇族長老把頭扭向了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