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幹什麼啊……」騅逝手捂著鼻子語帶哭音,不帶這麼玩兒人的,真的好痛啊!
「別出聲!」韓朔抬起手,壓低聲音快速說了這麼一句,然後微微側著頭傾聽了一會,輕聲問道:「你有沒有聽見什麼?」
「沒有!」騅逝挺鬱悶的,她剛才也學著韓朔的樣子傾聽了一會,可是什麼都沒有聽見,於是又開始懷疑他是不是幻聽了,「我認識一個不錯的心理醫生,可以給你名片,你去看看是不是最近生活或是工作的壓力太大了所以導致……」
騅逝將話說得盡量婉轉,可是還沒說完就再次被韓朔禁聲的手勢給打斷了。看他那凝神攢眉的模樣,明顯仍在專心致志的傾聽,騅逝只好忍耐著不出聲,但這次一靜下來,倒是真的聽到一些動靜,一個很興奮的男聲在絮絮地嚷叫著些什麼,因為離得遠,聲音又時高時低,她只能聽出說話之人是陳嘉,卻實在聽不清楚內容,正詫異韓朔為什麼聽得這麼認真時,一個較清晰的女子聲音又傳了來——
「閉嘴……胡說……告訴我……」
那聲音裡其實很輕,帶著隱隱的不安和怒意,雖在輕叱但音調仍舊很平和,不知道為什麼反倒比那個有點聲嘶力竭的男聲聽得清楚,只是覺得好像有點耳熟!是誰呢?騅逝正在思索,卻見韓朔身子猛然一震,就如同離弦的箭一樣竄了出去。^
「哎。怎麼又跑了!你屬兔子地啊!」騅逝咬咬牙追了上去。
秦箏此時坐在一張實驗桌上,將腳縮藏在桌底的陰影裡,她的心情很不好,都是叫眼前這個臉腫成豬頭樣的男子攪的。從她發現自己置身於一個很奇怪的地方開始,這個男人就一直目不轉睛地盯著她,並且不停地在那裡搓手,然後滿嘴裡說著混話。甚至還想上來撫摸她,簡直將她這個不輕易動怒的人都氣了個半死。依照她地脾氣,如果不是因為此時身處的環境太過詭異,她還想留著此人盤問個清楚再決斷的話,可能早就殺了他了。
「太神奇了!我真的成功了嗎?看來我的名字是注定是要載入史冊的!啊!濃重的一筆!這絕對是一個奇跡!」豬頭男說著說著忍不住又靠近了秦箏,結果被她一腳給踹了回去,跌倒在地上的時候狂熱仍舊未減,還在高喊著,「她踢我了!太神奇了!」
真是吵死人!秦箏還待飛腳再踢。卻看見自己裸露在外的小腿和腳踝,羞得立刻將腳縮了回來又藏進桌底地陰影裡,鬱悶地向著屋裡另一個人道:「你的衣服也脫下來借我穿穿!」
秦箏雖然嘴裡說的是借,用的語氣卻是命令式的,那個留下來看住陳嘉的彪壯大漢先前吃過苦頭,知道這個長得像天使般甜美的少女打起人來其實是個暴力惡魔,此時更不敢違抗她,只好無奈地開始脫衣解扣,將自己的外套遞過去,被秦箏聊勝於無地蓋在腿上用來遮羞了
哎。真不知道這裡是個什麼地方!上回穿越到《江湖》裡,雖然玩家們的衣著打扮也很古怪,但看起來還算順眼,如果不是別出心裁特製的衣裳,起碼穿起來身上地肌膚都能遮擋住,哪像這次,秦箏剛醒來的時候,發現身上只穿一件白色的寬鬆長袍。還是無袖的,胳膊和腿都光溜溜地露在外面,嚇得她差點失聲叫喊,好在及時看到那兩個神情各異的男人。於是她將叫聲轉變作了憤怒的拳頭,一拳一個,將他們打飛了出去,又喝令陳嘉脫下外套,披在自己身上,遮擋住光裸的胳膊,然後自覺渾身無恙。這才堪堪鎮定下來。
只是這裡委實太奇怪了。室內擺放的東西她根本就沒有一樣認得地,至於用途。更是說不出來。她也向門外探看過,環型的鋼筋水泥大廈,圍著高樓下的一小片綠地和一個噴水池子,在她的眼裡顯得更是陌生而異樣,因此越發搞不清楚自己是因為服務器停機,莫名地到了另一個世界呢還是已經死了,不過若說這裡是地府冥界地話,和她想像的樣子實在差太多,一時之間還真是無法相信。
如果往好的方面想呢,這裡同鐵衣對她描述過的現實世界比較起來還挺像,而且她醒來後看到的這兩個男人都不會絲毫武功,她身上的內力卻充沛得如同當年做殺手時一樣,足夠保障自身的安全,會不會這裡真地是鐵衣生活地世界……想到這裡,秦箏的心猛烈地跳了兩跳,自從發現自己身處陌生環境後就一直極力克制住不去思想地那個人又浮現在了腦海中,一時間各種感受和想法也紛至沓來,齊齊湧上心頭,堵得她胸口憋悶,喉頭哽咽,幾乎就這樣亂了方寸!
幸好當殺手的必備要素是冷靜,她很快就調整了過來,深深吸了一口氣,將心裡翻騰起伏著的複雜感受硬生生壓了下去。不能!不能感情用事!這個時候一定要先保持冷靜,弄清楚身處的環境,再來思考該如何應對。
「我,我是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天才!我居然製造出了世界上最高等的智慧生命!」秦箏想要冷靜也得有人配合才行,陳嘉不知好歹地又翻身從地上爬了起來,繼續絮絮叨叨地在她耳旁聒噪,擾得她一陣心煩,加上根本聽不懂他在說什麼,於是叱道:「閉嘴!別胡說了!老實告訴我,這裡是什麼地方?」
「什麼地方?這裡是我的實驗室!你誕生的地方!」對科學家來說,最能令他們瘋狂的不是名譽和財富,而是成就!對陳嘉來說,這是他生命裡最值得慶祝和記念的一天!可是這個時候他沒有助手、同行在場,便只能一遍一遍地,向秦箏強調和宣告他的成功,用以緩解心裡的極度亢奮,「我是你的創造者,是我替你準備了合適的軀體,又賜予了你珍貴無比的生命——」
話語的悠長尾音在陳嘉的身子砰一聲猛然倒地的時候,終於消失,室內又回復了安靜。秦箏是實在忍不住才出了手,點了他的昏睡穴,因為她不但沒聽懂這個科學狂人在說些什麼,還被他搞得一頭霧水,越來越迷糊。
「你聽得懂他在說什麼嗎?」秦箏衝著那看守陳嘉的男子揚了揚下巴。
「我……不……不懂!」那男子慌張地答著,斜眼去瞥躺在地上的陳嘉,見他的胸口還在微微起伏,這才長長出了一口氣,伸手去抹額頭上沁出的冷汗,又想起自己這樣老實回答可能會引起秦箏的不滿,隨之而來的教訓可能很嚴重,便只好搔了搔頭思考如何回答,半晌,方支支吾吾道:「他……可能是一個信仰邪教的宗……宗教狂熱者……被魔鬼引誘的浮士德……」
什麼亂七八糟的!秦箏聽得更糊塗了,但她沒有作聲,想了想,淡淡瞥了那男子一眼道:「你知道電話是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