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回味的嬉鬧後,帥山山隨著紀竹青左穿穿、右穿穿來到了一條窄的只允許兩個並肩行走的胡同,紀竹青的家,或者說她們母女倆租的房子,就在這條胡同的最裡面。
帥山山邊走邊踅摸,發現這條胡同基本處於荒廢狀態,路過的好幾戶人家窗戶玻璃都碎著,也沒人修,完好的幾間房子房門上也都掛著大鎖,估計也沒人住。
「你看著點地上水坑啊。」紀竹青走在前面提醒著帥山山。
胡同很窄,陽光完全照不到地面,昨天的一場大雨使地上積出了很多水坑,這些水坑配上旁邊牆上的青苔和野草,簡直就是一套套的微縮湖泊景觀。
胡同最裡面種著一顆大楊樹,有一個成年人環抱著那麼粗,非常挺拔,在一片破敗的小平房中頗有點鶴立雞群的味道,紀竹青的家就在這顆楊樹的邊上。
卡∼卡∼
紀竹青掏出鑰匙打開了掉漆的綠木門,回身和帥山山說:「這就是我家。」
帥山山點頭說:「嗯,瞭解,要是別人家,你也開不了門。」
紀竹青噗哧一笑,說:「你小心點啊,別磕到頭,房梁低。」說著走了進去。
帥山山哈腰跟了進去,進去後是一間只有4、5平米的門廳,廳裡擠放著火爐、洗臉盆,碗碟櫃等一大堆生活器具,看來這裡是飯廳和洗漱間的結合體。
過一道門簾,帥山山來到了紀竹青家的第二間屋子也是最後一間屋子,一個14、5平米的小屋子,屋裡的擺設非常簡單:一張雙人床,一個立櫃,一個寫字檯,除此以外就再沒有別的傢俱,也再擺不下別的傢俱。
帥山山一進屋發現地上都是積水,床上、寫字檯上都鋪著塑料布,塑料布上也都是水,顯然這屋子漏雨,看著這叫一個心疼,紀竹青一直生活在這樣的環境裡麼?
紀竹青把床上的塑料布揭下來抖抖,逗趣著說:「這幾天沒回來,家裡又成蓄水池了。……你快坐床上吧,床是乾的。」
山山坐到床上,看著正在櫃邊找紗布的紀竹青,猛的想到了一件事,問說:「阿姨是不是今天換病房了?」
「嗯,她體檢情況很好,今天上午換的無菌病房,剛才我遇上你之前就正準備去醫院呢。」
帥山山沒理會這個,直接問:「無菌病房可以加床麼?」
「這個,不行吧?裡面好像人待久了都不行。」
「那原來那間病房呢?」
「那間房中午剛退了。我下午早交卷就是想過去收拾一下東西,該拿回家的得拿回家了。」紀竹青找到了紅藥水和棉球,坐到帥山山身邊,拿剪子把帥山山衣服破損的地方剪掉,然後小心的給他塗起了紅藥水:「不疼吧?我看你傷口都快癒合了,體質真好。」
「呵呵,男子漢都這樣。」帥山山自豪的看了眼自己的傷口,又回到剛才話題說:「我看你找東西時,櫃子還有很多襪子,你不會現在還在賣襪子呢吧?」
「賣啊,為什麼不賣?反正閒著也是閒著。」
「可是,醫院不是給你撥生活費了麼?」帥山山覺得問的太不合適了,補充說:「你母親的伙食費和生活費不是我出的,是楊主任從醫院申請的。」
紀竹青若有所思的「嗯」了一聲,說:「我覺得還是能打一份工就打一份工好,以後用錢的地方還很多。」她清澈的眼睛裡淡出了深深的憧憬。
帥山山抬頭打量起房頂的水印,皺眉說:「現在你就應該用錢了,你租間好點的房子住,這房子實在沒法住人。」
「我覺得沒什麼啊?能睡覺就行了。這房子便宜,省點錢能攢起來。」
帥山山無奈的說:「攢錢也不應該這麼攢吧?……這房子怎麼睡覺?千瘡百孔的,外面小雨裡面大雨,外面大雨裡面暴雨,外面暴雨你就得出去躲雨。」
「噗∼∼沒你說的那麼誇張。便宜房都這樣。」紀竹青被帥山山逗笑了。
帥山山誇張的說:「你還敢說這房便宜?這條胡同裡你隨便翹開一間門,清清蜘蛛網就能免費住,丫的房主還敢管你要錢,太沒良心了!」
「你別這麼說,這家房主人對我和我媽很好。」紀竹青和善的說著。
「不管好不好你也別在這住了,周圍都沒什麼人,你一個女孩子在這住夜裡不害怕啊?」
「害怕什麼?」紀竹青莫名其妙的笑笑,說:「怕色狼?我一點都不怕色狼,膽子早被你給練出來了。」
帥山山抓著後腦勺憨厚的笑說:「呵呵,別這麼說,怪不好意思的,我沒你說的那麼好∼」
紀竹青無奈極了,諷刺說:「你甭跟我在那兒裝謙虛。在這個世界上不要臉你要敢稱第二,就沒有人敢稱第一。」
一聽這話帥山山腦子裡立即浮出了袁野的找抽樣兒,笑說:「你太孤陋寡聞了!等那天我帶你去開開眼,讓你見識見識比我更不要臉的傢伙。」
紀竹青無奈的笑了,說:「你別說話了,我給你抹嘴角。」說著拿根新棉球蘸上紅藥水去塗帥山山的嘴角。
帥山山嘴挨著抹還不踏實,說:「紀竹青,我說真的呢,你別在這住了。」
紀竹青堅決的說:「帥山山,我也說真的呢,不要再討論這件事了好麼?」
帥山山更堅決的說:「不好,如果我動之以情、曉之以理還說不服你,那我就要威脅你。」
他心裡已經下了決心,一定不能讓紀竹青在這樣的房子裡住了,這種鳥不拉屎、雞不下蛋的地方實在太危險,重生前紀竹青很可能就是在這間破房子裡被人強暴的,所以現在他不管使什麼方法都要給紀竹青接出去。
紀竹青只是認真的給帥山山抹藥,不再說話,她不想再討論這個問題。
帥山山沉思了幾秒開口說:「你去我家住吧。」
紀竹青聽言立即停住了抹藥的手,有些生氣的說:「你說什麼呢?!」
帥山山解釋說:「你別誤會,聽我解釋。你不是需要打工麼?去我家打工吧。我媽最近特別忙,沒空照顧家裡,她正想找個保姆呢。」
紀竹青聽帥山山這麼說才算釋然,但臉上還是出現了為難的表情。
帥山山勸說:「這個不是我幫你,是你幫我和我媽,你不是說我有需要你幫忙的地方就告訴你麼?現在就需要你幫忙。……你也知道我媽的為人,她一定不會為難你。」
紀竹青點頭說:「嗯,你母親是個好人,真的看不出來你是她兒子……」
「嘿!你別光看表象啊!其實我心裡和我媽一樣善良,只是我有點色罷了。」帥山山嘿嘿的笑了。
「噦∼」紀竹青吐了下舌頭,鄙夷的說:「萬惡淫為首,你色,還敢說自己善良?」
「暈,色和善良是不衝突的吧?……算了,咱先別辯論這個問題,先說正事,我的忙你到底幫不幫?」
「你的忙我一定幫,可是……就不用在你家住了吧?」紀竹青很不願意在帥山山家住,她覺得受帥山山的幫助太多了,現在的恩情都不知道要怎麼還,實在不想受更多恩惠。
帥山山的主要目的就是讓紀竹青出來住,聽紀竹青這麼說當然不樂意了,說:「你在我家住怎麼了?我這段時間都不在家住,我媽有時也不在家住,你在我家住能幫忙看家,而且我家離醫院也近,你去醫院也方便。」他越說越嚴肅,用不可辯駁的口氣說:「什麼都不許說了,你去我家住!今天就去。」
紀竹青見帥山山一副天塌下來也要她去他家住的神情,也不再辯駁,心裡屈服的想:反正是幫忙,那就幫忙幫到底吧,於是點點頭說:「那好,我去你家住。但說好了,只是去你家當保姆。」
帥山山見紀竹青同意,心裡高興,嘴上有開始滑,逗說:「當然是當保姆,不然你想當什麼?」
「你……!」紀竹青被帥山山說了一個啞口無言,她知道是她自己想太多了,理虧,沒法和帥山山辯,又氣又羞的狠盯了帥山山一眼,起身去放紅藥水。
帥山山見紀竹青一副氣鼓鼓的樣子,難掩得意的大笑起來。
紀竹青回身見帥山山幸災樂禍的大笑,更氣了,恨說:「你就笑吧,等把傷口都笑開了你就美了!」
帥山山哈哈大笑說:「笑開了也值,哈哈!人生不過一場笑,能笑死的人最幸福。」
紀竹青氣狠狠的說:「那你就笑死吧!」
帥山山哈哈的逗說:「你真狠心,欺負你的人你都叫救護車救他們,我笑笑你就讓我死,太不公平了吧?」
紀竹青勁哼一聲,說:「哼!和你沒有公平可言!」
就像帥山山心裡深埋著紀竹青一樣,紀竹青心裡其實也深埋著帥山山……
帥山山笑了一陣後終於停住了,正經的說:「小保姆,你看看有什麼該收拾什麼趕緊收拾,一會我幫你一起拿到我家去,以後你就不要再來這了,太危險。」
「可是,房子還沒退……」
「回頭你把房主的聯繫方式給我,我找你幫你退,你以後都不要再來這了,我說的是認真的。」
紀竹青見帥山山態度異常嚴肅,默默的點了點頭。
帥山山滿意的笑笑,說:「我媽現在正在家呢,正好能讓她看看你這新保姆高興高興。……快收拾,我幫你一起收拾。」說完幫紀竹青一起收拾起來。
其實紀竹青並沒有什麼可收拾的,傢俱什麼的都是原來房東的,連臉盆都是房東的,紀竹青最大的家當就是那三十多雙襪子,帥山山軟磨硬泡的讓紀竹青把那些襪子都賣給他了,在回家的路上,他就像聖誕老人送禮物似的把襪子都送給了路人,當然,自己也留了一雙做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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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竹青背著幾件衣服和一些生活用品隨著帥山山來到了他家,帥山山戴著鑰匙但為了給老媽驚喜就按門鈴沒自己開。
「媽,開門!鑰匙丟了!」帥山山怕紀竹青緊張,扯了句蛋。
紀竹青憋嘴被他逗笑了。
「我說你呀!怎麼總那麼毛手毛腳的?」帥媽一邊開門一邊埋怨。開開門後見到帥山山鼻青臉腫,衣服爛了,胳膊上還裹著紗布帶著血跡,帥媽輕輕皺起了眉,剛想開口問,忽然看到帥山山身後站著很含蓄的紀竹青,靈機一動,像是猜到了什麼,推開帥山山拉上紀竹青手說:「這不小竹青麼?我家山山又欺負你了吧?打的好!就應該這麼治他!」
「我倒,老媽,你說什麼呢!」帥山山滿臉哭笑不得的神情,說:「我這是見義勇為受的傷,不是她打的。」
紀竹青也笑了,點頭禮貌的說:「阿姨您好,帥山山是為了救我才受的傷。」
「哦,是麼?」帥媽不屑的看向帥山山,說:「被壞人打成這樣,你也太丟臉了吧?」
帥山山無奈死了,說:「媽,當著紀竹青,你給我點面子好不?」
帥媽哼說:「就是當著人家紀竹青才不能給你面子,給你面子你又該幹壞事了!」
帥山山也不辨了,說:「得了得了,您快別說了,咱趕緊進屋吧!」
帥媽對著紀竹青像朋友一樣得意的笑笑,攬著紀竹青腰把紀竹青接進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