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帥山山以河山中學學生會主席的身份探望了紀媽媽。
他小學時就見過紀媽媽好幾次,那時因為他和紀竹青的事,帥媽和紀媽媽老被往學校請,雖然當時錯的都是帥山山,但紀媽媽對帥山山的態度很和藹,都覺得是小孩子不懂事,也不太計較。她在帥山山心裡一直就是個很溫嫻、很樸素的女人,帥山山對她印象一直很好。
帥山山這次和紀媽媽見面,覺得紀媽媽比半個月前削瘦了一些,但神色還不錯,身體看上去也沒什麼大礙,應該可以順利移植。
紀媽媽見了帥山山非常高興,一上午都在誇帥山山懂事了,不是小時候那個小壞蛋了。帥山山則裝的很懂事的誇紀竹青在學校表現的如何如何好,讓紀媽媽放心治病。紀媽媽囑咐讓帥山山在學校多多照顧紀竹青,帥山山誠懇的應了下來。(已修)
之後帥山山又和紀竹青去找楊醫生聊了聊,楊醫生說已經和紀媽媽說了病況,取得了紀媽媽的同意,醫院已經開始為移植做準備了。如果一切順利,紀媽媽明天就可以轉進無菌的加護病房,然後要依情況做三個月左右的大劑量化學性藥物治療和全身放射治療。
帥山山不太明白為什麼還得這麼久?不是說越早做越好麼?
楊醫生給他解釋說這個放療的準備過程是必須的,這麼做,一是要摧毀受者體內原有的造血細胞,給植入的造血干細胞準備植入生長的空間;二是要抑制受者體內的免疫細胞和功能,利於骨髓的植活;三是要大量的清除和殺滅受者體內的白血病細胞。
帥山山大概明白了意思,心想紀媽媽還得熬幾個月,心裡不由的擔心起來,他又囑咐了一次楊醫生一定要照顧好紀媽媽。
紀竹青看帥山山這麼關心自己母親,心裡非常感動。
最後帥山山和紀竹青把關於骨髓移植該辦的手續都辦了,該簽的文件都簽了。
一切辦妥後,帥山山心裡有點異樣的感覺,不是因為壓抑的天空,而是因為紀媽媽的前景。他總覺得幾個專家說的高成功率有些懸,不過懸也沒轍了,這是最後的方法,如果這個方法也不行,那就……唉,看命吧,他準備過些日子給紀媽媽燒祝香去。
紀竹青看帥山山幫自己忙裡忙外的折騰了一上午,決定請帥山山吃飯,不是決定,是一定要請帥山山吃飯。
帥山山見紀竹青態度堅決就同意了。紀竹青大方的讓他挑地方,他瞭解紀竹青的經濟情況,就說自己特想吃他們學校門口那家老馬清真拉麵館裡的牛肉拉麵,還特別強調了要多加一份牛肉的那種。紀竹青被他逗笑了,決定請他去吃拉麵。
帥山山和紀竹青約定中午十一點半,老馬拉麵,不見不散(挺像廣告詞的∼),之後先開車離開了醫院,到家一個一個的打起了電話。
第一個他打給了帥媽,帥媽果然和陳姨在一起,倆人正正策劃著酒樓的各項事務,說沒空理帥山山,帥山山很受打擊……
第二個打給了溫如玉,溫如玉剛剛到紐約,帥山山做面子工程,祝溫如玉一切順利。溫如玉發出了像長輩一樣的慈祥笑聲,逗帥山山說不用跟他拍馬屁。帥山山被鄙視,又受打擊。
後來溫如玉特別提醒帥山山讓他最近注意安全,不要太張揚。走之前他就提醒過一次,帥山山並不太在意,這第二次提醒後帥山山才起了警覺:難道賭莊又派人來劈他了?不應該啊?總之小心點吧……
之後他又打給常蘭,常蘭正在牡丹她們新租的公寓裡學作曲,牡丹聽到是帥山山來的電話,搶過電話叫帥山山來她們新家吃飯。
帥山山因為約了紀竹青,就隨便編了個借口推說以後再去。
牡丹憑著女人的敏銳猜到了帥山山要和別的女孩吃飯,在電話裡對帥山山是一通狠過文革的「批鬥和鄙視」,帥山山再次受打擊……
跟著他打給了杜洋,心說這個怎麼著也不應該再受打擊了吧?結果一接電話,**,又是聖歌!帥山山差點撞了牆!
草草的和杜洋結束通話,他把最後的希望放在了何禾身上,他知道何禾最體貼他,雖然最近有點調皮,但似乎是在吃另外兩個女孩的醋才會這樣。想想也是,人家常蘭和杜洋都步入「開放」社會了,她還處於完全封閉的社會呢,身份差了一截,當然不高興了∼
帥山山想何禾現在調皮也只是和幾個女孩在一起才調皮,獨處時一定還是那只溫柔可愛的小貓,現在給何禾打個電話單獨的跟她噴噴蜜,何禾一定能讓他心裡甜甜的。想著就美滋滋的打了過去……
等待,等待,接了!
等等,不是吧?怎麼是黑珠接的?!
帥山山一字兒沒說,聽到是黑珠的聲音立即掛了電話!放下電話直接吐血,打了五個電話,一個比一個受刺激,昨晚的鬱悶一直延續到現在,心裡這叫一個淌淚!
幸虧何禾看到是他打的電話又給他回了一個,很溫柔的說自己正在和黑珠拚命複習,在準備明天的考試。
帥山山理解,就說不打擾她了,但要她當著黑珠的面兒對著電話說一句「我愛你」,何禾羞的直接掛了電話……
雖然沒聽到「我愛你」,但何禾溫柔的聲音還是讓帥山山心裡舒服了很多。
靜下來,帥山山又想到了楊文慈,想到了楊文慈半醉的神美,想到了楊文慈淡淡的哀傷,想到了楊文慈誘人的丰韻裸體,還想到了楊文慈照片裡難掩的神韻。
他很想看看楊文慈騎馬的樣子,合計著下午沒什麼安排,就準備請楊文慈去郊區騎馬散散心。可撥通楊文慈電話和楊文慈提了這個請求後,楊文慈竟借口說要陪董事長(金小雅)出去辦事,給他回絕了!
帥山山心裡有些酸,但這也是沒轍的事,畢竟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嘛。楊文慈這種女人一經到手,就是一輩子的幸福,他有的是耐心去磨。
看時間差不多了,帥山山就去老馬拉麵館赴約。和紀竹青吃飯他可不想遲到,當然了,和別的女孩吃飯他也不想遲到,但和紀竹青吃飯他是特別的不想遲到。為什麼?沒有為什麼,就是特別的不想遲到。
算計著時間,他提前十分鐘來到了老馬拉麵,可到時紀竹青又先等在那裡了,很大方的等在那裡。
帥山山看了有些詫異,因為紀竹青竟換上了河山的夏季校服!白色的半袖水手衫,淺藍色的多褶裙,穿著校服的紀竹青姿色大升,整個人都變得清澈了。
紀竹青不上學時很少穿校服,因為不上學時她都在做一些別的工作,校服很不禁磨。現在她穿校服,是因為請帥山山出來吃飯她要做到盡量的正式,校服已經是她最漂亮的衣服。不過她可從沒因為這點自卑過。
雖然家境很窘迫,而且還是農村戶口,但紀竹青從來都沒自卑過,不僅是不自卑,她身上還時時的都帶著落落大方的氣度,那種大方倒不是說她老請誰誰誰去吃東西,而是一種很樂觀,很樂於助人的品質。說白了,就是她是那種極少見極少見的好人。她身邊的同學或許會因為種種原因不把她當成貼心的朋友,但絕對都把她當成值得尊敬的好人。即使是那些有勢利眼的俗人,也會因為紀竹青身上那種不屈的性格而改變對她的看法。可以說,在紀竹青身邊來來往往的那麼多人中,只有小學時「白癡」的帥山山總欺負她,一直和她交惡。
但帥山山那也是年少無知、情有可原。小學時為了追低年級一個小女生,帥山山主動申請了蹲班,可是剛蹲下去就發現那小女生轉學了……
這時紀竹青正好轉來他們班,帥山山很鬱悶:一個漂亮的小女生轉走,一個村妞兒轉進來,這也太掃興了吧?可不只這個掃興,更掃興的是這村妞還和他同桌!當時帥山山就生出了要殺掉這村妞的想法。
不過後來和紀竹青接觸接觸後,他發現這村妞挺有意思,很有性格,就不由的生出了想調戲人家的色心。可哪知道紀竹青那麼強硬,對他的各種手段都冷酷的回絕,弄得他氣憤極了,而他越氣憤就越想整紀竹青,於是,他和紀竹青之間三年的同桌大戰拉開了序幕。
暴力、恐嚇、不要臉、下流、無恥、猥褻……可以說帥山山這輩子所有惡劣的品質都在那會兒爆發過。那時只要一有機會他就一定冷熱兼施的惡整紀竹青,當然了,這些惡整大部分都被紀竹青反擊,弄得他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紀竹青有幾次真心的想和他休戰,可他自尊心作祟,紀竹青態度一緩和,就變本加厲的欺負人家,這種行為嚴重的惹火了紀竹青!紀竹青也更不留情面的和他對抗。就這樣,弄到最後倆人梁子結的就像太陽那麼大,誰都解不開了,直到初中不做同學倆人關係才慢慢緩和。
帥山山初中成熟一點了,不再那麼任性,而且開始慢慢瞭解到了紀竹青的身世,就對紀竹青開始有些同情,其實在同情紀竹青的同時他也在同情著自己,因為從小學時他就有這麼個感覺:覺得天塌下來可能砸死自己,但絕對不會砸死紀竹青。他覺得紀竹青就像竹子一樣清新而堅韌,那時他交惡紀竹青一個最根本的原因,就是覺得不交惡紀竹青,就要深深的喜歡上紀竹青。他很有「自尊」,不願去喜歡紀竹青,所以才一直和紀竹青交惡。
心裡很喜歡一個人卻不願去承認,這種白癡的錯誤帥山山這輩子只犯過這一次,那段時光可以說是他最白癡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