帥山山誠懇的說:「開誠佈公的講,我們的基金有些特別,確切的說是有些民族化,所以需要一個有能力的同胞來負責基金的操作。在目前這個***裡,您算的上華人基金經理中的第一人,我們這才會費盡心機的想同您合作。這就是我們找您的全部原因,並沒有您想像的其他原因。」
面對著帥山山的坦誠,孔逸夫釋然的點點頭,臉上也浮出了一絲興趣,問說:「你們所謂的民族化是不是也像喬治索羅斯的量子投資公司那樣,把賺來的錢大部分都捐給東歐一些國家,幫助那些國家建設開放的社會?」
帥山山肯定的說:「我們會比他做的更徹底,我們的目標是建立起一支龐大的足以振興中國的基金。」
孔逸夫聽了淡淡一笑,沒有說話,因為他覺得想用4億想振興一個國家,這目標定的實在是太離譜了!
但帥山山沒有絲毫靦腆的意思,依舊堅持著說:「我們是真心希望您能加入我們的基金,一起去海外市場大幹一場,掀起一場由中國人主導的風暴。」
孔逸夫見帥山山滿面的自信和真誠,善意的說:「你的邀請很有誠意,我很感激。但有些事我一定要提醒你,如果本著在市場裡興風作浪的目的去投機的經營基金,那你們那4億美金在全球幾萬億的基金衝擊下很可能會化為烏有。對沖基金的操作其實就是一種投機性的賭博行為,目標定的越高,承受的風險也就越大。如果你們真想去海外市場搞基金,我勸你們還是穩紮穩打,4億的基金做一些穩重的投資收益也會不菲。」
帥山山見孔逸夫有點想合作的意思了,微微一笑說:「孔先生,不瞞您說,在這4億基金裡,至少有3億是我和溫總我們兩個人的私人財產。如果只想用這些錢做些穩重的投資,我們一定不會選擇投資基金,既然選擇了投資基金,我們就是想風風火火的幹上一場。」
孔逸夫又想勸話,但溫如玉先開口說:「孔先生,我們的決定是經過深思熟慮後做出的,絕不是你想像中的癡想行為。就像你之前不相信我們有十足的把握來判斷德國隊不勝一樣,現在也依舊如此,我們現在說什麼也是多餘的,讓未來來證明一切吧。」
溫如玉的話比帥山山有份量的多,孔逸夫能聽出來溫如玉的話裡是暗示了他們有特別的籌碼才會去這樣放手一搏,沉思著問:「我想知道,你們的基金到底想在那個領域進行操作?」
聽孔逸夫問到了實質性的問題,帥山山猜測他對合作已經頗感興趣了,就欣喜的答說:「我們的初期想法是把四億美金中的三億設定成一個宏觀的對沖基金,在全球範圍內的股票、期貨、外匯、利率市場上尋找有機可乘的機會,然後動用10倍甚至20倍以上的槓桿去進行投資……」
帥山山還沒講完,孔逸夫先笑了,用略帶鄙夷的口氣說:「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清楚,侵略性最強的對沖基金也沒有用這種倍率的槓桿去衝擊那些所謂的有機可乘的機會的。你要知道,用這麼高倍率的槓桿只要有一個極小的判斷失誤,帶來的就一定會是滅頂之災。這麼經營基金,就好比在走鋼絲,略有不甚就是粉身碎骨的代價,根本就沒有挽救的可能性。」
帥山山微微一笑,用倍兒牛逼的口氣說:「孔先生,你可能覺得我在犯傻,我也不想多解釋什麼,一句話吧:區區三億,我輸的起。」
聽帥山山這麼說,孔逸夫也就不再說話。在他心裡,不論說這種話的人是出於什麼心態,能把這種話這麼淡然的說出來,這人就絕對不是普通人。孔逸夫也是個喜歡豪賭的傢伙,就像帥山山佩服他豪賭的氣魄一樣,他對帥山山的這種氣魄也是欣賞有加。
帥山山繼續說:「拋去那三億,剩下的一億我們會設成兩個部分,一部分採取較保守的方式進行投資,另外一部分會設置成風險投資基金,扶持一些有潛力的企業。孔先生,我們請您就是希望您能負責那三億投機性很強的基金的操作。到這裡,您該知道的事我基本上全說了,現在只剩下最後一個條件。」
孔逸夫問帥山山:「還剩一個什麼條件?」
溫如玉接過話說:「唯一的條件就是基金投資的最高決策權要掌控在最大股東,也就是他--帥山山的手裡。」
孔逸夫聽的有些莫名其妙,問說:「你的意思是說,基金要怎麼操作都由你們來定?那你們還請我來做什麼?」
帥山山解釋說:「不是由我來定,而是我擁有選擇和否定投資的權力,具體的分析工作和要怎麼操作都由您來負責,我們是互相商量著一起來操作基金。」
孔逸夫話裡有話的說:「不是互相商量著操作,而是你站在一個高度給我指導,我要按照你的命令去分析吧?」
溫如玉見孔逸夫傲的不行,冷冷的說:「正是如此。」
帥山山平和的說:「孔先生,您不要誤會,不是我給您指導,而是我會提出一些意見,希望您能沿著那個方向繼續去研究,如果可行,就去投資,不可行,您也可以駁回;反過來說,您也有自主選擇投資方向的權力,同樣我也有資格否決您的選擇。說白了,就是一個雙人互補主權的基金,但有一點我必須說明,我要擁有更大的權力。」
孔逸夫剛想說話,帥山山堅決的搶說:「這是我們給您提的唯一條件,如果您覺得怎麼也不會同意,那我們的會淡就可以到此結束了。」
孔逸夫想說的話被帥山山給嗆了回去,沉思一陣,忽然問說:「你們調查過我的背景,應該知道92年柯爾基金一月覆滅的事吧?」
帥山山和溫如玉雙雙點了點頭。
孔逸夫輕出一口氣,像變了一個人似的,收斂了所有的傲勁淡淡的說:「我現在說的事不是為自己開罪,也不是為自己炫耀,我現在說的是事實。外界傳當年柯爾基金投資英鎊的決策是我做的,這是譭謗。我那時的確負責柯爾基金的各項投資決定,但當年投資英鎊的決策卻是由基金的掌門人勞爾先生下的,當時他就是執行了所謂的最高決策權,結果導致了基金的覆滅。如果當年勞爾先生聽從了我的意見,聯手量子基金一起看衰英鎊,那柯爾基金之後不說登峰造極,至少在很長的一段時間都會保持著一個很高昂的狀態……」
聽到這,帥山山心裡起了波瀾。他之前仔細看過孔逸夫的資料,發現在92年以前,柯爾基金真的是神擋殺神、佛擋殺佛,頗有股所向披靡的氣勢,基金唯一的錯誤就是92年的英鎊事件,當時他以為那是孔逸夫達到的高度太高,以至混了頭腦,但現在聽孔逸夫這麼一說,他猛的發現自己之前小看了孔逸夫很多很多。這個孔逸夫到底高深到了什麼境界?帥山山很被震撼。他知道自己如果能搭檔上這樣的人,真的可以說是天下無敵。
而溫如玉也被孔逸夫的話小小的震了,他清楚孔逸夫沒必要為這些事撒謊,孔逸夫那種人的能力已經不需要再靠這些事來證明,他說的一定是事實,如果是事實,那這個孔逸夫操作基金的能力簡直就是無懈可擊。這樣的人搭檔上帥山山,那他們的基金想不騰飛都難!
孔逸夫靜默的掃了一眼正在沉思的帥山山和溫如玉,平和的敘說:「我現在說這個,並不是鼓吹我的眼光有多好,能力有多強,只是希望你們能明白,如果我入主你們的基金,我一定會為這個基金的發展做全盤的考慮,如果到時也面臨到92年同樣的情況,我希望你們能真正考慮我的意見,不要死死的抓著所謂的最高決策權不放,我不想看到我努力的結果又一次付之東流。這就是我加入你們基金的唯一請求。」
孔逸夫把自己的身份放了下來,因為他清楚眼前的機會對他來說實在再完美不過了。能重新回到基金界控制3億美元規模的對沖基金,對他來說是一個極具吸引力的挑戰。而且他骨子裡也喜歡冒險性的投資,喜歡那種大殺四方的感覺,對方的白頭小子在他心裡其實已經是最完美的搭檔,因為這個白頭小子的謙虛、真誠,和同樣擁有的冒險精神。
還有一點也一定要提,孔逸夫也很看重帥山山他們這個基金的性質:民族性。最早帥山山說出他們基金很具民族性時孔逸夫就產生了極大的好感。在西方世界生活了許久的他深深的體會到了那種被人排斥的痛楚。
他幾次被出賣有很大的原因就是因為他是個華人。最初的創業,如果他是個美國人,或許就能得到更大的權威,保住自己的夢想;再之後的對沖基金,被誹謗後,西方人對他都是冷眼相待,其實憑他的能力,即使遭到譭謗也依舊能受到追捧東山再起,但他卻被排斥到了***之外;再之後的衍生品,摩根斯坦利的高層選擇由他來背黑鍋,很大緣由是因為他是個中國人,憑他這種天才的頭腦,如果是個美國人,摩根斯坦利一定會著力培養,而不會把他推上一條滅絕之路。
現在的孔逸夫深刻的理解民族強大的重要性,西方社會那些所謂的平等對待根本就不存在。你是華人,不管你改沒改國籍,他們終會對你令眼相待,這是永遠也改變不了的事實。所以與其賤了吧唧的去讓別人令眼相待,不如為自己民族的強大去奮鬥、去努力。
現在眼前有了這樣一個機會,且不說這機會多渺茫,這至少讓孔逸夫感覺到了振奮,他是從心底裡不想錯過,所以才會把自己擺到了低人一等的地位。以他這種高傲的性格,以前是從來不說「請求」二字的,就算在92年和柯爾基金的掌門人勞爾提意見時也沒說過「請求」二字,但現在說了,這足以說明他多麼珍惜眼前的機會。
帥山山能明顯的感覺到孔逸夫的誠意,之前孔逸夫一副傲人的氣勢他其實有些看不慣,但為了求才他一直保持著謙遜尊敬的態度,但剛剛聽了孔逸夫那席話,他由心底裡生出了一種尊敬,因為他覺得孔逸夫這個人實在高深到了一種境界。
帥山山現在已經生出了一種搭檔非「孔」莫屬的衝動,隧換了稱謂感慨的說:「逸夫先生,請您放心,如果您來我們基金操刀,我們一定非常尊重您的意見。我和溫總之前就商量過了,到時基金掌門人的位子就由您來做,我們只做一些幕後的工作。」
孔逸夫聽了微微一驚,推說:「這個大可不必,基金是你們建立的,掌門人的榮譽完全應該屬於你們,我只是希望你們能尊重我的意見就好。」
溫如玉恭敬的說:「孔先生,這個您不必推卻,我和小帥都不是基金方面的專家,即使稱了掌門人外界也不會有人信服,如果您做了這個位子,一定可以提升基金的影響力。」
孔逸夫仔細想想也對,同時他也的確想像索羅斯那樣擁有一個基金圈中的頂級地位,就沒再推辭,感謝說:「你們把這個榮譽給我,對我是一種莫大的鼓舞。我覺得我不能平白的拿走你們的榮譽,你們開的10%的收益提成,我覺得改成7%吧,用3%的收益換取這個榮譽,這樣我才能接受的心安理得。」
帥山山和溫如玉當然同意這個要求,他們本來就打算把這個空頭的名譽讓給孔逸夫,以讓孔逸夫更賣命的打拼,現在又能白白賺回3%的收益,他們心裡當然樂了,因為他們知道,3%的收益,在未來很可能意味著上億的美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