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您現在要去半山區?是住在那裡還是找人啊?我剛才在電台裡聽說那裡出事兒啦,發生了大爆炸呢,說不定有恐怖分子在搞破壞呀,」計程車司機一邊在後視鏡裡打量著石軍,一邊猶猶豫豫地問:「您真的要去嗎?太危險啦,誰知道還會不會爆炸?你不是真的要去吧?還是別去了吧……」
「一定要去,麻煩你開快一點!」聽那司機如唐僧般囉嗦了半天,石軍牙齒都發癢了,見他此刻把車開得慢慢悠悠,不禁更是心急如焚。
「啊?您不會是去瞧熱鬧吧?那可太危險啦,我看您年紀還小,怎麼一點也不珍惜生命呢……」司機歎了口氣,居然又絮絮叨叨地講起了安全課,石軍氣得差點昏過去,看看磨蹭了這麼半天,半山區也快到了,於是連忙下車付錢走人,一溜小跑,不一會兒就趕到了出事地點。
不料一到目的地,就發現自己根本連門也進不去——半山區住宅小區的大門早就被警方封鎖了,裡裡外外圍了很多看熱鬧的閒人,一邊交頭接耳打聽著,一邊東張西望。
石軍費力地擠進人群中,伸長脖子,遠遠地看見裡面煙氣繚繞,還有什麼在燃燒著,一股刺鼻難聞的氣味順風吹來,不由得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心中暗恨摩陀這個小色鬼,就知道守候在美女身邊獻慇勤,也不跟來幫忙,不然還可以隱身溜進去看個究竟。
正猶豫間,石軍忽覺身後有一股異常的靈力波動突然出現,回頭一看,正是魍蠡,連忙問:「你們都沒事吧?魑殤呢?」——魍蠡顯然是使用了隱身術,石軍話一出口,就馬上察覺到身邊不少人對他投來了異樣的目光。
「跟我來。」魍蠡轉身便走,石軍連忙尾隨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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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疾步走了大半天,來到離半山區頗遠的一片小樹林,遠遠就看見魑殤靠坐在一棵樹下,盤腿閉目,臉色灰敗,身上那一團黑氣也淡了很多,正在他四周忽上忽下地自行遊走著。
「老五受了點傷,不過別擔心,估計問題不大。」魍蠡的語氣雖然輕鬆,臉色卻黑沉沉的。
兩個人默立了半晌,石軍見魑殤一時半會兒沒有好起來的跡象,不禁有點擔心。雖說他與魑殤簽訂了心之契約,但卻並不瞭解心之契約的玄妙——本來只要他動念,魑殤的任何行蹤、甚至所有思想,他都能瞭如指掌,並可以用自己的意念對魑殤進行指揮和控制。在魑殤受傷時,他也可以利用自己的心眼為之療傷,效果比起魑殤自行療傷可是事半功倍了。但目前石軍對自己心眼的能力一知半解,就算知道,在短時間內也不能隨意運用達到如臂使指的地步。而魑殤雖然比石軍知道得多一點,但他生性傲氣,做任何事都不喜歡假手於人,此刻見石軍沒有出手相助的意思,反而正合心意,覺得這個冥捕大人對他還頗為尊重呢。
「那些究竟是什麼人?你們怎麼會打起來了?」石軍悄悄地問魍蠡。
「嗨,老子到現在也是糊里糊塗呢!」魍蠡胖胖的臉上顯出氣憤的表情:「總之剛才我們一過來,就見天上乒啊乓的打成一包攪。再一看,啊呀,原來是小丫頭正在和三個傢伙干仗,沒得說,欺負我們的小丫頭,自然不是好東西,那就動手唄!誰知道這群狗娘養的還挺厲害,把老五打傷了,不過他們也沒討著好,重傷了兩個。」
魍蠡吐出一口濁氣,接著說道:「我原本打算就此罷手,可狗東西們不幹,硬要接著打,還發信號找來四個幫手。這幾個新來的傢伙著實厲害,結果小丫頭也被打傷啦,老子一看頂不住了,只好叫小丫頭搬救兵,我們哥兒倆在這裡頂著。誰知道打著打著,又來了一幫子人,看起來跟之前的不是一夥的,原本約好了在這裡打架,卻為什麼事情耽擱了,這兩伙人見剛才實在打得太凶,引了不少凡人注意,就約了時間再行打過,我們這才趁機溜了,不過還有幾個王八蛋心中不服,想追我們接著打。嘿嘿,所以我們乾脆在這裡躲上一躲,順便也讓老五歇氣療傷。」
魍蠡一口氣說完,石軍好不容易才勉強搞懂了他的意思,連忙問:「聽魅玨說,和你們打架的是魔界中人,這是真的嗎?那另外一夥又是什麼人?」
「誰知道?反正不是什麼好東西!」魍蠡抓抓腦袋:「另外那一幫人看上去也不是什麼善主兒,不過一個個衣著鮮亮,拽得跟二五八萬似的,老子一樣看不順眼!」
說了等於沒說。石軍搖頭笑笑,眼看魑殤的臉色漸漸恢復了正常,懸著的一顆心總算放了下來。不一會兒,魑殤站起身來,長吁一口氣道:「哼,這些人還真厲害,差點把我的本體打傷了……對了大人,恐怕以後你要小心一點呢。」
見石軍用疑問的目光看著自己,魑殤連忙說:「剛才我聽到這兩伙人匆匆交談了幾句,聽起來他們似乎是為尋找一個人而來,言語中居然提到了心眼之光!我當時就覺得不對勁,可在那種情形之下也沒辦法套問,更何況他們似乎也不願多談,所以……」
「心眼之光?」石軍詫異了,「他們是什麼人,怎麼會知道心眼之光?」
魑殤想了想,神情有一絲困惑:「我觀察了一下,第一撥人肯定是魔界來的,因為他們使用的都是火屬性法術;而另外一群人,我估計應該是仙界中人,他們之間互有芥蒂,敵意很深。而原因似乎就是為了搶先找到一個身懷心眼之光的人界男子,這不就是大人你嗎?」
魍蠡伸了伸脖子,奇道:「是嗎?我怎麼什麼都沒聽見?」
「三哥,你當時就顧著打架,嘴裡吼聲簡直如雷貫耳,我都快被你吵得什麼也聽不見呢。」魑殤笑了笑。
「是這樣啊……哈哈,好了好了,能開玩笑應該就好得差不多了。」魍蠡撓撓頭皮,有點不好意思地哈哈一笑。
石軍心想:聽起來事情還挺複雜,難不成我這麼個凡人竟然如此吃香,先被冥帝莫名其妙地抓差不算,現在居然連魔界和仙界也都出動了人馬來找我?如果真是來找我的,那又是為了什麼?也不知道這心眼之光是不是為我獨有,會不會是找別人呢?心裡亂七八糟地想著,卻也知道這些人多半就是在找自己,於是點頭一笑,無所謂地說:「管它呢,如果真是來找我的話,遲早會見到的,現在我可懶得操這份心,有什麼事回去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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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胡海的住所,聽魅玨道出原委,眾人這才恍然大悟:原來之前魅玨在半山區的時候,無意中撞見了這幾個魔界中人——魅玨雖然隱身了,卻只能瞞過普通人,這些修為高深的傢伙自然一眼就能看穿,加上感應到魅玨身上的靈力,於是上前盤問,言語中不乾不淨,頗不尊重。
雖然魅玨講得十分簡單,但眾人都猜得出來——估計這些魔頭是為魅玨美色所惑,藉著盤查底細為名乘機調戲,雙方這才動起了手,而恰在此時,魑殤兄弟趕到,於是有了之後發生的事。
「哼!這就是你們魔界中人的行徑!」胡海憤憤然質問摩陀,「當眾調戲良家少女,真不是好東西!」
魅玨看了胡海一眼,美目中閃過一絲訝異之色。
「你說誰呢?」摩陀的臉上掛不住了,當即跳了起來怪叫道:「關我鳥事啊?你不要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好不好?我們魔界地大物博,人口眾多,偶爾出幾個敗類有什麼稀奇?你們人界就很好嗎?好色之徒照樣比比皆是,要不然,我們魅玨小姐又何必要隱身呢,對不對?」最後這一句溫柔體貼,乃是對著魅玨而說的。
還沒等魅玨有所反應,胡海便抗聲說:「胡說八道!看看你自己,走在大街上遇到美女就大吹口哨、猛甩頭髮扮酷,色迷心竅,居然還倒打一耙!」
美女當前,胡海竟然揭自己的短,摩陀當下不假思索地反唇相譏:「照你這麼說,我們魔界都是色鬼,人界可都是正人君子了?是啊是啊,你那個陳雅貪圖錢財、欺騙感情,那不是下賤,而是正經?那個和陳雅偷偷摸摸來往的李強,想必也不是卑鄙下作,而是至情至性了吧?」
幾句話說完,胡海的臉騰地漲得通紅,摩陀的話深深刺到了他的痛處,正想發作,卻又想到是自己「挑釁」在先,而摩陀一向就是口不擇言,於是「嘿」了一聲,搖搖頭坐下,不再理他。
摩陀話一說完就後悔了,可嘴上卻不肯認輸,遲疑了片刻,這才哼哼著說:「看吧,開不起玩笑,這不也是……」
「你還有完沒完?」魑殤見氣氛僵硬,摩陀還在唧唧歪歪,連忙打斷他,轉向魅玨問:「六妹,你的傷好點沒有?」
「嗯,好多了,謝謝。」魅玨心不在焉地點點頭,神情憂鬱,像是有什麼心事一般。
石軍坐在一邊冷眼旁觀,心中疑竇叢生:魅玨怎麼會無緣無故出現在半山區?她去那裡幹什麼?難道這一切僅僅是巧合嗎?看她說話時吞吞吐吐,神情極不自然,彷彿有所隱瞞的樣子,難道集體自殺的事是她鬧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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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軍可不像胡海和摩陀,一見到魅玨就昏頭轉向,什麼也顧不上了,腦中飛快地轉著,卻又想到在這種情形下,當著魑殤、魍蠡不好正面盤問,於是耐著性子,試探著說道:「你們兄妹重獲自由是件好事,只可惜被集體自殺的事情鬧得煩心,不然真該好好慶祝一番——這樣吧,等你們和其餘的幾個兄弟聚齊,我們再作打算。」
說完便看見魅玨神情突變,卻又掩飾著低下了頭,可他也沒有立即追問,只是裝作沒有察覺的樣子,對摩陀笑道:「你這傢伙,對自己兄弟說話也這麼不注意,相罵無好言啊,看看吧,大海可生氣了。」
摩陀「哼」了一聲,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說:「怎麼會!我和大海早就互相罵慣了,你們不知道,他這個人也真是奇怪,最喜歡挨罵了,一天不罵他就皮癢……」
「放屁!」胡海大吼了一聲,恨恨道:「我看你才皮癢呢!」說完卻也笑了起來。
「好了,現在我們還是商量一下怎麼調查這集體自殺的事情,拖下去也挺頭疼的。」石軍接著道,同時繼續關注著魅玨的反應。
「就是啊,」魍蠡接了一句,大聲道:「早點查出來最好,省得撓心!」
果然,魅玨聽完,不自然地動了一下,抬起頭對魑殤輕聲問道:「五哥,這種事情和我們有什麼關係,我們為什麼要管?」可還不等魑殤回答,摩陀早就自告奮勇地向魅玨解釋了起來。
魅玨靜靜地聽著,臉上的憂色越來越深,卻又勉力克制著,等摩陀長篇大論地話音剛落,就強笑了一下,神情慌亂地說:「我,我好累,想休息一下。」說著對魑殤使了個眼色。
魑殤會意,卻又立即向石軍瞟了一眼,而石軍則早就轉過臉去,假裝什麼也沒看見。
「沒問題!這裡面就是客房,我去幫你換一張床單!」胡海一聽,立即拿出主人的派頭,慇勤地張羅去了。
石軍坐在客廳裡,心知關在房裡的魑殤三兄妹所說的事情定然和集體自殺一事有關,他本來就覺得魅玨似乎有些問題,但如果真是她幹的,卻不知魑殤他們會作何反應?心裡想著,臉上不由自主顯出憂色,皺著眉頭一言不發。
見此情景,陸晴飄過來輕聲說:「胡海和摩陀出去了,說是給魅玨買些人界的美食……」
軍漫不經心地回應著,想著自己的心事。
「不對勁!」陸晴忽然說。石軍連忙問:「怎麼了?」
「我感應到他們三個剛剛從窗子裡飛出去了。」陸晴指指裡屋的房門。
「什麼?」石軍一愣,想了想笑道:「他們十有八九去了半山區,既然如此,那我們也別閒著,跟著去溜躂溜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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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軍和陸晴兩個人(準確地說應該是一人一鬼)來到了半山區。石軍原本就打算好好勘查一下現場,之前來去匆匆,什麼也顧不上,這次正好再來看看,說不定就此可以揭開集體自殺之謎的真相。
「你要不要隱身?我之前在魑殤那裡學會了。」陸晴問。
石軍想了想:「也好,雖然瞞不過魑殤他們,不過一會兒調查起來方便一點。」
說著兩個人來到一個偏僻之地,陸晴對石軍施術,石軍連忙把陸晴施術的步驟用心記下。
「那個魅玨,我總覺得她有點問題。」
「你也這樣想?」石軍有點意外,「我也發現了,不過她看上去倒是十分單純,不像是會作出那麼狠毒之事的人,也不擅掩飾,否則我也不會對她起疑心。」
「是啊,我也覺得不像,但每次觀察她的表情,只要你們提到集體自殺的事情,她就很不自然,」陸晴畢竟年齡稍長,閱歷豐富,一古腦兒地把自己的觀察結果說了出來:「所以我覺得即便那件事不是她幹的,至少她也應該是知情者,再加上他們現在這樣偷偷摸摸地溜出來,行蹤詭秘,更讓人不由得要起疑心了。」
「差不多。」石軍點點頭道:「我也不想冤枉好人,所以才要來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
「那如果真是她幹的呢?魑殤他們苦苦哀求或者一心包庇的話,你又怎麼辦?」
這一點石軍早已經想到了,他歎了口氣,苦笑著說:「我還能怎麼辦?只要找出真憑實據證實了,該怎麼辦,就怎麼辦。」一句模稜兩可的回答將他心中的無奈暴露無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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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玨他們和魔界中人的一場大戰,由於雙方都使用了隱身之術,所以儘管打得天翻地覆,卻沒有直接的目擊者。魔界中人使用的火系法術著實厲害,讓小區裡莫名其妙燃起了好幾處沖天大火,好在撲滅及時,沒有傷及無辜,而魑殤等人的水系法術在打鬥時使出來,又在小區裡突如其來地下了好幾場冰雨。
到現在,小區的地面上還是一片水漬,不少依舊冒著青煙的樹枝上還不合時令地懸掛著無數冰條。這一會兒火燒,一會兒雨澆,讓剛剛經歷了集體自殺事件驚擾的小區居民們人人倍感恐慌,不知所措。
石軍四處找了半天,沒有發現魑殤等人的蹤跡,也沒有從小區居民的閒談中得到什麼有用的線索,不禁有點失望,眼看天上烏雲密佈,似乎正在醞釀著一場暴風驟雨,正在暗暗著急,陸晴忽然掠了過來,指著左前方的位置對他輕聲說:「你快看!」
只見半空中,一團黑影正以極快的速度,無比迅捷地從一幢高樓上飛躍而下,形同鬼魅,攸忽間便輕輕飄下,落在一群正在談話的人中。
等石軍氣喘吁吁地趕到,卻又失去了那團黑影的蹤跡。站在那裡四處張望了一下,石軍仍然看不到什麼可疑的跡象,沉吟片刻,便對陸晴說:「我們分頭再找找看,有什麼發現就在這裡匯合。」說完,向那群站著聊天的人走近,同時集中精神,暗中提防。
可那團黑影竟然像泥牛入海,完全無影無蹤。石軍聽見那群人仍然在不停地感慨和發著牢騷,於是緩緩走開,一邊走,一邊留心著四周圍的動靜,不知不覺走到了與小區毗鄰的遊樂場。
這是本市最大的一個遊樂場。據說是一個香港人投資興建,按照美國迪斯尼兒童樂園的模式仿建而成,工程浩大,裡面各種遊戲設施一應俱全,開張以來一直人滿為患,簡直成了孩子們的天堂。只是此刻卻不知為什麼大門緊閉,顯得極其冷清。門前諾大的空地上,只有一個胖乎乎的小男孩兒表情呆滯,悶悶地獨自玩著拍皮球的遊戲。
看到石軍,小男孩忽然咧著牙還沒長齊的小嘴慢慢地說:「哥哥,來啊,陪寶寶進去玩。」說完指著遊樂場的大門,嘻嘻一笑,顯得十分可愛。
石軍愣了一下,笑著說:「遊樂場關門啦,我們進不去啊!」
「進得去!我爸爸就是看門的,可是他好忙,都不管寶寶啦,」叫做寶寶的小男孩兒倔強道:「哥哥,求求你帶我進去玩好不好?」
按說此刻石軍哪裡有心情陪小孩子玩兒,可也不知道為什麼,那小男孩的苦苦哀求讓石軍覺得無法拒絕,幾乎就要一口答應下來,可他心裡畢竟惦記著其他事,猶豫了一下,狠狠心道:「哥哥沒時間啊,寶寶自己玩好不好?」說著輕輕拍拍孩子的頭,轉身走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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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把小區裡裡外外轉了個遍,也沒有任何發現,石軍的倔脾氣上來了,發狠道:「我就不信,今天不把這幾個傢伙找出來我還就不走了。」
陸晴猶豫著說:「說不定現在他們已經回去了呢?」
石軍一屁股在路邊坐下,決然道:「我有一種預感,今天我們一定會有點什麼收穫……也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心裡不舒服,好像有什麼事情很彆扭,又很重要,可就是死也想不起來。」說著用手托著頭,作了個痛苦的表情。
「是嗎?」陸晴在他身邊緩緩坐下,四處看看,神情極為落寞地緩緩道:「你發現沒有,這裡真是個好地方,依山傍水,空氣好,風景也好,就是不吉利,可能不應該拿來住人的。」
石軍哈哈一笑:「怎麼陸大姐,想不到你還懂風水?」
「你知道嗎?」陸晴苦笑了一下,「我的家就在這裡面。」
「啊?」石軍愣了一下,「你住在這裡面?那……」
「有錢就沒有煩惱了嗎?怎麼可能!只不過他們的煩惱與一般人不一樣罷了。」陸晴淡淡地自言自語道:「人一旦有了錢,就會失去很多東西呢。只不過儘管如此,每個人都還是希望自己有錢,可惜,錢,並不能買回我的生命,現在我唯一的希望,就是讓我的女兒能夠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地過一輩子,不需要太有錢,夠花就行啦,但是一定要找一個好男人……最近我一直在想,現在我已經不算是普通的鬼了吧?那我就不去冥界,我要一直留在女兒身邊照顧她,保護她……」
陸晴的語氣雖然平靜,石軍卻聽得心裡一顫,鼻子也不禁有點發酸。心想,這就是可憐天下父母心啊,為了孩子,看起來陸大姐打算要當一輩子鬼了……忽然腦中靈光一閃,脫口道:「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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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陸晴急忙問。
「那個小孩子不對勁!」石軍沒頭沒腦說了一句,站起來拔腿就跑,陸晴莫名其妙,連忙緊隨其後。
一口氣跑到遊樂場門口,石軍四處張望,卻失去了之前那個小男孩兒的蹤影,不禁懊惱地狠狠一跺腳,對陸晴說:「我是說怎麼一直覺得那裡不對勁呢,之前我在這裡碰到一個小男孩兒,他叫我陪他玩,可我當時沒有留心,居然就那麼走了!」
「這有什麼不對勁……」陸晴沉吟道,忽地叫道:「是了,你隱了身啊,他怎麼能夠看見你?」
「我真糊塗,居然錯過這麼重要的線索!」石軍長吁一口氣,搖搖頭,「算了,我們再找找看吧。」
剛剛轉身走出不遠,忽然聽見身後傳來「咚咚」的聲音,轉頭一看,不由得大吃一驚。
只見那小男孩不知何時,竟如同憑空出現似的站在他倆的身後的空地上,卻好像已經不認識他了一樣,表情呆滯地獨自玩著皮球。
半晌,小男孩兒抬起頭看見了石軍和陸晴,原本呆板的表情忽然生動起來,眼中淡淡的綠光一閃而過,咧開小嘴嘻嘻一笑,叫道:「哥哥,阿姨,你們陪寶寶玩好不好?」
「好啊,寶寶真乖!」陸晴脫口應道,不假思索就向寶寶飄了過去,一臉慈愛之色溢於言表,把石軍看得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