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陸晴介紹,這家醫院裡共有醫護人員近三百人,病號也有二百出頭,但估計是因為夜晚已至,眼前醫院裡雖然人來人往,數量卻明顯沒那麼多。
眼見那個胖胖的年輕人背著手帶領著兩男三女五個病號進了電梯,石軍猶豫了一會兒,決定不再尾隨而入,只是等到電梯上方的顯示燈最後停在了「四」字上面,才回頭對胡海和摩陀說道:「我們上樓梯!」
「幹什麼?」摩陀不太明白,「怎麼停下來不跟了?」
「問那麼多幹什麼?說了你也不懂!」胡海卻明白石軍的顧慮,雖說現在隱身了,但電梯裡空間那麼小,三個人貿貿然跟進去的話,要是不小心碰到別人,那可真不知道該怎麼收場了。
三個人嘀嘀咕咕爬上四樓,卻發現會議室裡燈火通明,探頭一看,裡面除了那個胖乎乎的年輕人一行之外,還稀稀落落地坐了二十來個穿著病號服的人,有老有少,其中最小的一個赫然是一位十來歲的孩子,但他卻大模大樣地坐在那胖子的身側,面前還放著一大摞資料,旁邊還放著一隻話筒。
胖子年輕人卻坐在主席台正中,很有一點領導的威嚴。
在徵得胖子年輕人點頭許可之後,那十多歲的孩子清清嗓門,對坐在第一排的一個看上去六十來歲、一臉皺紋密佈的老頭兒吩咐道:「小許,來,把資料先發給大夥兒看看!」
「好的。」老頭兒聞言,立刻以與其年齡極不相稱的敏捷跳了起來,伸出翹著蘭花指的枯乾右手掠了掠額頭並不存在的「劉海兒」(這老頭兒剃了個光頭),「輕盈」地走到主席台前拿過資料,開始逐人發放起來,一邊發,還一邊時不時抿著嘴和某些人微笑示意,看得石軍等人渾身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我靠,這也太離譜了吧?」胡海喃喃地說,差點把眼珠子都看得彈出來。
摩陀也忍不住小聲說:「這裡的人怎麼都這副德行啊,受不了。」
正說著,一隻手搭上了摩陀的肩膀,輕輕拍了一下:「怎麼樣?好玩吧?」一縷極低的聲音鑽入了他的耳朵。
「沒看出來,」摩陀頭也不回,小聲咕噥著:「不過我倒是感覺有那麼一點不對勁。」
三個人原本都躲在會議室外面的走廊上,透過玻璃窗悄悄向內張望,胡海聽見摩陀沒頭沒腦地說了這麼一句,連忙「噓」了一聲,「喂,小聲點兒,可別讓這些人聽見了!」
「放心吧,我不會讓他們聽見的,嘿嘿,你們是不是來看我變戲法的啊?歡迎歡迎!」之前的聲音忽然放大了十倍,幾乎可以讓整個走廊都聽得一清二楚,可是很奇怪,會議室裡面的人居然好像完全聽不見一樣,全都沒什麼反應。
這一下,石軍三個人都察覺出不對勁了,立即以最快的速度轉過了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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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走廊上一個高高瘦瘦的年輕人正靠著牆壁,抱著雙手笑嘻嘻地看著他們,一副吊兒郎當、滿不在乎的神氣。
這年輕人看上去也就二十五、六歲,頭髮像古人一樣盤成髮髻,然後在頂端用一根絲帶紮住。臉色蒼白,面目清秀,乍一看去,有點像歐洲中世紀的貴族,渾身散發出一種病態的魅力。腦袋以下一團漆黑,似乎是穿著一襲黑色的衣褲,又似乎是被一團黑色的煙氣所籠罩,所以讓人看不清楚他的打扮。
他一邊懶洋洋微笑著,一邊上下打量著石軍等人,晶瑩得有點妖異的眸子裡卻閃動著一種摻雜著興奮和欣喜的光芒,表情就像一個正等待著和自己的夥伴一同分享世上最有趣遊戲的孩童一般。
這忽然出現的傢伙居然能夠完全不受隱身咒的影響,一眼就看到石軍等人,應該就是他們要找的正主兒,可此刻這人神情輕鬆平和,看起來更是沒有半點敵意的樣子,又實在讓人有點摸不著頭腦。
石軍不動聲色地打量了一下這個年輕人,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應付,便試探著問了一句:「看來這家醫院裡發生的事情,都是閣下的手筆了,對嗎?」
「是啊是啊,怎麼樣,有點意思吧?」年輕人大點其頭,沾沾自喜道。
「咦?」摩陀奇怪道:「不對啊,你怎麼能看到我們?我可使用了隱身術的啊……不對!你身上的靈力很強啊,看來……」
「噢,我知道了,你就是從冥界靈牌裡面偷跑出來的鬼靈,哈哈,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胡海也明白過來,連忙加上一句:「喂,怎麼只有你一個人啊,還有幾個都跑到哪裡去了?」
年輕人聽了,面上掠過一絲驚訝的神色:「你們是什麼人?怎麼會知道……」說了一半,彷彿想到了什麼,又笑了起來:「嗯,你們能看見我,不會是冥帝派來抓我魑殤回去的吧?」
石軍剛才聽雙方一陣對答,聲音都不小,可會議室裡的一干人等卻始終毫無反應,更加確定眼前的這個自稱為魑殤的年輕人一定就是醫院事件的元兇,此時見他一副有恃無恐、滿不在乎的樣子,於是笑道:「那你倒猜猜看,我們是來幹什麼的?」
「無所謂。」魑殤不屑地「哼」了一聲,依舊笑嘻嘻地說:「不過既然你們來了,沒理由不陪著我娛樂一下啊,好歹我也悶了這麼多年,和幾個兄弟天天困在一個地方也膩味得慌,這樣吧,你們給我出點主意,讓我再想一想還有什麼可樂的。」
「老石,別和這小子廢話,把他收了不就完了?」摩陀一向自詡魔力高強,身手不凡,剛才被魑殤湊到身邊也沒發覺,已經老臉無光,再看這人總是一副洋洋得意、風流自賞的樣子,渾不把自己三人放在眼裡,忍不住心中有氣,怪叫一聲,從身上掏出一張符咒,單手憑空虛劃了兩下,閃電般地扔了出去,大喝了一聲:「封!」
胡海見摩陀動手,也不甘示弱,當即伸出右手食指,對著魑殤當胸一點,哈哈一笑道:「你這個鬼靈,還不速速受死?」念動咒語,只見一道綠芒忽然從胡海的指尖亮起,箭頭一樣向對方刺了過去。
魑殤原本依牆而立,根本沒料到面前這兩個人突然發難,猝不及防之下,臉上笑容未褪,就被摩陀發出的定身咒困住身形,接著又被胡海的歸靈指套所發能量當胸一刺,竟一下子被打得靈體受損,不由得大叫一聲,胸前頓時出現了拳頭大小的一個窟窿。
原本摩陀所使用的符咒雖然威力不小,除了定身之外還有禁錮法力的功效,但手法生疏,動作又不算迅速,以魑殤的本領完全可以輕鬆避過。但他吃虧在全無防備,更沒有料到這符咒裡居然蘊藏著精純的魔界火屬性力量,所以一下子判斷錯誤,這才被暫時封印了起來,而胡海的法寶歸靈指套卻是黃泉老祖所贈,雖然未經修煉,但本身的力量卻已經不容小覷,魑殤由於行動被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身體被綠芒洞穿,吃了個不大不小的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