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臣妾伺候你更衣洗漱?」周瀅寧作勢也要起來道。
朱影龍搖了搖頭,將其按下道:「你還是多睡一會兒吧,朕處理完事情再回來陪你!」
「嗯,臣妾等你。」周瀅寧柔聲道,並順勢躺了下去。
朱影龍穿衣梳洗之後,然後在回到床邊,在周瀅寧粉嫩的腮上蜻蜓點水式的親了一口,然後在其情意綿綿的眼神關注下下離開寢室。
進入南書房,入眼便見到了背對著門跪在地上的沈溪,只見他還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單衣,背後還背著數根荊條,雖然屋內生了炭火,但感覺還是非常的寒冷。
「徐應元,這是怎麼回事,不是讓你?」朱影龍瞪了一側站立的徐應元一眼,小聲問道。
「回稟不上,不是奴才不遵您的旨意,只是沈老大人堅決不讓,奴才這也是沒有辦法。」徐應元委屈的解釋道,手裡還拿著早已準備好的皮裘。
「知道了,把皮裘留下,你下去吧。」朱影龍點了點頭道。
徐應元知道接下來他們的談話是不能被人聽到的,趕緊的將皮裘放下,然後走了出去。
「罪臣沈溪叩見皇上!」沈溪顫抖的身軀,幾乎趴在地上道。
「快起來,快起來。」朱影龍忙上前過去要將沈溪攙扶起來。
「不,老臣有罪,不能起來。」沈溪堅持跪著道。語音雖然因為寒冷而顫抖,但透露出一絲堅定。
「你有沒有罪不是由你說的算,而是由律法由朕說了才算!」朱影龍道,「所以在朝廷和朕沒有定你的罪之前,你還是國丈,還是朕地股肱之臣。快起來吧,這這些東西去掉。穿上這個,朕有話要對你說。」
朱影龍說完將皮裘取來,遞了過去。
「皇上。」沈溪感動的接過皮裘,在朱影龍的目光的注視下。去掉後背上的荊條。套上皮裘,顫巍巍的從地上站了起來。
「咱們翁婿間也不必兜那麼多***,朕也知道你差不多全知情了,沈劍犯了事,而且還是殺頭地罪過,這些年,你們父子雖然不和,可朕知道你還是很關心他的,以他地性格。斷然是不會來向朕負荊請罪的,朕說的對吧?」朱影龍直截了當的說道。林雷
「皇上猜地一點都不錯,這個不孝子地確是這樣的,不過在罪臣的勸說他,他已經明白了自己所犯的罪。逃不過律法的懲處。所以決定親自過來向皇上負荊請罪,而罪臣也有教子不嚴的罪過。所以也一併前來向皇上請罪!」沈溪道。
「你呀不要替他辯解了,沈劍有野心朕十分清楚,一個人如果沒有野心那只能做一個庸庸碌碌之輩,有野心的人才會有進步,但是有野心是對的,但絕不可起歪心、邪心,朕用他,是看他是一個可造之材,但是他的才卻用在了不恰當地地方,朕說這些,你明白嗎?」朱影龍問道。
「罪臣明白!」沈溪心中暗歎一聲,他早就知道是這個樣子,什麼都不可能瞞過皇帝的眼睛,難怪那麼多桀驁不馴的軍方將領對皇帝是如此的俯首帖耳,見皇帝就如同乖巧的小貓一般。
「沈劍既然自首,也就說明他有心悔過,朕就給他一個機會,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朱影龍道。
「謝皇上不殺之恩!」沈溪老淚涕零道。
「先別忙著謝朕,這些年他貪墨地多少,用掉了多少,都要給朕一分不少地交到國庫去,還有,讓他主動去找史可法投案自首,朕明日就會頒布一條法令,對犯有罪者抗拒者從嚴,坦白者從寬,日後朝廷辦案准以此律!」朱影龍接著道。
「罪臣一定監督這兔崽子將貪墨和走私所得一分不少的上交國庫,並主動投案自首,向朝廷請罪,求得律法從寬發落。」沈溪激動地道,他知道朱影龍這麼做也就是給出了一個不殺沈劍的理由,如果沒有這個理由,皇帝自己便就有徇私之意,這件事若是傳了出去,皇上如何統治天下,如何駕馭百官,如何能讓天下臣民誠服?
沈劍可以用「主動投案自首」這個理由從寬處理不用掉腦袋,可田畹怎麼辦?要找個什麼理由才能不殺頭呢?主動坦白?顯然不可靠,也不是事實,理由也顯得蒼白,如果朝廷那幫清流鬧起來,還有主管刑部的楊鶴,也不會放過田畹的,這倒是個棘手的問題,還有宮裡頭的田氏兩姐妹,自己回來之後就沒去過她們那裡過,真是麻煩呀!
處理完沈溪的事後,朱影龍在腦海裡一直在考慮田畹的事,雖然決定了不要他的腦袋,可總的找一個合適的理由呀,不然堵不住天下悠悠之口呀!
重新回到溫暖的被窩中,周瀅寧暖暖的身體便緊貼了過來,摟住男人結實的胸膛道:「沈家父子走了?」
「走了,沈劍投案自首,朕以此為理由答應留沈劍一條性命!」朱影龍道。
「那田畹呢?」周瀅寧一聽,便聽出關鍵問題來,問道。
「朕也在愁呢,這一次掉腦袋的官員一定不少,要是這兩個主謀都不砍頭的話,朕如何服眾呢?」朱影龍頭疼道。
「皇上,沈劍和田畹所犯之事乃是走私和貪污,但身上畢竟沒有背負什麼人命大案,而那些個官員不同了,只要他們身上背負了人命案子,或者說欺壓百姓,橫行鄉里,作奸犯科等等,只要是有這等劣跡的貪官殺了也就殺了,而那些個只是貪污走私,為了一點錢財而沒有太多劣跡的,皇上大可剝奪了他們的官職,追回所得,並且永不敘用,這樣底下的官員也就無話可說了,朝野也就沒有什麼非議了!」周瀅寧想了一下道。
朱影龍眼睛一亮,抱著周瀅寧猛親了一口,讚道:「寧兒,你可真是朕的女諸葛呀,這個辦法好,雖然不盡完美,也便宜了那幫貪污走私的官員,但這也不是彰顯出朕的仁慈嗎?」
「不過朕擔心此舉會讓一些官員有僥倖心理,從此膽子會更大,因為只要貪污一些,只要沒其他錯,被朝廷發現最多也就是丟官罷職,損失貪污所得,不會危急性命,朕的仁慈會不會助長了這些人的貪污氣焰呢?」朱影龍轉念一想,擔心道。
「皇上不殺他們,難道不可以判他們坐牢嗎,只要把貪污最低刑罰定的高一些,比如一旦貪污收賄,至少要坐五年牢,貪的越多,做牢時間也就越長,一個人如果僅僅貪污受賄是不可能的,那麼只要犯了其他事,情節嚴重的,數罪並罰,判處死刑也是合乎律法的呀!」周瀅寧一笑道。
「對呀,官員要收賄,必然是有人求他辦事,這要用錢來收買官員辦的事一定不是什麼好事,這要是連在一起,可不僅僅是收賄一項罪名了,寧兒,你真是聰明,朕怎麼就沒有想到呢!」朱影龍驚歎一聲道。
「據臣妾所知,田畹是個膽小謹慎細微的人,這些年雖然在揚州,但還沒有做出太過分出格的事情來,只是為人有點喜好女色罷了,這些皇上都知道,而且田畹雖然應酬較多,與江南諸多官員來往頻繁,但最多也就是禮節的來訪,排場雖然是大了些,不過誰叫他是國舅呢,底下的官員不巴結他,巴結誰去呀?」周瀅寧道。
「寧兒,你這是在替田畹說話嗎?」朱影龍道。
「臣妾不敢,臣妾只是說有些事情田畹沒有這個膽子。」周瀅寧道。
「你是說沈劍?」朱影龍心領神會道。
「臣妾不知道,皇上說是誰那就是誰咯!」周瀅寧一笑道。
「朕知道,沈劍是一把雙刃劍,用的好是一把好劍,用的不好反而會傷及自身。」朱影龍目光炯炯道。
「皇上明白,臣妾就不多說了。」周瀅寧柔柔的一笑道。
「也許田畹只是一枚棋子,而沈劍卻不是一個好的棋手。」朱影龍道。
轟動一時的江南集體官員走私舞弊貪污大案終於落下了帷幕,主犯沈劍因為主動投案自首並交出一切所得,獲得從寬發落,處十年監禁,主犯田畹雖非主動投案,但案發後主動交代一切,並上交一切所得,揭發有功,同樣判處十年監禁,兩個國舅爺一起到牢中稱兄道弟去了,主犯錢龍錫,走私、貪污並收賄,在任兩任巡撫中,收受賄賂,大肆斂財,共計銀龍元一百三十四萬六千,利用職權,侵吞百姓良田三百頃……判處剝奪進士功名和巡撫官職,終身監禁……
本以為這一次又會掀起一次腥風血雨來,但是最後被殺的也就是十幾個罪大惡極的官員,這些人都背負了人命血案,冤假錯案,已經到了不殺不足以平民憤的地步,朝廷以律判他們斬首,也沒有什麼人表示不滿。
時人都認為這一次這麼多官員都不用掉腦袋,那都是沾了兩位國舅爺的光,如果要將這些官員斬首的話,那麼兩位國舅爺也活不下來,因為皇上不能自己打自己耳光,兩位國舅爺可是主謀主犯,這主犯都不用砍頭,從犯的反而掉了腦袋,那朝廷的律法還有什麼威信可存?所以要不死,就大家一塊不死了。
只是這個時代大家還停留這一種認識,天下都是皇上一個人的,皇上想這麼樣就這麼樣,其他人就是有不同的意見,那又能怎麼樣呢?